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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转千回只为佳音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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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磨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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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个游离在人世间的造梦者,带着悲痛与希冀活在人世间的每一个角落,过着与常人无异的平凡生活。在别人看来我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我知道,造梦,便是我今生不可推卸的使命,世人的噩梦与美梦皆由我而造。

    阳光晕开一束束温暖的光线,如柔软的丝锦将她包裹着。即使身处呼啸的寒风中,也丝毫不觉得寒冷。

    十九岁以后的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纯真无邪的少女。回忆就像波涛汹涌的海潮,一次又一次地敲击着她的柔软又坚强的心。

    那是一个夏季阳光明媚的午后,本该享受慵懒惬意的阳光,却因一场意外,从此改变了一切。

    轿车行驶在乡间小路,四周美丽的风景如梦如幻,阳光播撒在草地,树叶还有远处的房檐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祥和。突然一辆载满货物的大卡车从侧方疾驰而来,毫无预兆。刹车声,碰撞声,喊叫声……像是命运的安排,这是她该有的劫难。

    现场一片狼藉,轿车被撞出很远,翻倒在路边。驾驶坐上斜躺着一个满身血迹的女人,她的手搭在半开的车门上,一滴一滴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地下随风轻摆的草儿。副驾驶坐上是个年级不大的女孩,受到惯性的冲击,一头黑色长发凌乱不堪,脸上衣服上都是斑斑点点的鲜血,洁白的裙子晕开一片片红色的液体,像极了开出的一朵朵美艳又凄凉的红蔷薇。

    硝烟散去,女孩逐渐清醒,被眼前这幕场景吓慌了,她虚弱地解开安全带,推开已经被撞毁车门,径直的翻下了车。满身鲜血在草地上艰难的爬行想找人呼救,面前却出现一个看不清样子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我给了你第二次生命,你将用余生来偿还,这就是你继续活下去的价值……”

    时间过了许久许久,一根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那个女孩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房顶,墙壁,窗帘,吊瓶……这里是医院!

    “妈妈!”女孩虚弱的撑起一只手臂,张望着四周,“我妈呢?她在哪!”

    “你先别着急,我帮你叫护士。”看护临铺的一位好心阿姨见她醒来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这是一个双人间病房,临铺是一个年纪相仿,眉清目秀的女孩,靠在床头,脸缓缓转向她,美丽的面容下透着如冰川般冷漠透骨的神情。冷笑道:“没用!凭你,也想和我争?”

    “什么?”一头雾水的她,完全没有理会眼前这个女孩的胡言乱语,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和她一起发生车祸的妈妈。她在哪?受伤了吗?伤得重吗?是否平安?

    “15床宋佳茵。”几个穿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拿着一只笔状的照射灯准备开始检查,“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有没有和我一起送过来的人?她在哪?”像是中间的一小段记忆被抽离了出去,后面发生了什么也全然不知。佳茵紧抓着医生的手臂,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满是忧伤,她到底在哪里?

    “她……”医生与身旁的白衣护士相互对望了一眼,叹息道:“你母亲伤势太重,抢救无效,已经过世了……”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宋佳茵眼中泛起闪闪泪花,松开紧抓着医生的双手,呆滞的目光从医生脸上游移开。伤势太重?抢救无效?为什么?好好的生活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

    像是胸口受到重重一击,连呼吸也变得愈发艰难。佳茵紧忙摇了摇头,醒过来,快醒过来,不要沉浸在这些悲痛的回忆中。

    睁开双眼的时候,一缕冬日暖阳映入眼底,刺眼又温柔。

    每每回忆起那段痛苦的记忆,都如万箭穿心,在这个世界上那是她唯一的亲人,一场突如其来的噩耗,带走了她的全世界。

    不要想不要想!赶紧忘了这些!女孩目光坚定地大步向前,还没走出几步就凭空消失在这片暖阳里,在消失的瞬间她身后洒落下细砂砾般的白色晶体,像雪花但又不是雪花,飘落到地上如同细碎的白水晶闪闪发光。

    或许是她觉得这冬日的暖阳与自己悲伤的心境太过格格不入,所以才逃离到这片阴暗的森林里吧,没有一丝光亮,四周除了茂密到遮住天空的树木和地上的丛生的杂草外,渺无人烟,没有一点儿生的气息。这又是谁的一场梦境呢?梦中又隐含着多少辛酸的故事?

