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姨也没有再问过他们两个的事情，洛瑾乔倒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在心里有人的情况下，总被别人跟其他人拉在一起，洛瑾乔也觉得别扭的很。
“乔儿，你觉得我们的命运到底在什么地方？”某一天，他们两个练完武之后，并肩走在路上，湛边霄开口问道。
“在远方。”洛瑾乔眯着眼睛去看快要落山的太阳，伸手描摹着它遥远的模样。
“具体一点呢？”湛边霄似乎并不满意洛瑾乔的答案，又补充了一句。
“那你呢？”洛瑾乔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了湛边霄一句。
“我？”湛边霄觉得洛瑾乔这种抛问题的做法有点幼稚，轻笑了一声，“我不喜欢战争。也不太喜欢杀人。虽然我没有杀过人，但是想一想，还是接受不了这种事情。所以我希望我们能打破命运吧。乔儿，你呢？”
“我杀过人，不止一次。”洛瑾乔却回答了另外的问题，“我不得不承认，那种感觉不好。但是我不能沉沦在那种不好的感觉里面。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不能被一个死人拖累。况且，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没必要怜悯他们。”
“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多大？”湛边霄试探着开口问道。
“十五岁。”洛瑾乔抿了抿唇，那段经历她仍然记忆犹新，“洛神殿十岁分殿，十五岁竞争少主。太过软弱的人是不能坐上这个位置的，所以我们的第一个考验，就是杀掉一个洛神殿的死刑犯。”
“你受苦了。”湛边霄想抱抱她，又觉得僭越，只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倒也没事。”洛瑾乔早就过了那个需要别人安慰的时间，不痛不痒，“我早就走出来了。之前我有想过，死亡的意义是什么？后来我明白了，是为了我们爱的人，为了我们想要保护的人，是为了我们想要过的生活。”
“说的没错。”湛边霄点了点头，他其实刚刚一直很担心，怕洛瑾乔是那种不在意别人性命的人，但现在听来，似乎不是这样。
“未来啊，命运啊。”洛瑾乔唇角轻轻的勾起，“我都不会太去思考，我只是想顺着我现在的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
“也挺好的。”湛边霄点了点头，“命运什么的，太过虚无缥缈。眼前的事物才是真实的。”
“所以说，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洛瑾乔搓了搓手，“该来的总是会来，但是没来之前，做好自己就行。”
“你说得对。”湛边霄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是我太多心了。”
“没事啦。”洛瑾乔见湛边霄又要自责，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时候想想自己的未来也是挺不错的一件事情，最起码可以确定自己未来的方向，不至于迷失自我。”
“你觉得我需不需要锻炼一下……”湛边霄突然犹豫着开口，“对于杀人这件事的承受能力？”
“这种事情啊。”洛瑾乔也有些犹豫，“我说不好，还是看你自己吧。而且如果真的要的话，我们就必须要出谷。”
“这么听起来，好别扭。”湛边霄摇了摇头，突然笑出声来，“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最近总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倒是觉得，你挺有担当的。”洛瑾乔捻着手指，“你已经好很多啦！比起我刚来看你的时候，真的好太多了。武功和心性都进步了很多很多。”
“我还记得你当初怎么说我的。”湛边霄摸了摸下巴，“看来至少我在你这里是有进步的。”
“我还是觉得这种事情强求不来。”洛瑾乔抿了抿嘴唇，“没关系，以后一定有机会的。现在说这些有点早了，毕竟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的练习，然后等待。”
“你说的没错。”湛边霄点了点头，“我现在想也是没用的。只希望到时候不要拖你后腿。”
“你这人怎么耿耿于怀呢？”洛瑾乔一听就知道湛边霄在说什么，锤了他一下，“真气！”
“我哪有。”湛边霄刚才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一咂摸才知道洛瑾乔在说什么，“我没有说你。”
“好啦，我知道了。”洛瑾乔也没有真生气，“那我们回去吧。”
夕阳的最后一丝光线也被吞没了，洛瑾乔踏着已经熟悉起来的道路，慢慢的走回屋子。
“已经半年多了啊。”洛瑾乔掏出随身记录的本时，感叹了一句，“不知道安稳日子还能过多久。不过，真的会发生什么大事吗？为什么每个人都忧心忡忡，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解铃还须系铃人。”古摩挲着手腕上的素白镯子，片刻之后将它隐在了衣服之下，“我还是要去一趟。”
“大祭司，您要出远门？”洛景杉一进门就看到古在收拾行李，下意识的问道，“天殿没有接到通知啊？”
“不需要。”古的手顿了一下，“我这一趟出去不需要护送。”
“不需要护送……”洛景杉重复了一下这几个字，立刻就明白了古的意思，“你是要用豁免权了？可是……你确定不会……”
“会我也要去。”古摇了摇头，“我必须去，不然进程无法推进，所有人都要跟着受苦。”
“你总是说这种话。”洛景杉知道古不愿意告诉自己真正原因，也不甚在意，“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瞒住的，你自己保重。”
“洛少主。”古转过身去看他，眉眼突然柔和了起来，“很感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很感谢你愿意相信我。”
“哪里的话。”洛景杉被古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连连摆手，“我一直相信你的。”
“我愿意跟乔乔一样，叫你一声哥哥。”古说完这句话，背上了行囊，“这可能也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哥哥了。”
“嗯？”洛景杉刚刚还有些感动，听到古的话立刻警觉了起来，但他还是慢了一步，古已经将他打晕在了祭司殿。
“对不起，我不能连累你。”古轻轻叹了一口气，“哥哥……你是乔乔最后的亲人了。”
古最后看了一眼祭司殿，有些留恋的蹲下身摸了摸祭台。
“以我肉身，献祭于她。”
说罢，古趁着月色，离开了洛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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