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几乎和宇宙同时诞生的圣灵族来说,能够结识聂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一件不幸中万幸的事。没有人能追溯他们的起源,但毫无疑问,他们绝不是诞生于神或是混沌之中的任何一个。
仿佛他们是从这宇宙中凭空出现,却不可否认,每一个历史重要的时刻都会有他们的身影出现。
直到聂海雄为了征服诸界宇宙而发动战争,他们才从真正的中立状态转而和聂明合作共同寻求能够存活于这个宇宙的方法——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少的可怜。
“真的能信得过他们吗?这些圣灵族。”聂明站在王才身旁问道。
早早得知了聂海雄的消息后,聂明并没有兴师动众去斩草除根,而是想要将聂海雄的女儿,聂平平“救”出来。
曾经聂海雄怎么对聂明他心里很清楚,所以他绝不允许聂平平也遭遇自己曾经遭遇过的悲剧。
更何况,辈分上,聂平平算是他的堂妹。
他当然不会不管。
两人已经先一步离开飞船,前去和圣灵族的执政官们会面,现在正走在圣灵族那辉煌的街道上。
“老实讲,我并不太信任他们,某种意义上,他们要不是数量太少,绝对会做出和聂海雄一模一样的事。”王才一边左右看,一边回答聂明的提问。
“这就是其他世界的人不愿意与他们交往的原因?”似乎不能接受王才的回答,聂明有些焦急的追问,可王才只是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难道是要我自己去判断?抱着这样的想法,聂明也没了继续观看街景的兴致,两人就这样再没说一句话,来到了象征圣灵族最高权利的‘圣灵塔’。
这塔是货真价实的宝塔,据说为了建造这能够无时不刻都金碧辉煌的建筑,圣灵族们花了数十年,从任何可以搜刮来黄金的地方找来材料,而为了建成这高达数百米的塔楼,又不知道花了多少年。
就在两人仔细观看这建筑时,两个年轻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又漂亮的‘人型生物’。
之所以说他们是人型生物,是因为他们虽然长相和人类没什么不同,但对于聂明他们来讲,那不同频率的能量波动就好像收音机里的电流声,和人类的外表显得格格不入。
“欢迎,远到而来的客人,我们一接到你们的求助信息就做好了准备,想必你们在那边已经看到了吧。”说话的是那对年轻人中的男子。
他有着符合年轻人相貌的滑嫩而充满弹性的皮肤——洁白无瑕;一双和善的灰色眼眸满是好客之情,让聂明都有些盛情难却,忍不住想要好好握住他的手。
年轻人所说的,聂明他们也的确用自己的眼睛确认过,因为自打他们离开飞船以后,那些圣灵族的好心盟友们就张罗着他们去避难,所以他们才能抽身来见见圣灵族的执政官——这些好心潜在盟友的最高领导人。
“作为人诸界联盟盟主,我由衷感谢贵方无私的帮助,和之前联络时说的一样,我们想要马上见见执政官大人。”大概是对方太过和善,连聂明也不得不变得拘谨起来,言语之中,那份自命不凡的高傲也荡然无存。
而听了他的话,年轻男女只是相视而笑,接着欠身摆出一个请的动作,就先一步向着‘圣灵塔’内部走去,引领着聂明他们赶往执政官所在的位置。
塔内的装饰也全是黄金,甚至连地板台阶也不例外,聂明不禁有些疑惑,难道圣灵族不觉得晃眼吗?他可是被这过于金灿灿的‘世界’晃的有些难受。
随后的十分钟,他们就一直跟着年轻男女,直到那对男女将他们引到一处相对较暗淡的房门前。
扣!扣!
敲门声响起的同时,房门也随之打开。
聂明和王才立刻就在房间中央看到一位冲着他们微笑的中年男子。
“有失远迎,诸界联盟盟主亲自来访,我竟然只派使者前去迎接,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还请就坐。”
这位执政官看上去年龄比聂明大一些,饱经风霜的脸庞上,是历史和经历留下的几道深浅不一的褶皱。他语气平缓,不急不躁,聂明觉得他和利刃所说的那种稳重而优雅的王者几乎一模一样。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泄气,尤其是想起自己这段时间还在和精灵们闹别扭,就更有些懊恼。
的确,自己作为盟主和面前这位相比实在是有些不合格。
但聂明毕竟也是好胜心很强的人,他虽然佩服对方,但绝不会就此认输。因此他也有模有样的回以相同程度的礼貌问候,才渐渐转入正题。
“想不到联盟内部竟然有人做出这般叛徒之事,还记得上次见面是贵方正在和‘诸界吞噬者’交战之际,似乎这位叛徒先生也做出过类似的事情。”执政官眉头紧蹙,他说的话不免让聂明想起恼火的过去。
“下次见面我绝不会饶了他!”
