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知青年华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五回 自己建宿舍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地里的庄稼长势不错,距离秋收还有一段时间,相对的闲了下来。考虑到我们的住房条件实在太差了,趁着此时,我们向队里提出要自力更生,自己盖房子,以解决我们的住宿问题。队干部们也明白,知青们现在的住房是临时凑乎的,夏天还对付,到了冬天麻烦就大了。因此,队里开会决定,同意我们自己建房子,队长说“这是好事情,趁现在农活不忙,抓紧把房盖起来,解决娃娃们住的问题,也算省了队里的一份心思”。
    队会计说:“自己盖房还省点钱,这些知青们又是好劳力,咱们应该支持他们,这也是队里的事,在建房期间,队里按正常出工记工分。
    副队长挡贵子说“光凭知青他们自己还差点,咱队里再给他们派几个人,帮扶他们一下”。
    队长说:“对,应该的,这样还能快点 ,不耽搁秋收,再派一个木匠,就解决问题了”。
    会计接着说:“咱们应该跟大队、公社也说一下,也许能帮助点甚。知青们不是说他们不想睡炕,要支床睡吗,咱们队里可没有床板子”。
    队长说:“行哇,咱们分头准备,争取早点盖好房”。
    太兴奋了,小队里通过了,要建我们自己的房子了,我们迫不及待的就要动手。盖房的地方我们已经选好,就在现住房的坡下,大约有二百多平米较平整的地方,稍稍平整一下就可以,设计建一排四间正房,每间宽三米、入深四米的房子,干打垒平地起墙,不搞半窑洞式。规划准备都有了,但从哪做起呀,我们都茫然了。从来没干过,破天荒第一次呀,看来空有热情是没用的。来帮助我们的村民们告诉我们,先要拉大量的土来堆好,再用水浸湿,然后到队里领来几条宽木板,几根粗绳子,木匠又给我们做了几个木锤。以前在书本上看到过“干打垒”的描述,是指没有条件,就地取土,因陋就简的一种建房子的方法。现在我们也就这样干开了,这种房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冬暖夏凉。再就是绝对省钱,不过就是费点力气,而我们正好是没钱有力气。没说的俩好合一好,四六正对眼。
    看来,我们中华老祖宗,有的是生存智慧,这样的经济实惠的办法也能创造出来,难怪中外有识之士常说,中华文明有广泛的延续性。有着无限的创造力,我们作为后来人也一定要发扬光大的。
    土浸好后,村民教我们,将两块木板立着靠在模板两边堵头上卡好,木板中间再用两道绳子拴紧,堵头下面留一米宽,这就是说干打垒的墙,基础是一米厚,最上面也有六十公分厚,然后往里面填土用木锤砸瓷了,砸的时候一锤挨一锤,不许有空档。
    村民讲:“暖不暖和,漏不漏风,就看你们的了,一是要舍得力气,二是要砸的密实。我首先抢着一把木锤,跃跃欲试的说“看我的先给你们立个榜样”。喜喜也不落后,抢过另一把木锤站了过来,“还有我,不就是照着土使劲的抡嘛。
    村民说:“你俩注意点,离得远一点,不要闹耍耍,看砸了你们自己”。
    我满不在乎的说:“放心吧,不可能的”。
    很快土填的漫过了木板尖了起来,我和喜喜站了上去,抡圆了木锤,噗嗤噗嗤的砸了起来。一锤一个坑,正砸的高兴,就听崩的一声,我抡的木锤被弹了起来,擦着对面喜喜的脑门闪过,差一点脱手而飞。“呀,咋回事”我惊呼一声,喜喜也缩着脖子,愣愣的看着我。
    “哎呀,砸住绳子拉,忘记告诉你们了”,村们说:“千万注意不要砸绳子,弹起锤子来容易伤人,再说砸断了还的买新的”。其他人看到刚才的場景,也心有余悸,不住嘴的说:“对,对,可得注意了,可不敢砸住绳子,还闹出人命呢”。
