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土井。”吏压低了声量:“井里没有水,以前是个埋枯骨的地儿,咱们到这里时,就封闭了。”
“井里有玄机啊。”当两人步出囹圄,历驭轻声告诉仲衡。
月色不明,路静人稀,正好行事。二道黑影蹿房跃脊,直奔囹圄而去,翻身入内后,两人朝东南角落奔去,虽然紫气能够直冲天际,却并非世人可见的紫色光芒,因此囹圄内漆黑一片。
忽由角落中冲出一道黑影,仲衡只觉一道疾风朝着自己胸前而来,历驭也不敢怠慢,左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右手直向对方的颈脖探去,没想到对方身形矮,不料右手卡住的竟是发髻,趁他愣神的瞬间,对方已经脱身闪避。
历驭与那黑影你一拳我一脚打斗,刀剑一碰,只听“当啷”一声响亮,又见黑暗中剑光迸发,将三人都吓了一跳,彼此蹿出圈外,对恃不动。不远处,隐约有巡逻的甲伍持火把而来,那矮的黑影率先翻墙而出,仲衡二人紧随其后。追至附近的树林中,黑影止步回首,微弱的星光下,历驭先认出了:“筮女!”
“果然是你们,”筮女收了剑,脆声说道:“盗亦有道,明日各凭本事,输而无怨。”
“我们不是盗贼,你也不是盗贼,所取之物大家心里有数。”仲衡不知筮咒师取那兵戈之物有何用,为了避免祸及无辜,索性直言:“此次羲和氏对此物,势在必得,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羲和氏?!”筮女愣了愣,轻笑道:“避世多年,如今竟让我遇见。可惜羲和氏不再是方士(专事星占、修仙、风水、巫医、占卜等术的人)之首,明日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历驭看着筮女离去的背影,轻叹:“上古之人,法于阴阳,和于术数,今世人心不古,入左道而乱德,蠢愚的人类!”
仲衡侧睨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拂晓之际,正靠着祀舍廊屋墙角打盹的历驭,蓦地被脚边的吱吱声惊醒,睁开惺忪的双眼,见一只(上古三百岁,能凭人而卜知一年中吉凶及千里外事的鼠)在脚边转悠。
“哦,井内无异物?”历驭低头询问它:“为何我感应到异样?”
“吱吱,吱吱吱吱……”仲鼠站立着,不断地搓着前爪。
“它也算死得其所,有何可怨。”历驭正了正衣襟:“其恶已达贯盈之数,早些归了该去的地方,也是应当的。”
“吱吱……”仲鼠见求情无果,也不再强求。
“那兵戈之物在哪儿?”历驭想到那筮女今日就会去取物,输给一个人类,是耻辱。
“吱吱吱吱吱吱……”仲鼠详细描述着。
“原来如此,居然以为止戈之期已满,世将遭乱。”历驭轻笑了笑。
“我一定要阻止此物现世。”仲衡忧心忡忡,筮咒族的介入,不得不令人怀疑,是否乃天子的企图。
仲鼠见陌生人醒来,一溜烟窜走了。
“蠢,世间之乱,不在于兵戈现世,而在于天子王侯之喜怒哀乐。”历驭嘲讽道。
“走,”历驭拍了拍仲衡:“我知道那东西在哪儿,我们需有借口去囹圄内掘地。”
“待我备齐药材,立即去。”仲衡疾步进入树林中,寻觅为景侯正骨的木板和药材。
正午时分,两人再次来到囹圄,却见众人围在正中心,筮女正指使几名壮汉掘地。
“确有几分能耐啊,竟被她争了先。”历驭轻声告诉仲衡,那兵戈之物确实埋在此处。
眼瞧着已经掘了快十米深的大坑,仍然毫无踪影,典狱有些犹豫:“使君,是否换一处方位探取?”
“不必,继续。”筮女果断地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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