“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就暂且放下吧,聂盟主,不过您说到聂海雄的残党也参与到这次偷袭之中,这从何说起呢?”
执政官的话,让聂明从愤怒中恢复理智,是啊,这个问题才是聂明最想要说的。虽然遭受背叛,甚至联盟险些破裂,但理智还是告诉聂明,那些叛徒是不可能只凭自己就做出这种蠢事。
但为了达到分解联盟目的,竟然和聂海雄的残党勾结,实在是有些不可理喻。
“执政官大人,您活了这么长时间,对宇宙诸界中其他种族的了解,和我们不同。我们也是最近才因为聂海雄的事联合起来,各方都还不是很了解。”
听到聂明这么说,执政官陷入了沉默,随后他将视线飘向窗外,仿佛窗外那碧蓝的天空之外,还有着什么别东西。他没说话,只是继续踱步到办公桌前,按响了桌面上的通讯器,紧接着下达命令。
“没我的允许,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圣灵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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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金发偏灰,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分别是灰色和红色两只不同颜色的眸子。白皙的皮肤搭配娇柔的身体,套在华丽的白色礼服之下,一把折扇,紧握在她纤细的手指之间。此刻,芷凝正在停机坪不远处,看着那些前来避难的人类——其中据说还有母亲同族的聂家人。
“姐,我还是第一次见人类呢。”可爱的女仆站在芷凝身旁,将的双手化作‘望远镜’,盯着不断搬运东西的人群有些兴奋说。
而芷凝只是淡然地看着,仿佛他们出现或不出现都是理所当然。
“还以为人类会长的更奇怪一些,结果和我们没什么区别啊。”她嘟着嘴顺便歪歪脑袋,还不忘玩弄一下柔顺发丝的发梢,似乎人类的表现并不太符合她的意愿。
毕竟,她对于人类有着太深的期待。
对于芷凝的母亲来说,她只是不幸中诞生的产物。
所以母亲的娘家人突然来到自己家,她不免以为终于能够得知缘由,而实际见过他们之后,少女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芷凝的童年究竟幸与不幸,她自己也说不清,虽然能够一直陪在母亲身边的芷凝似乎要幸福许多。可真正了解母亲内心的还是只有她,哪怕父亲都不行。
实际上母亲一点也不幸福,她似乎对于被家人抛弃而嫁给了不知名种族很恼火,可毕竟她是个女人,人生地不熟,只能依靠的还是这个她族人选择的丈夫。
后来就有了芷凝。
父亲,所有族人对于圣灵族能够诞生新的孩子都无比兴奋,唯独身为生母的她,却差点将襁褓中的芷凝给活活掐死。
大概她最后还有一丝母性,少女最终保住了性命,可从那以后,才是真正痛苦的开始。
没有抱抱,没有亲吻,没有晚安故事,起先年纪还,母亲只是把她当做空气不闻不问。可当芷凝六岁时,那不闻不问终究变为暴力。
‘为什么你会这么丑陋!’
这是出自母亲口中对芷凝说的第一句话,它满是愤怒,诅咒和怨恨。
‘看看这灰尘一样的头发!看看这肮脏的眼睛!为什么你就不能和我多像一些!’
记不清自己因为头发和眼睛的事情被母亲打过多少次,可少女依然不放弃,她还是想要靠着自己来安慰母亲。所以别人问她为什么受伤时,她总是回答,是摔伤。哪怕胳膊上满是掐痕,脸上总是少不了抓痕。
后来,事情还是败露了,女仆发现姐来看望母亲后总是混身伤痕,不免怀疑,终于还是发现了女主人虐待女儿的一幕。
其后果,就是现在,母亲被关进的庭院里,再也不允许与她相见。
“真是,一模一样呢。”少女就这样盯着人群,渐渐开始流泪。感受到一丝冰凉的瞬间,她急忙用手帕揩去泪水,生怕女仆发现,可她为什么流泪呢?
答案或许她早已经明了。
大概最后的工作也已经做完,圣灵族的人们开始引到着人类向城区移动,而芷凝也看腻了这一切,毕竟无论外表多么相像,如果不认同,还是没有任何意义。
踏上回城的马车,少女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却只是一瞥,就看到一头黑色长发的红瞳少女。
她?!
芷凝瞪大眼睛。
那红瞳黑发,和母亲一模一样!正是聂家人的特征!
她看上去比自己要一些,似乎有点胆怯地私下张望。
她是谁?
芷凝想要再多看一看,可少女已经被一个女人抱上车,而她身旁另一个黑色卷发的女孩,正好挡住了芷凝的视线。
真是碍事的丫头!
芷凝气呼呼地跺一脚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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