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口开启了一个缝隙,突然从焚尸炉里掉落出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上面有稀疏的毛发,像是人的脑袋,众人吓的往后退了几步。紧接着一股热浪从尸炉里涌了出来,气味越来越浓烈,有些辣眼睛,让人作呕,所有的人都捂住了鼻子。炉里的声响越来越大,有的人吓的想要跑,薛炀则异常的镇定,慢悠悠的叼着他的小烟卷,眼睛直直的盯着炉口。像是一个人久未运动了筋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炉口的门板完全拉了起来,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刹那间,从炉里猛的冲出一股柱流,像一阵邪风,黑压压的,打在脸上针扎一样的痛,众人忙挥手驱赶,乱成一团,有的人大声嘶喊‘死人的阴魂来啦!’。
八万见状,呲着牙跳到了最前面,紧紧的护着薛炀。
薛炀大声喝道‘都别慌,到我的身后来。’
关键时刻还是薛炀能稳住阵脚,他这么一喊,众人都躲到了他的身后。丁亮僵硬的立在那里,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的鼻子,异常恐惧,差点哭了出来。颤颤巍巍的说‘薛少!我,我中标了,脸上又痒又麻,可能快不行了,要是牺牲了,别忘了给我烧个纸人,爷还没结婚呢!到了那边也算有个伴。木,木雨,拉拉我的手好么?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碰过女人,了了我这个心愿,也算我没白来人间走一遭。’
端木雨上去给了丁亮一脚‘本姑娘的便宜你也想占,滚!’
丁亮往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众人看着丁亮,哈哈大笑,薛炀更是哭笑不得。伸出两个手指夹在了丁亮的鼻子上,在丁亮的眼前晃了晃。丁亮定睛一看,鼻子差点气歪,只见薛炀手指间夹了一只偌大的尸蝇。
丁亮抢过薛炀手里的尸蝇,狠狠的揉在手里,咬着牙嘟囔道“操你血奶奶的,插个翅膀装天使给我卖萌是吧!有本事你飞呀!飞呀!吓死小丁爷了。”
原来虚惊一场,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也许在任何未知情况下,人们的神经都是高度紧绷的,当然薛炀也不例外,只是他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丁亮的举动到是让薛炀紧绷的神经开了一个小差,暗想‘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怎么和这么个二货做了队友。’
就在这时,有人大喊‘快看,炉里面有东西在动’。
众人听闻喊声,纷纷望去,不看则已,一看吓的魂飞魄散。原来炉口是一大片白花花的尸蛆,都如小手指一般粗大,炉口打开空气进来,尸蛆蠕动着身体,拖着长长的尾巴,争先恐后的向外爬去。现场呕声一片,薛炀操起手电筒照向尸炉,灯光一晃,四个尸头凌乱的摆在那里,尸蛆在尸头的腐肉里钻来爬去,尸头深陷的眼窝像两个黑漆漆的大洞,呲着牙,开炉口时的振动带着尸头左右摆动,看的人们心惊胆战。
‘哎呦我去!这是诈尸啦!’丁亮抱着脑袋扭头就要往外跑,被薛炀一把拽住了后脖领子,往后一拉,一脚给踹了回去。
‘丁爷,您老腿脚不利索,走路可悠着点,怂货,去,给我点个数,好好拍照,这是重要的证据,一定要好好的保存下来’。
丁亮咧着嘴,一看躲是躲不开了,本想抓个人当垫背的,岂料别人比自己撩的还快,心里暗骂‘真他妈给带把的丢脸,咦!我他妈也是带把的。’
也许着实很恐惧,丁亮的思绪变的杂乱无章。
丁亮硬着头皮来到了炉口,两手抱拳,笑嘻嘻的‘各位,各位,我小丁无意冒犯,是薛少让我来看看大家,诸位可好?有事儿你们就托个梦,但现在千万不要说话,沉默是金嘛!小丁回去立马给你们寄钱,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主保佑,阿门!’。
丁亮咬着牙把地上掉落的尸头拿了上来,用相机对着炉里一通啪啪!薛炀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并不是烟瘾大,而是焚尸间的尸臭的确浓烈,他要靠香烟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在如此小的近乎密封的屋子里,摆放了如此多的高腐尸头,薛炀判断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充其量是个跑尸地,不排除现场有毒性物质挥发出来,由此决定采集完现场证据,迅速撤离!丁亮与端木雨仔细勘察了现场,获取了鞋印和指纹,尸头分别装到了袋子里,被带回局里进一步的研究。本是一个著名画家的失联死亡案,如今牵涉出这么多的尸头,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薛炀不好乱下结论,但他心里清楚的很,这里面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了避免引起社会的恐慌,警方封锁了发现尸头的事情。
原本想趁着夜色避开白天的干扰,在殡仪馆里找找和手机相关的其他线索,但出现了如此重大的意外情况,薛炀决定连夜向局里汇报。