    “救命啊……救命!”正环顾四周的她被不远处传来的喊叫声吓了一大跳,这声音越来越近,渐渐看清模样,那是一个衣着破烂,狼狈不堪的少年,身上还带着斑斑血迹,速度飞快地迎面而来,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喊叫着,“快跑啊!”

    佳茵木讷的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紧接着就看到少年身后追赶而来的几条恶狼,与其说是恶狼,不如说是几只恶狼模样的怪物,它们速度飞快,长着尖尖的长耳,眼睛闪着红色妖光,爪子细长又锋利,看那样子可真是凶恶至极。

    少年经过女孩身旁继续向前跑去,跑出两三米转过头才发现她竟然傻傻的在那发呆,难道没看见那恶兽吗?站在那是想等死吗?

    大概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了,佳茵一脸惊愕的神情,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眼看恶兽就要扑上女孩了,少年慌了神,焦急又惊恐的样子,不容多想就迅速返回去挡在女孩身前,双臂紧紧环住女孩,将她护在怀里,“它们是我引来的,不能连累了你。”说着就紧紧闭上了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佳茵望了眼少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这紧张又可爱的小模样着实让人心疼,只是他不知,在他眼前的这个世界,她才是主宰。

    恶兽锋利的爪子就要划到少年的背部时,佳茵扬起一只手臂,掌心朝前方轻轻一划,几只恶兽瞬间烟消云散了,徒留一丝若隐若现的青烟逐渐消逝。

    “没事了,别怕。”她轻拍着少年的背,像个大姐姐一样安慰着。

    少年警觉地睁开双眼,清透的黑眼珠在眼眶中咕噜噜的转了两圈,确认自己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时,才松了一口气,舒缓开紧皱的眉头。他紧忙后退了一步,松开紧抱着女孩的手臂,将双手搭在女孩肩膀上,一边上下打量着一边说,“你没事就……好……”当他将目光定焦在佳茵脸上时,少年看着她清晰的面容竟没来由的紧张起来,觉得温暖又亲切,难道这就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佳茵羞涩的笑着,心想着这个少年还真是可爱,面容清秀,眼神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纯净,像是未经世事的小孩子那般清灵,真是惹人喜爱的模样。

    少年回过身看了看那些已经消失不见的恶兽,疑惑的问道:“那些怪物怎么不见了?”

    “它们已经被我打跑了,我是来拯救你的。”要知道,这可是一场梦,在梦中出现什么消失什么还不是她说了算吗,几只怪物又算得了什么。佳茵傲娇的转过头看了眼向侧方阴暗处,说道,“看在你刚刚奋不顾身来保护我的份上,就帮帮你好了。”

    她将左手食指微微向上抬起,指上戴着的墨绿色半透明球形戒指忽然闪出一道金色光芒,照亮了这片阴霾,照亮了眼前的一切。少年诧异的看着周围,自己竟身处在另一番场景中了。从暗无天日的丛林变成了春光烂漫的花海,树干上茂密的枝叶生出婀娜的花朵,片片淡粉色花瓣缓缓飘落,地面上丛生的杂草里生出一朵朵美艳动人的鲜花,还有那可爱的小松鼠一溜烟儿的窜上枝头。

    “哈,你真的是神派来拯救我的吗?你是我的小天使对不对?”少年露出惊喜的神色,似乎是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喜出望外。

    “我才不是你的小天使呢,我是神使!神使!”这个傻小子,真好哄骗,这世上哪有什么小天使,只有各司其职的工作者而已。虽然我是神司手下的小神使,但哪里是神派我来拯救他,分明是我擅自做主改变了梦境的结局。按照这个少年的梦境来看,他本该被那些恶兽撕咬折磨至死。可是眼前的他看起来并不像什么恶人,为什么会出现那样骇人的梦呢?既然他能回过头来救自己,就当是还他一个人情,帮他摆脱这噩梦缠身的惩罚。

