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柳暗花明的感觉,让我全身毛孔竖立,顿时兴奋不已。
找天下仿品的破绽,无非就集中在两个范围:物品内、物品外。
胡三秒的景泰蓝葫芦对锁,其破绽就布置在物品之内,砸开之后,里面留下了他的字。
我此前一直按照这个思路,企图发现冕旒帝王帽赝品鉴定依据的蛛丝马迹,结果却陷入了死胡同。
刚才无意之中,收了渔民的一枚小血玉。
那些古玩店家认为,一个地方出现了一件不可能存在的物件,血玉绝不会在海里找到,因此而拒收。
按照这一想法,我倒推了一下冕旒帝王帽。
忽然发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细节。
那就是贯穿整个唐代的“禁铜令”!
唐代建立之初,由于前期隋末农民起义,天下混乱,民间以铜私铸货币的现象极为严重,造成整个国家各种货币泛滥,经济几欲崩盘。
为了拯救国家的经济,唐代帝国的智囊们,提出了“废五铢钱,行开元通宝钱”政令,下令在全国范围内禁止私铸铜币,并认定私铸铜币为“恶钱”。
与此同时,帝国还出台了一系列无比严厉措施,禁止私人买卖铜料和制造铜器,史书记载为“禁卖铜锡及造铜器者”,废黜了大量铜冶产业,对铜料进行无比严格的管制。
这一措施,在唐代执政期间,从头到尾都不折不扣地执行。
除之前流传下来铜镜等必要生活物品,民间祭祀、礼佛、生活器皿,用铜大面积减少。为弥补因禁铜给民间生活造成的不便,唐帝国开始大力推动陶瓷、漆器和染织业。
瓷艺得到了蓬勃发展,出现了多体系的瓷窑,如青瓷越窑、白瓷邢窑等。
享誉中外的唐三彩,也就是在这个背景之下出现。
而这顶冕旒帝王帽,整个帽身几乎全以铜料为主!
有人可能会问。
唐代只是禁止民间私铸以及买卖铜器,但官方可以铸造,冕旒帝王帽是含元殿的东西,属于官方铸造物品,完全可以用铜。
没错!
但这正是杂项阎王的无比聪明之处。
水平高的鉴师,一旦想到这里,会立马进行自我否认,戛然而止。
但其实最重要一点在于,冕旒帝王帽的独特性质。
冕旒帝王帽是帝王的象征。
帝王平时不戴,只有在无比重大的场合下才戴。
什么叫做重大场合?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封建王朝两件最重要的事情,战争、祭祀。
含元殿建设之时,正是大唐气象万千的时候。
建成此殿后,每年元旦、冬至,帝王都会在这里举行祭祀大典,接受来自万国的朝贺。
为此,这期间制作的冕旒帝王帽,不仅仅具备祭祀功能,还兼具无比隆重的外交功能,是一种国家形象的象征。
试问,哪个推行全国禁铜令的大国帝王,会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戴上一顶全铜制成的冕旒帝王帽出现在大典?!
禁铜是德政。
帝王需要带头向天下示范自己德政。
铜帽一戴,不仅打自己的脸,还打了整个唐帝国的脸。
别说帝王了,就是唐朝负责礼乐的部门,也坚决不会让此重大的纰漏出现!
这就是一个地方出现了一件不可能存在的物件。
杂项阎王这件赝品实在太巧妙了。
普通鉴师看形制、一流鉴师看文化、顶级鉴师悟人心。
悟得还是千年前唐代的帝王心!
我快速回到了酒店。
这个局最重要的一环,已经被攻克!
本来,若我不能悟出,还要采取一些更加艰难的手段,从杂项阎王嘴里硬生生撬出鉴定依据。
现在不需要了,简单多了。
之前进庄园鉴定冕旒帝王帽,我特意将手机调成了静音,现在掏出电话,发现有几十个未接来电。
全是陆岑音打来的。
前段时间我那样对她。
按她的性格,在极度伤心之下,肯定会疯狂工作。
今天突然几十个连环夺命电话,毫无疑问,她肯定在工作间隙,去看了自己老爹,已经发现麒麟玉佩不见了。
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想象到她抓狂的样子。
我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抽着烟。
在这当口,陆岑音的电话还在持续不断地打进。
再打了十几个之后。
没继续打了。
传来一条信息。
“苏尘,你到底在搞什么?!”
从信息来看,她应该猜到了什么。
我不能给她任何幻想,直接关机。
用那张新买来的电话卡,给肖胖子打了一个电话。
“以后你和小竹联系我这个号码,原来的号码基本会处于关机状态,新号码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你那边怎么样?”
“进展非常顺利,你们呢?”
“我这里不大好,想象中的鱼还没向我靠近。小竹倒是把房子给卖出去了,涨到了三百万,看不出来这丫头做生意很有一手。”
“不急,鱼快靠近了,稳住别浪。”
“明白。陆大小姐最近状态奇差,今天她疯了一般,来找了我。”
“她说什么了?”
“她很聪明,别的没多说,就问你现在在哪儿。”
“你怎么回?”
“我是演员,不蠢!哥们就冷哼了一声,直接没搭理她,这气质拿捏的还可以不?”
“非常可以!”
陆岑音身边的暗线,没那么傻,不可能那么快就接近肖胖子。八壹中文網
这人一定还在暗中观察。
小竹房子卖完,陆岑音露出了重要东西丢失的马脚,暗线才会主动靠近肖胖子。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
三黑子来了。
我问道:“都弄好了吗?”
三黑子回道:“走廊、酒店大门口,都摆布好了小摄像头。”
我问道:“你那些手下呢?”
三黑子回道:“全都在外面暗中候着,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我说道:“现在。”
讲完之后。
我出了门,在摄像头之下,重新走了一遍从酒店大堂进房间的过程。
当然,这过程三黑子特意调试了镜头,只会显示我的身材,不会出现容貌。
晚上八点二十,颜小月打来了电话:“你在哪儿?”
我告诉了她酒店以及房号。
颜小月恶狠狠地说道:“好小子,你等着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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