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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烈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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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集 误服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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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是,山中无岁月。

    杨红玉在红云洞中随赛观音练习烟花毒功,已经有了九个年头。

    这九年过去,赛观音买的几个丫环,一个个都出脱成大姑娘了,而且也学会了一些形意拳功夫,甚至还学了一些读书写字的基本功,比起在自己家陪父母受穷,可强多了。而赛观音本人,仍然每天打坐两个时辰练气,其余时间教教丫环拳脚,偶尔外出取些吃穿用品,在杨红玉练功之余,就和杨红玉拉拉话,再就是每天不间断地采阳补阴,似乎岁月与她无关,她现在的容颜,竟和杨红玉刚见她时没什么区别。

    杨红玉有三成太玄功基础,还在前两三年就把烟花毒功练到了第七层,与师祖穷一生之努力都才练到第七层相比,已算非常不易了。但又练了两年了,却还停留在第七层上,她心里就有些焦急起来。

    这期间,赛观音也劝说过杨红玉几次,要她采阳补阴,才练得够十层,但见杨红玉执意要为柳郎守身,她本人又总有那么点小小的私心,也就不再多劝,便由着她练,反正到阴阳丹炼成后,叫杨红玉试药性就行了。

    杨红玉报仇心切,又要坚持为柳郎守身,这两年练功没有进展,心头时常焦躁烦恼,因而好几次差点练错路数,幸好收功及时,没有走火入魔。

    这天下午,杨红玉正坐在偏洞的石床上练功,练着练着,心里就又烦乱起来,心想: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我已经练了快十年了,却停在了第七层,没有十层烟花功,凭什么本事去和十成的太玄功抗衡?难道真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吗?难道顾了柳郎,就报不了仇,而要报仇就顾不了柳郎?要不,还是采阳补阴吧,父母大如天,终归报仇事更大……啊,不行,我怎么可以对不起柳郎呢,我的下石哥哥啊!

    心头一烦,就思绪紊乱,思绪一乱,就把气练岔了经脉,杨红玉突然感到,自丹田向上冲起一股热气,直冲头顶,顿时头昏脑涨,面色潮红,四肢痉挛,不能自持。

    这时,翠儿正好把娟儿从丹炉边换下来,娟儿回来从杨红玉的偏洞经过,见了杨红玉那样子,连忙跑进来:“杨姐姐,你怎么啦?”

    杨红玉咬着牙说:“娟儿妹妹,我、练功岔了气,快、快去叫师父!”

    “可是,师父这会儿正在采补呢,怎好去打搅她?杨姐姐,先让我试试吧。”

    娟儿这几个丫环,进洞十几年了,今天学点,明天学点,都把形意功夫学了个不离十,假如走到江湖上去,一般功夫的练家子还不一定赢得了她们。娟儿没有地方可以试功,这时就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推宫过穴。

    “那就谢谢你了,娟儿妹妹,快点来吧。”杨红玉己经很难受了。

    娟儿坐在杨红玉背后,运一番气,开始为杨红玉推宫过穴。

    娟儿并不知道,赛观音教她们几个丫环的武功和读书写字,纯碎是为了打发这洞中漫长的时光,排解日子的枯燥,并没有系统地教她们练功,她们也并不知道自己有几成功力,更不知道这烟花毒功的邪异之处,竟不知天高地厚,胆敢来为杨红玉推宫过穴。

    不多一会儿,娟儿没有解除杨红玉的痛苦,自己却既吐了口血,又感到浑身酸软,还一下昏了过去,比杨红玉更严重得多!

    这烟花毒功竟如此邪门,功力不够者为他人推宫过穴,打不通他人经脉也就罢了,推穴者却反受伤中毒!

    杨红玉见娟儿受了伤昏过去了,但是自己也没有办法,况且自己正一刻比一刻难受,恰好这时兰儿翠儿也不在近处,便深吸口气,拼着劲力叫道:“师父——!”

    赛观音采阳补阴还未尽兴,猛听到杨红玉的叫声有异,便一脚蹬开身上的男人,来不及穿衣裳,光着身子,几步来到杨红玉的偏洞里,一见状,心里就明白了是咋回事,心头抱怨娟儿:真不知天高地厚!