    随着砸墙的进度,我们慢慢的熟练了干打垒的程序,女生们不停的往墙上填土,男生们轮流负责运土浸湿换板子打墙。不到一个星期,基础一米厚顶子六十公分厚,一溜后墙和两面入深四米的山墙,都打好了。村民们看的都伸大拇指,“这娃娃们干甚像甚,舍得下力气”。
    在等待土墙自然风干的时间里,我们又马不停蹄的脱起土坯来。还是那样拉土,浸土和泥,翻泥脱坯,我们十人干的热火朝天,没有多余的语言。每挑两挑水的间隙,边贵就在烟笸箩里卷一支,大拇指粗的旱烟,使劲的喷烟吐雾起来,似乎拿烟当成解除疲劳的灵丹妙药。这是我们七个男生,自下乡以来都学会的第一嗜好。买了村民们的烟叶后,学他们那样,烟叶连烟杆一起碾碎,要么用烟锅,要么用纸卷,吸起来劲很大也很呛人。刚开始我们不习惯,现在已经和村民们没两样了,甚至连吸烟的动作姿态都仿的差不多了。点着烟后,往嘴里吸得时候要带着响声,烟能直接吸到肺子里,冲的肺子辣疼辣疼的,焖一会然后再狠命的吐出来,大家都觉得这样能解乏,其实谁这样吸谁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这是需要勇气的。
    一天,我们刚刚将晒好的土坯码好,一阵骤急的雷阵雨,毫无征兆的下了起来,大雨中我们手忙脚乱的将土坯苫盖好,还没来的及进屋,这雨就停了,还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女生们早就跑回屋子避雨了,我们几个男生,每人依旧是脱坯时的光膀子短裤,满身的泥土已被暴雨冲洗的干干净净,个个露着古铜色的皮肤。
    我打趣的说;“你们看看咱们像不像非洲人”。
    喜喜拍着结实的胸肌说:“那是,非洲人也没有咱们硬实,像咱们这样的干法,没有一个地方不硬的,想不硬实也不行”。
    哈、哈、哈我们自豪的笑了起来,我们相互欣赏着对方落汤鸡的样子,调侃打趣正说闹着。忽然,听到后面大山沟里,响起来沉闷的轰鸣声。我们一起扭头朝大河槽的深处望去,只见这干河槽的上游,出现了一道圪棱,快速的顺着河槽行进着,到了近前我们才看清楚,这是由山柴树枝形成的一堵墙,浮在在水的上头,足有两米高,顺着河槽呼啸着冲了下来,紧跟在后面的,是混沌的泥浆,汹涌的翻滚着,在大河槽靠山崖的西边,不时激起的大浪,竟然有一房高,发出震耳的轰隆声,如脱缰的野马奔腾汹涌而下。
    村民们喊着:“看,是山洪,是多年未见的大山洪”。我们站在河槽边看呆了。长这么大第一回看见这么大的山水,只下了一会的雨,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山洪那,太超出我们的知识范围了。有胆大的村民,开始捡拾起冲在河边的山柴,有点甚至靠近洪水打捞着,随洪水翻滚的减弱,全体村民都纷纷开始了打捞山柴。还等什么,现成的柴火,比上山砍柴省事儿多了,我们也冲向河槽,跟着退下去的洪水,不停手的拾的山柴,往回运送着。这场山洪也是老天爷,给全村老少爷们一点实惠,一个多月的烧柴是够用了。
    山洪过后,河槽里留下了数不清大大小小的石头,在山崖绊下起浪最高的地方,居然留下像牛一样大的巨石。亲眼目睹了自然的力量,我被震撼的目瞪口呆,也真切的感受到人在自然力量面前,渺小的如蚂蚁一般。我脑子里不由得闪出“人不可以与命争,要顺其自然,听天由命”的教诲。
    是啊,人在历史的长河中,只不过是一闪即逝的流星,是匆匆走去的过客而已,拿什么来与命运抗争,来到农村下乡就是我命运中的一页,我的农村生涯才刚刚开始,谁能知道会有什么结果那。既来之,则安之,踏实的干下去吧,总会有结果的。
    村民们讲,这是后山好长时间没下透雨了,憋在了今年夏天,这雨下的猛了一点,才有这样的大山水,确实在我下乡的六年里,也仅仅见过这一次这样大的这样猛的山洪。
