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果然听得伯倽说有奸细入城,君长已闭城而搜,正说话间,有质人(掌管货物、奴隶、兵器等买卖书契的主事)领着甲伍兵来寻从甲,要收缴扈从在黑市买的那两支短戈,阿媛将自己拿回的短戈,以及留置在客馆的短戈交给质人。
“听闻狄城君长缜密有智谋,果不虚传。”和少低声道,见阿媛要离开,忙问:“阿媛,你去哪儿?”
“去朝市(早晨开市,以商贾为主)逛逛。”既然是行商,如果不去朝市,会引来质疑,阿媛带着从甲准备出门,和少见状,紧随其后。
朝市位于闾巷旁的空地,聚集了南来北往的行商,地上摆放着茶、盐、酒、布帛、农具,以及山中时鲜的猎物。阿媛与和少闲逛了一会儿,见角落有一家货栈,信步而入,无意中见货栈的东南角有一堆石头,料想应该是矿石,当他们走近时,和少有些意外,因为他衣袋中的司南又在颤动,他拾起一块矿石,悄悄对阿媛说:“喏,这块矿石和那回天戈一样,也让司南动了,瞧着应该是铁矿石。”
“你那司南对其他矿石有感应吗?”阿媛接过矿石,仔细端详。
“没有,只有这个能够令司南颤动。”和少再次站在矿石堆里转悠。
此时一名营事(货栈主管)上前来,询问他们有何所需货品,见两人对矿石有兴趣,便言道:“大人好眼力,今次此矿均是好货,良工坊征用的标矿,如今只剩余这一点儿。再晚一步,便没了。”
阿媛见手中的矿石隐有彩晕,与普通的矿石不同,应该是天空坠落的陨石,联想到回天戈,立即低声吩咐从甲,去探听狄城良工坊(上古官方制造厂)的具体位置。
待三人到良工坊之时,坊内人来人往,守门的甲伍兵不允许野民入内,于是他们站在拐角处,待有工匠路过之时,便以行商买卖的名义,借口收买的矿石太少,恳求工匠在良工坊内,将废弃的矿石渣出售给他们。
三人各扛一袋矿渣回到客馆时,一名扈从将一枚竹符(一节青竹对剖后,可装入私人信函,然后封印)交给阿缓,说是一位贵人派人送来。阿媛回屋后取出竹符中的竹片,其上刻有:“君留一戈,不忍举发,密以手书相请,午时带戈晤语(见面交谈)。”
“昨晚和我们抢夺回天戈的,威胁我今天午时与他见面,否则会举发我们。”阿媛见站在矿渣中间的和少,好奇地向这边张望,便满足他的好奇心。已经快到午时,没有时间准备短戈糊弄对方,而且此时城门紧闭,被困在城内,如果不交出回天戈,一旦被举报,不仅自己被诛,和少与扈从们均难逃脱。
“这么有能耐,他们就认定是我们了?”和少有些忿忿不平:“不理会他们。”
“他们发现回天戈在我们手里?不应该啊,还没到日落时分呢,怎么知道太阳有无停留。”阿媛有些不解。
突然,和少有些激动:“阿媛,这堆矿渣内,感应特别强。”原来和少找到了陨石矿。
阿媛立即上前,在一堆矿渣中,发现遗留有少许的陨石矿,估计回天戈与陨石有关,她将陨石矿仔细地装入皮袋中,准备带回鬼方城,交给师傅。
午时一刻,阿媛带着回天戈,等候在客馆门边,原本以为会面的人,应是步行而至,孰料竟是一辆朱轮华毂的行殿(高三丈的四轮马车,装饰华丽,如同移动的宫殿),殿后近百名随从和甲伍。
待阿媛踏着仆从的背,跃上行殿外栏时,一名甲伍长示意她交戈之后,方能入内。
“无妨,令她进来。”正在阿媛固执不交戈时,只听得行殿内传出一道音韵清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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