    赛观音挪开娟儿,“啪啪”两下,先给娟儿封住了穴,便坐到杨红玉背后,先给杨红玉推宫过穴。

    不一刻,杨红玉的气脉顺了,恢复了正常,谢过师父后,立即说:“师父,快救救娟儿吧,她是救我才受伤的!”

    赛观音说:“她不仅受了伤,而且中了毒。看来,应该给几个丫环讲讲一些烟花功的禁忌了。”

    杨红玉扶起娟儿,赛观音花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把娟儿救醒,又为娟儿点穴解了毒,娟儿这才复了原。

    等赛观音去温泉洞洗了澡,穿好衣服,杨红玉问道:“师父,我刚才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正是,”赛观音心想,杨红玉都走火入魔了,再不采阳补阴,就只能练到第七层,便和杨红玉在石床上坐下,接着说:“红玉,这两年你练功停在第七层上,切不可操之过急。你应该知道,练内气最忌心绪烦乱,你没有采阳补阴,这功练到了第七层,已属不易,但再急也是于事无补的,弄不好就会走火入魔,依为师看,你还是按毒经上所说,采阳补阴吧,否则练不到第十层,你是报不了仇的!”

    杨红玉矛盾难过得快哭了:“师父,如此灭门之大仇,我怎能不报呢?但我与下石哥相爱至深,我相信他没有死,报了仇还要找到下石哥,和他成亲,我若先失了身,以后怎好与下石哥相见呀!”

    赛观音说:“这是练功,怎说是呢?”

    “天天采补,怎能不破身呢?我的身子,只能是柳郎的!”杨红玉坚定地说。

    经过长期的洞中生活,赛观音对什么“守身”、“”,已经不理解了,她说:“红玉呀红玉,你咋那么迂呢?你看为师,采补还少了吗?我身上缺少了什么?你练功采阳补阴,并不妨碍你和柳下石成亲嘛!”

    杨红玉知道和师父讲不清人伦关系,便说:“师父,这采补之事,其实是功法所需,又每天看到您采补,徒儿的欲火早就十分难忍,但为了柳郎,这么多年都强忍过来了,若不忍过最后一关,岂不前功尽弃?为了下石哥,徒儿怎么也得坚持下去!”

    “《烟花毒功》的心法就是这样,不采阳补阴,就只能练到第七层,而第七层仅仅能算个江湖高手,别说太玄功,就是对付金刚功、八卦掌一类功夫,也不一定有胜算呢,你怎样报仇?”

    “师父,这烟花功,还有没有不用采阳补阴,就能练到第十层的法子呢?”杨红玉有点异想天开地问。

    “没有。”赛观音连连摇头。

    杨红玉想到《烟花毒经》的后面,有十多页空白纸,以前一直以为是为了保护正文,就多垫了些空白纸,这时她突然想到:这白页里面,会不会另有玄机呢?

    于是,杨红玉问赛观音:“师父,《烟花毒经》后面,有十几页空白纸,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练法呢?”

    这白页,赛观音以前也奇怪过,但未见过面的师父并没有在遗言中提起,她也一直以为就是用来垫厚一点,保护正文的,便说:“那只不过是垫纸,并未写有只言半语,怎会有什么练功方法?”

    杨红玉无话可说了。

    赛观音见杨红玉既报仇心切,又不愿采阳补阴,心想应该就在这几日,阴阳丹该满十年炼期了,正好利用她这个心理,哄她试服丹药呢,要不她拒不试服,难道师徒还要撕破脸面,强迫她试服不成?这种与功法相通的丹药,翠儿她们几个都不是练功人,试不出个结果,更不敢吃药,还只能是杨红玉试服,于是又慢慢地说:“办法倒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师父快说呀!”杨红玉急了。

    “红玉,你知道,这么多年来,为师都在按《烟花毒经》上的方法,炼制阴阳丹,已快十年了。你看,翠儿娟儿两个,刚开始练丹时,还是小丫头片子,如今都成大姑娘了呢。你也知道,师父花这么大的功夫炼丹,还不就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内力,现在马上要到丹成之日了,待丹炼成,师父可以少吃一对,让你把每种丹药服食一粒,或可补上没有采阳补阴之功效,练足十层功力,也未可知。”赛观音说这话时,内心还真充满了师徒情谊。