    干打垒晒干了,前墙面也用土坯沏好了,四间房的大梁勉强凑齐架上去了,只差椽子没着落。咋办呢,想买现成的没有钱,后山里虽然有茂密的林子,但那时国家的,有护林员看着不让砍伐,天大的难题呀,能怎么办呢。经过队里几次讨论,队长终于下了决心,碰碰运气吧,上山砍椽子,万一被抓住,就实话实说,给知青们盖房子用,正当的理由,也许能蒙混过关,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只能到公社打官司了。
    没的说,第二天一早,队长派出了几乎是全队的男劳力,再加上我们七个男生,全是队里的壮劳力,按计划只用一天的时间,就一次机会,力争将所需椽子都砍回来解决问题。所有人都快速向大山深处走去,大家都憋着劲也不说话闷着头的走着,似乎在完成一个神秘而又必须的游戏。
    我默默的祈祷“老天爷呀,你保佑我们把,让所有的护林员今天都休息吧。保佑我们今天砍够椽子。我们住的房子实在太差了,连冬天都过不了啦,让我们住上好一点的房子吧”。
    盖房子对我们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壮举,我们要脚踏实地亲自动手,这勇于实践精神,充分说明了,我们下乡接受再教育并非虚谈,是有现实的成果意义的,这是我们值得自豪的实践。至于说有没有经过批准,私自砍树什么的,我们根本就没有想过。从小老师就告诉我们,“你们是祖国的花朵,共产主义的接班人。”既然都是接班人了,我们有了难处,就这么几棵树拿来用用,还不是应该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别看我们前山沟子里满目荒凉,灰突突的连草都不爱长,可是到了大山深处,那就大不一样了。各种树木郁郁葱葱,沟里坡上景色如画媲美江南,崖绊沟壑漫山遍野长着不知名的树木,地上植被厚厚的,一脚踩下去软绵绵的。不知名的灌木,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有单瓣的有双瓣的,有成串下垂的,还有向上挺拔的争奇斗艳。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长在崖绊峭壁上的,开着鲜艳黄色花朵的灌木,那独特的造型,使园林中任何盆景都相形见绌,他独立不凡雍容大气,像飞仙奇葩,更是瑶池神品。我很想把他挖回去栽到屋旁,与我相伴一生,但这是不可能的,我根本没法带走,其实在内心深处,我更不愿意打搅她现在的宁静与高贵,甚至觉得碰她一下都是不可饶恕的亵渎。我久久凝视着她,我把这次相遇,当成一次终身难忘的邂逅,把她牢牢地溶化在我的记忆中。默默的下决心,一定会再来探望你的。遗憾的是,此后的五十年里,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但脑子里的记忆一直伴随着我,从来没有褪色,我只能默默地祝愿,在大自然沐浴中,你生长的更加丰彩迷人。
    今天太幸运了,也许老天爷听到了我的祈祷,给我们留了一条门缝,一天里没有碰到护林员,我们迅速将砍好的椽子捆起来,简单吃了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赶紧背起椽子往回走。来的时候用了近三个小时,回去时是负重,肯定用的时间更长,所以必须抓紧, 在日落时出不了山就会很麻烦,好在夏天白天时间长,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走出去。
    村里的壮劳力每人能背十几根椽子,每根椽子重约十多斤。而我们几个最多也只能背八、九根。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极限了。这椽子两米多长,在密林中只能竖着背。上坡或者顺坡走的时候还好点,下坡走时那可就太难了。背上的椽子底,离地面也就是三十公分,上面高出头顶近一米,下坡时椽子底离地面的距离更低了,稍不注意碰到什么的就会出问题。村民们力气大,走的很稳,很快将我们拉下几个山坡。