第二天,薛炀早早来到了局里,没想到有比他还早的,端木雨和丁亮已经开始在刑侦技术室里处理尸头了,薛炀看到丁亮在,便是一惊。
‘呦!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是不是晒到了咱丁爷的屁股,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可向来和咱小丁爷不沾边啊!’薛炀挖苦道。
‘怎么?你们就不能发现我身上的优点么?平时呢丁爷我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的随心所欲,不过,工作起来爷可是从来不含糊的。’丁亮一本正经的回道。
‘呀呀呀,忘了,学校里期末考试时,咱丁爷打起小抄来确实没有含糊过。’薛炀撇嘴坏笑。
‘薛少,别总否定我,我这拖家带口的拼命工作,不说功劳也要看看苦劳,这个月的加班费多给我算点,最近事儿多,花销有点大。’丁亮戳着手指,补充了一句。
‘拖家带口?连对象都没有,你也好意思说,切。话又说回来,我也是不应该,不应该劳烦咱们小丁爷去给白苏送耳环,不然小丁爷这个时间应该还在睡觉呢,打扰了丁爷的休息,于心不忍,心里有愧啊!’端木雨插了一句。
丁亮不停的跟端木雨使眼色,薛炀呵呵一乐‘原来咱丁爷是无利不起早啊!’,边说边戴上了手套和口罩。
‘昨天局里连夜开了会,十分重视新发现的线索,认为案情特别重大,这已经不仅仅是一桩简单的命案了,保不齐还有别的案子,让咱们限时破案,如果人手不够,局里会随时给咱们增援,看来咱们要忙喽!’薛炀伸手按在一个尸头上。
端木雨指着尸头说‘薛少,这些尸头我用福尔马林处理过了,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无法辨别真实面目,尸肉破损严重,已经不能进行拼接,死亡原因还需确认,从腐烂的程度看,这些人死亡的时间应在半年左右。’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信息?’薛炀问。
‘这些人都是死亡一段时间后头从颈部被锐器切割下来的,因为颈部肌肉有较平滑的割面,里面的静脉血管比较饱满,说明血液在体内凝固后尸头与尸体分离。哦,对了,这是一个溺水而亡孩子的尸头,他的眼球外胀,嘴唇外反,口鼻处存有泥沙。’丁亮协助端木雨翻开了尸头还没有完全腐烂的嘴唇,薛炀看了一眼!
‘dna提取了么?’薛炀接着问。
‘腐肉样本已经送检,但即使结果出来,也仅仅能够说明这几具尸头之间是否存在血缘关系,我昨晚查阅了咱们局两年来的办案卷宗,凶杀案四起,尸体七具,且尸体完整,没有碎尸案和无头案。’
‘如此看来,这几具尸头和我们备过案的案子应该没有什么关系的。’薛炀说道。
‘会不会有命案,但没有报警,我们警方并不知情?’丁亮反问。
‘这种可能不会有,现在是法制社会,人们的法律意识都很强,更不要说命案了。先查一查近期有没有人员失踪案,究竟是什么人将手机和尸头放在了焚尸间呢?’薛炀皱着眉。
‘猫头鹰?’薛炀突然眼前一亮。
‘开什么国际玩笑,一只鸟怎么会、、、哦,我知道了,你指的养猫头鹰的人?’丁亮像是突然开了窍。
端木雨拍了拍丁亮‘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薛炀点了点头。
丁亮在一旁沾沾自喜,心里话‘爷的办案智商是越来越高了。’
‘对了,薛少,我们在阁楼里提取的样本分析结果出来了。’端木雨将叠在一起的几张纸递给了薛炀。
‘这半个脚印是?’
‘这是一个女人的脚印,约三分之一部分被血液覆盖了,通过这三分之二脚印的特征可以判断女人左脚内侧足掌稍微外翻,身高在162厘米到165厘米之间,体重约115斤到118斤之间,年龄在23岁左右。’端木雨向薛炀解释道。
‘嗨!看来这个盛画家还是个风流的主。’丁亮说道。
‘这是血液的分析报告,这个加号是?血液的药检呈阳性,秋水仙碱?’薛炀往后翻了翻,看到报告的末尾写着秋水仙碱四个字,颇为震惊。
‘他的血液里存在没有完全代谢的秋水仙碱,浓度还不低。’端木雨补充了一句。
薛炀大学时接触过药理,秋水仙碱可以入药,对痛风有一定的治疗效果,有毒性,如过单次服用剂量过大的话,容易使人器官衰竭,丧失意识,最终导致死亡。
薛炀长出了一口气,将分析报告扔到了桌子上,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朝着丁亮和端木雨摊开双手,慢慢的说‘我们可以做一个这样的假设,熟人和盛君颜在一起,在盛君颜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为盛君颜喂下了治疗痛风的药秋水仙碱,但这次的剂量有意加大了,盛君颜出现中毒症状,意识慢慢模糊,在盛君颜弥留之际,这人隔割了盛君颜的手腕桡动脉,盛君颜能感知这一切,却无力反抗,最终盛君颜含泪死亡,凶手伪造了盛君颜自杀的现场,由于紧张,凶手带走了凶器。’
‘有道理,但桌子上的那副字呢?也是凶手写的?’丁亮问道。
‘没错。’
‘看来有必要尸检了,确定了死因,后面的方向就明了了。’端木雨向薛炀说道。
‘恩,将这些尸头保存好,问题要一个一个的解,先去找盛君颜,事儿没有说明白,他还不能上路。’薛炀斜眼看着尸头,眼角的余光咄咄逼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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