    杨红玉练烟花功这么多年,书都翻了无数遍,也熟知书上对阴阳树、阴阳果、五色土、炼制要领、提升功力等等关于阴阳丹的记载,但书上却没有说到阴阳丹可以弥补采阳补阴之效。这时听师父说丹药可以弥补采阳补阴之效,虽不知是真是假,但仍充满了希望,急问:“师父,再有多久能炼出丹来呢?”

    正说着,只见翠儿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师父,不好了,丹房突然一下子就起火了!”

    赛观音一听,脸都急白了,心头第一个念头就是:丹药完了!

    几个人急忙钻过一段洞道,往丹房——专门炼丹的偏洞跑去。

    还没走拢丹房,就已看见带着粉红的光影满洞闪烁,却并不见热浪炙烤。再往前走,一直进了丹房的洞口,都没有感到炙热。赛观音再往里走了几步,却见这红光是从丹炉里发出来的,并没有失火,心知极有可能是丹药炼成了!她强压住喜悦,不敢高兴,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吓着了神丹。但不知道这丹药炼到发出红光后该怎么处理,于是压低声音说:“红玉,翠儿,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回去看看书上怎么说。”

    杨红玉这时心里更兴奋,她想,这八成是丹药炼成了的征兆,心里连连说:但愿不须采阳补阴,就能练够十层功!

    赛观音和杨红玉、翠儿几人回到大洞中,叫杨红玉去拿来《烟花毒经》,急忙翻看起来。

    但是,直到翻完全部有字的书页,《烟花毒经》上除练功方法外,都只记录有烟花树的浇灌、阴阳果的采摘、药汤的熬制、怎样采五色土、怎样做泥丸、怎样炼制等等方法,和有烟花功底的人服食了丹药能增强内力的简要说明,却并未提到丹炉闪出红光的事。

    赛观音边看边陷入了沉思,不知不觉间就拿着书走向了丹房,边看书,边观看着丹炉琢磨究竟。

    不多一会儿,赛观音见红光缓缓退去了,却意外发现《烟花毒经》后面的空页上,闪了几下红光,慢慢地就现出字来了!

    奇了!怪了!

    赛观音扭头看了一下杨红玉,见她也在望着丹炉沉思,并没有凑过来看书,自己便仔细看起来。

    空白纸页上现了半页文字,大意是说,丹药炼成之际,会发出红光,《烟花毒经》受红光照耀,空白页将出现文字,说明熄火取药的方法,特别告诫服药之人,此丹药含有剧毒,未练《烟花毒功》者,禁止服食,否则会七窍流血而死。

    一见到写有丹药含有剧毒,赛观音急忙合上书,生怕杨红玉看见有剧毒不愿试药。

    这一动作,恰好让杨红玉瞥见了,她心中生疑:师父怕我看书,莫非其中有蹊跷?就故意问:“师父,书上说的什么,可否让徒儿看看?”

    赛观音一听,下意识地将书卷起,手往后缩了缩,好像杨红玉会来抢书似的,这一下更引起了杨红玉的怀疑。

    赛观音依照刚刚显示出来的文字,叫翠儿取来寒潭水和香烛,先退去炉中的炭火,再用寒潭水缓缓地将红黑二陶钵浇淋冷却,然后在水中净了手,点上香烛,跪下祭拜一番,再打开钵盖,但见三粒至阴丹油光黑亮,三粒极阳丸红光闪闪,分别静静地躺在红黑两个钵盂里!

    啊,炼成了!三代师祖师父都没能炼成功,我赛观音竟然炼成了!

    赛观音心里正高兴,突然想到丹药含有剧毒,心想这旷世奇药究竟是否有神效,服下去是否会中毒而亡,都是未知之数,务必慎重!

    在场的几个人,都呆住了。这时,娟儿兰儿也跑了过来,见油亮亮的丹药炼成了,翠儿娟儿高兴得流下了眼泪——这可是她俩整整守候丹炉十年的收获呀!