    我小心翼翼的往前挪着,生怕出一点毛病。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知怎么的椽子底被狠狠的垫了一下,我顿时一支棱,猛的往前一窜,啊呀一声都没喊出来,就一头向下栽去,沉重的椽子狠狠地压了下来,我下意识的向下紧迈了一步,偏了一下头,就这一步的瞬间,整捆的椽子从我的头上窜了下去,我被套在肩膀上的绳子拽了一个趔趄,差一点随着椽子下去,晃了几晃才稳住了身子。
    还没等我喘过气来,就听我身边的喜喜一声惊呼,“我的妈呀,你咋是玩命那”,就听见稀里哗啦声响,他背的那捆椽子也跟着下去了。惊魂过后,这小子朝我喊道“你能不能注意点,往死吓人呢”。
    我大口的喘着气说道“我紧注意着呢,我还想活呢,你看看这破路,能不出事吗”。
    此时的我们几个,简直就是一群残兵败将,周围时不时传来惊呼声,不是散了捆,就是椽子从头上翻下去,狼狈不堪。没办法我们只能慢慢倒腾,来回的往返。这一路上散了捆,捆了散,栽到了爬起来,真正是哪跌到哪爬起来,好歹算是挪出大山,下了大坝走到了大河槽里。
    我们几个都跟散了架一样,躺在沟里不想动了。村民们知道离村不远了,我们也迷不了路了,就背起椽子快步离开回村去了。直到天彻底黑了,我们几个一步一挪 总算走了回来。整整一天呀,庆幸的是椽子砍回来了。刚刚把椽子放下,我们就听见高益兰那带着伤风感冒的口音“人家早就回来了,看看你们这群残兵败将,一个个丢盔弃甲的,碰上截道的了,还是怎么玩的,再晚了可就没饭了”。
    我们这个气呀, 差点没背过去,这一天累的跟孙子似的。
    喜喜脱口而出:“有本事你背一捆试试,就知道说风凉话”。
    边贵恶狠狠的说:“闭嘴,再说就掐死你”。
    我有气无力的说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哥们现在都快累趴下了,你行行好闭上嘴吧。”
    其他的几个人也纷纷出声,火力全开。
    高益兰豪不示弱:“你们平时不是能吹吗,干活能比的过村民,这回鸭子嘴扁了吧,现了原形了吧”。
    听了高益兰的话,我们一个个脸憋得通红,都说不出话来,平时说的确实过头了,事实证明,真的叫起劲来,我们还真的不行,还是缺乏锻炼呀。
    王微微赶紧打圆场说:“行啦行啦,看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累得够呛,咱们就少说两句吧,逗一逗就行啦,别给逗炸毛了”。
    刘芬笑呵呵的接着说:“小弟弟们,为了犒劳你们,姐姐今天特意给你们蒸了大馒头,烩土豆白菜,都饿了吧,先吃饭吧,管饱”。
    我们再也顾不上说什么了,立刻围着锅台猛吃了起来。想想也是啊,平时干农活,我们还勉强能和村民们比着干,毕竟干了几个月了嘛,可一到这重体力活时,我们就显的弱了,根本就不是村民们的对手。别看年龄相差不大,城市里的人不经常劳动,身体素质确实和村里人没法比。想要缩小差距,必须磨炼才行呀。
    万事具备,房子很快就盖起来了,就差安门窗了。村里唯一的木匠就是地主上场了,我的好奇促使我很想了解,这个地主的木工手艺是个什么水平。我主动要求当他的助手。村里存的一些木料,是历年留下来的老树杆,所以必须从破料开始,大料用锯破开,小的原木先用錛子,錛成方料,再用刨子刨平刨光,画线。我给他打下手,首先就要学会使用錛子。这是一种古老的木工工具,使用时必须双手抡着,一下一下地将脚下踩着的原本给錛成方子。双手用的劲大錛子吃料就深,用劲小吃料就浅,而且錛子和斧子一样是一面刃,下面是平的,使用起来最讲究的是分寸,这纯粹是个技术活,一个不注意就会跑了錛子,錛到脚梁面上。
