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谬误
忽然间,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从塔内传来,第三层白骨窗户内,蓦地生长出墨绿色的藤蔓。
“谁也休想逃走!谁也不准……”那钩蛇的声音明显狂虐起来,整座镜灭妖塔开始躁动,翻滚,所有的骨铃疯狂摇曳,释放着让人心烦意乱的声音。
而覃澈不疾不徐,再度掐动指诀,那箭矢仿佛流光一般迅速聚拢,化为一只巨大的金色手掌,托举着那摇摇欲坠的藤蔓。
几乎是同时,从藤蔓处冲出一个身影,准确的说,是一身碧绿盔甲的席峻,骑着一只宛如猛虎般的猫科巨兽,身后背着一个娇小的少女,直接踏上金色手掌。
“都给我死!”
那钩蛇明显发现不对,身形再度放大,超过二十丈的洪荒巨兽,正片海域仿佛地震般不断咆哮,天空中的妖云层层压制,闪烁着蓝紫色的毒瘴。
覃澈却依旧冷静如初,再度撕碎一张符箓,一艘明显大了一倍的灵力船浮现在半空中,她腾空而起,踏在船头,双手牵引着那箭矢之链,大喊道,“迟迟,快点!”
那猫科巨兽正是刚刚进阶的迟迟幻化而成,周身皮毛明显暗淡焦黑,用尽全身妖力抵挡着毒瘴的侵袭和来自镜灭塔释放的妖气长刃。
此刻席峻一边保护背上的少女,一边直接和那钩蛇的尾勾交战,无暇顾及迟迟的状态。
虞忘涯虽然受了伤,也没有弃之不理,径自和钩蛇的另外一只尾勾对抗。
所有人没有想到,这钩蛇对于这个人类孩子还真是万分执着。
覃澈心头,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兆,眼见着镜灭塔的攻击虽然凶猛,但是总有些欲擒故纵的味道。
她陡然想到一种可能,也许包括钩蛇在内,全部都在这个圈套之中,这个由镜灭塔的圈套。
单手帅气的一抹,一面光屏已经凭空出现,她有些急切的问,“你看看,这个镜灭塔是不是已经生灵了?”
光凭内的雍紫曜明显已经睡下,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哎呀,现在需要我了吗?”
“废话少说!”覃澈没好气的瞪他,那眼神中分明带着生动的嗔怒。
“那好,等我!”雍紫曜起身,踏足优雅的朝着光屏走来,然后下一瞬间,他已然穿越过光屏,出现在覃澈面前。
“愚蠢的人类,哼!今日注定成为本王的养料!呔!”
那钩蛇一双铜铃般血红的眼睛,已然从海面上低空略过,庞大蜿蜒的身形犹如一座突兀升腾的海上山脉,不知要给多少侦查卫星云图造成不可知的困扰。
当他全部现身的刹那,在沪海的某个角落,一座古朴的青铜编钟,忽然无风而动,响彻一段高亢短促的旋律。
这旋律穿透力十足,迅速依次传递向南、西、北、中四个方向,激荡着其余四座如出一辙的编钟,响彻同样的旋律。
南海一座孤岛上,一个正在沙滩上打坐修行的中年男子,蓦然睁开锐利的眼睛,那瞳孔,分明是让人彻骨生寒的银白色。
西域昆仑,终年积雪不化的峰顶,一个衣衫褴褛的苦行僧,双手合十,默念一阵佛号。
中原洛水,湍急河流上,一叶扁舟上,一个和衣而睡的老者懒散的翻身。
燕京城中,一套花叶茂密的四合院内,影墙上月光的痕迹渐渐流转。
而沪海市西南某处度假村内,不断有人行色匆匆,奔赴而来。
而此刻战场之上,虞忘涯看着自己腕表,上面的红色符箓一直闪烁,一行走马灯信息不断流转:
所有白虎分部人员立即行动,处于1级红色戒备紧急待命状态!
他不禁皱眉,不对,眼前的钩蛇分明不到七阶,怎么会有七阶以上大妖出现的红色戒备信息呢?
四周的毒瘴抑或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更加浓郁起来,伸手不见五指,对面无法视物。
但是他心头的危机惊悚感却升腾到了极致。
甚至比刚才那只怪蛇带来的危机感还要剧烈百倍,他甚至有种想要立即落荒而逃的感觉。
但是残存的理智却提醒他,不要动,一动都不能动。
“快点!动静太大了!”覃澈不悦说道。
这种灵力的益发强烈的压制,正是那帮自诩正义之士惯用的手段。
不过一个区区未晋级七阶的钩蛇而已,值得这么大张旗鼓发红色戒备吗?流程、预案倒是按章办事,怎么不见有人冲上来直面战斗呢?
除了眼前这两个憨憨!
雍紫曜也不废话,径自伸手,一道银色的灵力锁链从他指尖迅速蔓延,然后直接缠绕到钩蛇的头颅之上,硬生生钉入其中。
那钩蛇甚至连一声嘶吼都没有发出,整个身形迅速缩小,被锁链牢牢捆缚,然后径自被拖入海底。
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几十秒内,整个海面激荡起一阵剧烈的漩涡,宛如台风眼般狰狞可怖,一股难言的海鱼血腥臭味袭来,雾气浓稠黏腻人,让人心烦意乱。
覃澈感觉到脚下的灵力船一沉,回头一看,席峻抱着已经明显脱力化为原形昏厥的迟迟,和依旧尚未清醒的少女,回到船上。
她径自驱动,浮空飞掠,朝着浓雾的边际冲去,这一次任务只是救人而已,而不是战斗。
而被留在战场正中央的雍紫曜眨了眨眼,似笑非笑的自言自语,“呀,好冷酷无情啊!澈澈!”
那白骨妖塔开始狰狞的吞吐着,从顶层窗户处喷薄着弹出一抹灰色身影。
雍紫曜眼神一凛,终于躲在后面的讨厌东西,冒出来了。
“契妖?有点意思,你还不是这塔亲生的啊!啧啧,真是让我大失所望!”雍紫曜弹了弹尖,漫不经心道。
谁知道那灰色不顾一切的朝着雍紫曜奔袭而来,却在一步之遥的时候,蓦然化作一团泡沫,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带着他身后的白骨妖塔,开始寸寸坍塌,被那泡沫不断侵袭,不断席卷,激荡的浪花洗涤得一干二净,仿佛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雍紫曜没有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也没有动弹些微。
那激荡的冲击在他周围三米的距离,全部化为和风细雨,温柔拂过,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些微损伤。
他只是熟视无睹的旁观,看到底会发生怎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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