    赛观音抑不住心头高兴,吩咐兰儿:“兰儿,二十年收一轮果,十年炼一炉,总算成功了,值得庆贺,你去多弄点菜,把好酒拿出来,今天咱师徒主仆喝个一醉方休!”说罢叫翠儿娟儿也去帮兰儿做菜,丹房里就只剩下师徒二人了。

    赛观音把《烟花毒经》揣到袖兜里,俯身细看着陶盂中的六粒丹丸,心中盘算:究竟敢不敢直接服食一对,留两对珍藏起来备用?但书上明明写着有剧毒,万不可以身试毒,还是叫红玉先服一对,如果没有毒,我再服一对,珍藏一对……万一红玉服了药,获得异功了,岂不会超过我?哦,不必担心,她真能获功,就说明无毒,我服食两对,还不是胜过她?何况我是十层功力,她只有七层功力,基础就不同呢……

    出身于武术大家的杨红玉,那是何等的冰雪聪明?自刚才起了疑心,就站在一旁观察着师父的表情,心里也在想:师父这会儿不让我看书,莫非书上有什么变化?总之,必有重要原因,且看师父怎样办。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此绝无仅有、来之不易的提升功力的丹药,又只有三对,师父不可能让我服食……

    赛观音决心让杨红玉先试,并想早点试出有毒无毒,于是对杨红玉说:“红玉,这神丹,你知道太来之不易了,你有血海深仇要报,为师本来舍不得给你服食,但念你急于报仇雪恨,就让你先服食一对吧。”

    能让我先服食?这、这,是不是并非提升功力的药?抑或是让我试试是否有毒性呢?总之不能吃,否则苦练九年功夫,大仇未报,下石哥未找着,自己倒先中毒死了,与其这会儿再死,还不如当年与爹娘一道死!便客气地推辞:“师父,万万不可,如此珍贵难求的神丹,是师父半生的心血汗水,徒儿怎敢有非份之求!”

    “不不,并非你有非份之求,是师父念你急需神丹提升功力,成全你早日报仇,好找你的柳郎,割爱让你服食一对的。再说,我还有两对呢!”

    “那,这样吧,既然师父有如此恩典,但凡事有尊卑顺序,师父在上,还是师父先服食,徒儿才敢服食。”

    这丫头!如此神物,别人就拼了性命也要想得到,叫她服食却不答应,推辞的话还说得头头是道,莫非她已看到无字书页上的文字了!赛观音想用强,硬给杨红玉喂在嘴里,但师徒相处这么多年了,撕破了脸终归不划算,便换一种方法,说:“红玉,是不是有种说法,叫‘师父如父’?”

    “是呀,徒儿一直以来就把师父既看作姐,又当作父,师父应该相信呀!”

    “那么,师父说的话,作徒弟的该不该听从呢!”

    “当然应该!”杨红玉答到这里,心里已进一步确定,师父这是要拿她来试毒性!她心头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悲苦,又不敢哭出来,心想:师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是要我先吃药!我若不吃是说不过去的,再说了,本就师命难违,何况师父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换句话说,我这条命都是师父给的,这药能不由我先吃吗?万一有毒?死就死了吧,这也只能是天意了……嗯?既然必须有一死,不如要吃就全都吃了,要死也死快点,少受痛苦折磨而死,也算幸事,再说了,若真有毒也只毒死我一人,以免留下两对再去毒死别人,包括别再毒死了师父……

    赛观音见杨红玉上了套,赶紧道:“好,徒儿既然唯师命是从,师父就命令你:这就从红黑两个陶盂中,各取一粒丹丸服下去!”

    师父果然是要我试毒!杨红玉心中苦叫道:我杨家犯了什么天条,非要被赶尽杀绝?我虽多活了几年,但还是免不了一死!

    杨红玉的心既僵死,也就没有表情了,口中答道:“谨遵师命!”

    答完话,杨红玉缓缓地走前几步,来到丹炉边,俯身下去,同时取下红黑两个陶盂的盖子,左右两手同时全部抓起两种丹丸,一仰头全部丢进了嘴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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