    这个老地主耐心的指导我说:“这錛子呀是鲁班祖师发明出来的,使用它的一招一式都有讲究。首先必须是双手抡,才能便于使劲和有准头,其次站的姿势很重要,全身重量大半落实在前脚上,踩着的木头必须支稳当,踩住了,而且脚趾头一定要向上翘着,这样即便是走了錛子,也不会伤到脚梁面。更重要的是,用心琢磨用錛子的动作,用錛子的目的,不能用蛮劲”。
    看来这木工活还是挺难得,除了錛子,还有画线,怎么开卯、榫,怎样下凿子等等都是学问,真还不是三天两天一蹴而就的事。我很佩服他的技术。不单是盖房子,包括一些农具,甚至是大车他都能做。真是达者为师呀,我谦虚的向他学习,认真的完成他交给我的每一项活计。
    在做活的时候,我也问过他,是怎样的当上地主的,他根本就不搭这个碴,再不然就山雾罩的问所非答。倒是村里闲下来的老汉,五保户们,在看我们盖房的时候,闲聊着断断续续的讲出来,让我明白了他家的事。
    老人们讲,他家老一辈也都是受苦人,这个家族唯一的特点是子女多,又都是身强力壮能吃苦,这山里面有的是地,他家每年开一些荒坡地,地块虽然不大,又都是旱地,但积少成多,每年的收成就比别人多一点。几辈子下来,慢慢的积累起来。到了他这辈子,继承了老人几十亩地,每当农忙时,地里的活忙不过来时,就需要雇佣一些短工帮忙了。
    说到这时,这些个老人们很有一些得意,“那时候每当五黄六月时节,地里的活最忙时节,也是我们最得劲的时候,东家不给吃好的就不给干活,工钱是一天一算,他们如果拖欠了工钱,那第二天就不要想雇到人干活,一次没信誉就没人给干活了”。
    一个老光棍说“他也就是比我多了几亩地,地里的活没少干吃苦受累的,好容易闹下几十亩地了,正好赶上解放土改,打地主分田地,所以他就当上地主了。唉,他其实还不如我过得舒坦,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中国这个历史悠久的农耕古国,世代将土地视为生命。“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中华民族理想的生存天堂。农民手中有点闲钱,首先想到的不是享受,而是买地。因为他们深切的知道,有地就有温饱,有地就有希望。千千万万个最普通的中国农民,省吃俭用任劳任怨,几辈子为这个目标奋斗着,聚沙成塔集腋成裘。谁也不想过穷日子,但是最终能奋斗成为成功的,毕竟是少数。
    我想,让自家过的好一点,摆脱贫穷的日子,应该是全世界农耕时期,所有农民们的首选。是符合自然发展规律的。至于在这个农民阶层分化过程中,有巧取豪夺,霸道强横行为的,也是在所难免。毕竟,十个指头还不是一般齐嘛。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更何况是人那。又有谁能够说的清,在世界进化史上,有那个国家不是这样进化的呢。日月光华,旦复旦兮。日月有常,星辰有行。现实中的社会,是由无数分工组成的多元社会,比任何时候的想象,都要复杂了许多,人们可能会忘记真实的情况,但是社会的进步不会停止,该出现的总会出现。
    我们的新宿舍,经过我们近两个月的辛勤劳作,终于建成了,公社给我们的床板,也运来在新家支好了,四间房十个人,自由选择室友。
    “喜喜,小永子咱们住一起咋样”我高兴的邀请他们。
    “看吧你美的,拉倒吧谁跟你住一起,就你那臭脚把人们熏死。不过看在还能和你说在一起的份上,我将就着和你住一起吧”。喜喜挤眉弄眼的说着。
    小永子笑着大声说道:“黑老鸦落到猪身上了,谁也不要说谁,谁的脚是香的,能要你住到一起,偷着乐吧”。