    可如此生机勃勃的场面,恐怕和做梦者心境中本该出现的画面大相径庭。

    然而作为一名造梦者,职责不光是为世人造梦,还要造属于他们自己的梦。做了错事的人,注定要受到惩罚噩梦缠身,而积德行善的人,自然该有福报,该赐予他们美好的梦境。

    造梦者该做的事,就是给予做梦者一场美梦或者噩梦,至于梦的内容造梦者可以肆意更改,只要梦的性质不变,结局不变就好。

    佳茵以为只是改变了这一场小小的噩梦丝毫不会被他人察觉出来,却殊不知这一切都被这场梦境中斜靠在远处树枝上远远观望着她的一个男人看在眼里。

    少年拉起她的手,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望着她,“小神使,我在等你!”那样子又深情又认真,“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一直在等。”

    佳茵慌了神,不过是帮他换了梦境,这反应也太好笑了。再说要不是因为回忆起那些痛苦的过去而一时冲动闯进你的梦中,你会知道我要来?

    难道面前这位清秀少年是春心泛滥了吗?她慌张的把手从少年手里抽了出来,向后退着步,“你等的是你喜欢的人吧,那不是我,我只是凑巧路过救了你而已。”

    “我喜欢的人就是你啊,一直都是你。”少年步步紧逼,又提高音调着急的跟佳茵解释着,“我每天都期盼能早点见到你,怕你不会来,又怕你来过我又想不起……”

    佳茵低下头小声喃呢着:“他一定是把我看做他喜欢的人了……”毕竟是梦中,他眼里看到的我想必也是他喜欢的人的样子吧。好一个重情专一的男孩,就好人做到底,帮你把这美梦做圆满。“那个……”佳茵扬起脸望着少年,“我也一直在找你,现在终于找到了。”

    少年脸上瞬间绽开了甜蜜的笑容,这是对他而言弥足珍贵的久别重逢,他伸出手将佳茵的头慢慢揽到自己的胸口,脸颊贴着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我想你……”

    逢场作戏对于宋佳茵来说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毕竟当了这么久的造梦者,好人坏人也都该演过了吧。只是以往都要给做梦的人催眠才能以与他们相识的人的样子出现,这次竟不用给这少年催眠就变成了他想见到的人,自己还被这小子占了便宜。看他那相思入骨的样子,又实在不忍戳破,他见到的只是一个为他造梦的人,而不是他口中在等待着的人。

    佳茵转着眼珠,看看他又看看别处,心里嘀咕着,怎么就从恶兽追杀变成一场桃花梦了?这剧情不是该我说了算吗!管你有多想念你口中的那个人,都与我无关啊!佳茵一把推开少年,“醒来吧!”话音刚落,便随着指间闪出的光线一道消失不见,这里的一切瞬时都烟消云散了。

    一双清灵的眼睛缓缓睁开,眼角莫名的淌出一滴晶莹的泪珠。

    “郑梓焕!终于把你叫醒了,赶紧起来,走了!”说着,坐在床边的雨轩站起身,拿来梓焕的大衣往他身上一把丢过去,急匆匆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书本。

    梓焕坐起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一边不紧不慢地起身将大衣披在身上一边说着:“我刚刚梦见一个女孩,完全没见过的面孔,竟然觉得特别亲切。”不知想到了哪个情节,还害羞地笑了笑,“梦里那种喜欢的感觉太真实了!”

    “呦呵,我还是头一次听你说喜欢哪个女孩子,还是个梦里的,你可真是人才!”雨轩拿好背包拉着梓焕就往学生公寓外面快步走去,边走边说,“别想了兄弟,别说咱学校了,就咱一个系里就多少漂亮小姑娘追你的吧,那还不任你挑啊,我说这梦里的人,你还是别想了啊!”

    梓焕撇了撇嘴,俩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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