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无生还。
叶紫苏当年手下三大暗营。
细细数下来，怕是也有二百三十余口。
如今画锦却说，除了她临时派遣出去的那支小队以外，其余的大概全无生还。
叶紫苏闻言用力的一掌拍在桌上，眼眶泛红。
她紧紧的攥紧了手，咬牙道：“是我害了他们！”
画锦用力的摇头，“不是的！不是您！是唐雅风！”
事到如今，画锦怎么能让叶紫苏如此自责？旧部尽数遇难，已经让她心如刀割，她又怎么能让她认为这全都是她的过错？
画锦抽了抽鼻子：“若不是唐雅风当年花言巧语的骗了小姐，小姐也不会……”
“是我。”叶紫苏冷笑了一声，“是我当年太蠢，轻易的就信了他的话。被他哄骗到连真假也分不清了。如此便也罢了，竟然白白搭上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说到底，也是我的错。”
叶紫苏咬紧了牙。她心里懊悔不已，可是这世间却并无后悔药可以吃，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有细做打算，而后再为她的旧部们报仇！
“不是您！”画锦急急的否认，“原本您被唐雅风抓去，阿远他们已经得了消息。当时阿远已经集结了营中的兄弟，是要去天牢救您的！可是在关键时候……红鸾叛了！她早就成了唐雅风的人，她把营里的兄弟全都出卖了！”
画锦说着，眼睛发红，“如果不是红鸾的背叛，营中机关重重，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伤亡？！”
叶紫苏闻言怔住，“红鸾？”
她深感诧异：“她是唐雅风的人？”
画锦说到这里，叶紫苏便明白了。
她的人里出了叛徒，早早就把他们卖给了唐雅风。
一早叶紫苏心中就有疑虑。哪怕是她万箭穿心而死，哪怕是唐雅风的手段再高，她的旧部也至少能活下来大半，那么些人怎么也都能有自保的能力，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去。就算是唐雅风之后再追杀清剿，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因为内部出现了叛徒，才让她满盘皆输！
想到这里，叶紫苏后退几步，坐在了椅子上。
半晌，她轻声的笑起来，“果然还是我太蠢了。”
画锦担忧的上前，“小姐……”
“画锦，你说我当年怎么就能蠢到相信他说的话呢？”叶紫苏抬起眼来，双眼血红，“他对我许诺着的话，说不定回头又用同样的话去许诺给了红鸾。要不然红鸾怎么叛的那么干脆？”
画锦没办法回答她，因为她们心中清楚，叶紫苏的猜测多半是对的。
“小姐……”画锦再叫了叶紫苏一声。
片刻后，叶紫苏叹了口气，“我没事，不过是一时有些恼怒罢了。你接着讲。竹渊只说他救下你时，你已经身负重伤，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远当初带人去劫狱，想要把小姐您救出来，但是被唐雅风的人提前埋伏。当初唐雅风身边那个受了您恩惠的小丫头风月，冒死前来知会我，您一早就被从天牢里挪走了，阿远他们前去只能是自投罗网。我得了消息，便赶忙去通知阿远，可是没想到还是去晚了一步。”
说着，画锦用力的咬了咬唇。
“待我赶到时，天牢里已经遍地死尸，我想赶快撤离再去寻找小姐的下落，可是没想到竟然碰上前来打扫的唐雅风的府兵。”
叶紫苏的脸色在画锦说阿远他们全都中了埋伏的时候，就已经非常难看了。
她咬着牙，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哑着嗓音轻声道：“以你的功夫，就算是碰到府兵也能逃出来了，怎么会伤的这么惨？”
听竹渊说，当初他救下画锦的时候，画锦全身的经脉都有损伤。特别是她惯用剑的右手，更是直接被人挑断了手筋，连带着心脉附近也被刺了一剑。
如果不是当时画锦还吊着一口气，坚持着撑到了竹渊赶去，恐怕再晚一点也真的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是红鸾。她也在。”画锦说话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手腕，那里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可是伤疤依然还在。
哪怕是现在竹渊已经救回了她的性命，接上了她的手筋，她的右手也没办法自如的活动。
她已经不能再向从前一样用右手握剑了。
“红鸾了解我的剑招，知道我的破绽，她在府兵缠住我的时候突然出手，挑断我的手筋，废去我的武功，给了我致命的一剑。小姐，红鸾说，阿远也是她……亲手杀的！”
画锦说着，眼睛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她在叶紫苏的面前跪下，“小姐，我们一定要给阿远报仇！”
“起来。”叶紫苏深吸了一口气，她稳了稳心神，手指蜷起死死的捏住了桌角，然后冷声将画锦喝起来。
画锦深知叶紫苏的脾气，听她吩咐，便连犹豫也没有，直接站起身来，擦干净了眼泪。
“我们不止要为阿远报仇！暗营里所有在这场浩劫里死去的兄弟，我们都要报仇！这笔帐，迟早我要让唐雅风血债血偿！”
叶紫苏咬紧了牙，一字一句的说道，几乎字字泣血！
画锦作为叶紫苏的贴身侍女，自然是要跟在她身边的。
不过，也幸而是她跟在叶紫苏身边多年，脾气性格早就耳濡目染，随了她一些。
在说完这些旧事之后，画锦随着叶紫苏也只激动了片刻，然后就竭力恢复了平静。
“报仇的事是件大事，我们所谋的不只是唐雅风的命而已。”
半晌，叶紫苏恢复平静，淡淡的说道，“如今我们在昭国，是要暂避风头，寻找联盟。如今我已经大概有了个计划，正好你现在回来，可以帮我。”
画锦点点头，“小姐可以尽管吩咐。”
叶紫苏低头看看她的手，拉过她的手腕。
“竹渊只说你近日便可以醒来，却没说你手上伤的事。如今你虽然不能握剑了，不过等过些日子我们去找方清辉，他不似竹渊那半吊子的钱串串，必然会有办法恢复你的经脉。”
“小姐，我没事。”画锦握紧了叶紫苏的手，“没有了右手，我还有左手可以握剑。小姐，画锦必然竭力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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