    我们欢呼着嬉闹着,迫不及待地搬了进去,有什么呢,每人就一卷铺盖,从旧屋里拎出来,放到新家的床上,就完成了这搬家的壮举。村民们也受到了我们的感染,这是劳动的成果,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全村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队长破例给我们批了些黍米,我们兴高采烈的做成素糕,又烩了土豆,邀请队长和帮助我们建房的村民们一起,欢庆我们的乔迁之喜。
    吃的正高兴的时候,队长从蹲着的石头上站了起来大声说:“停一停我说两句,你们也看到了,这些知青们来咱们村有点时间了,他们能吃苦,也舍得下气力,原来以为是累赘,但是他们的表现,证明了他们学甚像甚,干起活来不偷懒,是我们村里的壮劳力,能但起知识青年的称号”。
    平时言语不多的队长,能在这样的场合,给了我们这样高的评价,让我们热血沸腾。插队下乡这几个月来的辛勤劳作,以及迷茫不解留在心路历程中的痛苦,都立马跑到爪哇国去了。
    冯明亮带头举着饭碗大喊:“向贫下中农学习,向贫下中农致敬”。同学们纷纷响应,大声跟着高喊,一时间其乐融融,人人脸上都挂着由衷的笑容。我的脑子里涌出一个久久期待的答案,我们得到了承认了,村里人承认我们是一家人了。
    高兴之余我有一点疑惑,这家伙平时挺鸡贼的,紧盯着我们干活,今天是晕了头还是吃错了药,竟然能够当着全村人表扬我们,是真的还是有其他意思,唉,管他的那,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的劳动付出得到了承认了是真的。
    为了让新家更舒适,我们从河槽里背来了薄石板铺在地上,又采来五颜六色的野花,装点着我们的新居。在等待秋收的日子里,晚饭后,同学们惬意地坐在宿舍前的小院里,对着群山大发诗性。
    我首先说:“一片小村才几家,炊烟飘飘净吃啥。
    揭开锅盖眊一眊,小米就着酸疙瘩”。
    喜喜接着说:“抬头瞭见山套山,纵横小路土坡现。
    不见草色多见石,偶见山羊只只连。
    小永子也来了情绪:“我们一群进山沟,满眼石头满眼愁。
    轮我接受再教育,心头不解大声吼。
    冯明亮接过来说:“苦菜花黄萝卜青,甚人就是甚命运。
    一片乌一片雨,万物顺着老天萌。
    女生们在旁讥讽起来,没念几天书还要作诗了,要韵没韵,要品没品,装什么大尾巴狼,有劲到地里用去。
    我调侃的说道:“有本事你们也作上一首有品味的诗来,让我们听听,慢不说“湿”了,就怕你们连干的也作不出来吧”。
    哈、哈、哈,嘻、嘻、嘻,大家都开心的笑了起来。和女生们斗嘴玩,还是其乐无穷的。
    小永子怪声怪调的说:“妹子们听哥哥唱一曲爬山调哇。小永子嗓音很有磁性,腔调拿的很准“妹妹你稳稳的新房里坐,哥哥我站在那房前的坡,望着你亲亲的妹妹呀,看中了哥哥就招招你那手。”
    多好的撩妹时机呀,我们几个也不甘落后,把刚刚学会的山曲,七声二气的唱了起来
    “一碗碗谷米俩碗碗水,房挨房睡下还想你”。
    “想你想的不行行,圪蹴在地下画人人”。
    “麻杆子顶门风吹开,甚时候把你搂在怀”。
    “一对对绵羊并呀么并排排走,甚时候拉住妹妹的手”。
    “坏蛋,流氓”,女生们纷纷讨伐,拿起身边的柴火树枝,向我们抡了过来。我们赶紧的四处躲着,嘴里还在不停的说,还故意的嬉皮笑脸的撩着:
    “哎呀,妹妹们别生气,哥哥我们就是唱点山曲,逗一逗乐。活跃一下气氛而已”。“这是多年流传下来的地方小调精华,哥哥们唱给你们听,算你们有福了。”闹了一阵,情绪也发泄完了,还是早点躺下睡吧,明天地里的活那是必须要干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