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很清楚自己不是好人，但也不会像褚高月这样，手拿一副好牌，却将自己玩成了一滩恶臭的烂泥，还不自知。
“我听说了，裴芃芃前段时间可没给你面子，弄得你们顾氏参股的一家餐厅品牌直接关门大吉，似乎还赔了不少。”褚高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想顾伯父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裴芃芃能好好地跑到粤省去，你功不可没啊顾少。”
“我们顾氏的事，如何处置，似乎与你无关。”顾衍这才正眼看她：“什么时候褚家也关心起餐饮了？”
褚高月拿起餐巾，擦擦嘴角，但眼神仍像是美人蛇一般，妖妖娆娆地勾着顾衍：“顾氏的事，确实与我无关，只是我在想顾伯父要是了解了前因后果，顾少猜一猜，他会不会亲自出手，帮你断了这难断的相思呢？”
“看来褚姐对齐玙是势在必得了。”面对她的威胁，顾衍表情依旧古井无波。
明白顾衍这是让自己说得生气了，褚高月也不担心，她干脆地点头：“比齐玙帅的么，身材歌喉才华没一个比得上他，更何况这圈子里有几个干净的？难得遇见这么个御弟哥哥，我这妖精不动心，岂不是亏了。”
餐厅里衣香鬓影，即使是恶毒如褚高月，外表也艳丽无双，同儒雅淡漠的顾衍坐在一起，看着竟也有些般配。
“我有底线，不能伤害到芃芃。”
褚高月眼中闪过羡慕，转瞬即逝，又是一片迷离，她哎呀呀了一声道：“怎么说也是要拆散一对，你的芃芃不受点伤害，怎么让你趁虚而入呢？”
顾衍不禁皱了皱眉。
她这些话说得还真是直截了当……难听刺耳，却又句句属实。
“就算裴芃芃真的和你好好恋爱，我不认为顾伯父会让她嫁进你们顾家。”褚高月打了个哈欠，面上隐约不耐：“仔细想想，你现在让她明白社会险恶，也是对她好，等以后顾氏都由你掌管，那个时候要名分就给她名分，不是很好么。”
“现在折了她的翅膀，以后她才会乖乖地当你的金丝雀。”
“有意思。”顾衍忽然笑了一声：“既然是这样，褚姐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反正在你的计划里，芃芃始终要受到伤害。”
轻柔的钢琴声如流水响彻餐厅中。
沉默了一瞬，褚高月表情变化，认真地与顾衍对视：“我做这件事，有三个原因。”
“哦？愿闻其详。”
顾衍往后一靠，俊逸面容看不出心中所想。
即使是看起来占据了这场谈话上风的褚高月，也不敢真因为他表现出来漫不经心的模样，就真的要说出对裴芃芃下黑手的话。
这人看起来和和气气、温文尔雅，可褚高月很清楚，他冷血心黑的程度，比顾氏那位已经退下来的太上皇，要更胜一筹。
私生子的出身，却能掌握大权，心善点的都要被吞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第一，我想问顾少一个问题。”褚高月眼眸微垂，掩去眼中算计：“想来顾少也是明白，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有那么一拨人站在金字塔尖吧。”
“嗯。”
听出顾衍的不耐，褚高月笑了：“那么顾少可知道，稳坐南北的五大家族，姓什么吗。”
顾衍微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不耐与厌恶，淡声道：“周、许、林、齐……”
将所谓上流社会人尽皆知的五大家族顺序依次念出，顾衍原本心中的不耐，逐渐讶异，随之，对于褚高月如此执着追逐一个男人的原因，也在心底逐渐清晰。
五大家族，都是打破了富不过三代这句话的大家庭。
他们通过祖祖辈辈的财富以及人脉积累，以各自的教育方式，使得每家后人都如人中龙凤，担得大任。
不论是经商还是当官，从学术界到牧场主，这五个家族的后代都有着一份足以影响当前行业的能力。
也因此，尽管他们这些后起之秀再怎么显赫，也不敢自称为王。
如果齐玙真的是齐家的人，顾衍就能明白褚高月这么疯狂的目的了。
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嫁进那样的豪门世家，才能满足她的虚荣心。
更何况褚家两兄妹本身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能攀上五大家族之一，能够解决他们很多麻烦。
“第二个原因。”
顾衍讶异片刻后，手指微屈，轻叩桌面。
“第二个原因，我前些天不心捡到了一份报告，很奇怪，里面竟然是一份调查报告，内容么，就是讲了一些裴芃芃父母当年车祸死亡的真相。”
褚高月很爽快地将一份牛皮纸包裹的资料拿出来，丢到桌上，笑道：“看了，也许你就不会问我第三个原因了。”
顾衍没有打开。
他大概猜出来了，所以没有伸手。
“第三个原因。”
“哈哈哈。”褚高月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管周围人的侧目，她止住笑意：“这第三么，是我想看看顾少你到底哪点不如齐玙，这裴芃芃又是哪点胜过我，算是顺带的理由吧，顾少还满意么？”
尽管她列出的三个理由里，只有第一个真正的说服了顾衍，但和这种人合作，顾衍始终保持着戒备之心。
“总之，只要裴芃芃没事，我可以帮你阻碍她参加厨神大赛。”
“k。”褚高月端起酒杯，做了个邀杯的动作：“合作愉快？”
对于合作伙伴，顾衍尽管厌恶至极，却还是露出了笑意，但眼底一片冷凝地举起了杯：“合作愉快。”
离开餐厅后。
褚高月收起勾人的笑，坐上车，车门一关。
“看来顾衍还真是条狼，不是狗。”她点燃了女士香烟，在烟雾缭绕中嗤笑道。
“别看他，能有现在的成就，不会是一般人。”坐在褚高月对面的男人笼罩在阴影中：“总之要注意好裴芃芃，绝对不能让裴家的人拿到九段大厨的认可，还有，你一定要找机会让齐玙跟你睡了。”
褚高月吐出一团烟雾，似乎有些不耐烦，精致的脸一撇：“知道了，不管如何也要攀上齐家么，可是我不明白，裴芃芃就一臭丫头，我看了资料，才学做菜几年，有必要那么在意吗？”
“呵，你见过几个学做菜才几年的人，就能够让六段大厨都自叹不如的？不管怎么样，裴家后人决不能拿到九段大厨的段位认可，明白吗！”
“明白了。”褚高月皱眉，随后将香烟碾碎在烟灰缸中：“她想玩历练，我就找人陪她玩，总之她爷爷让她去的那三个地方，我都不会让裴芃芃舒舒服服学到东西的。”
“嗯。”阴影中的男人似乎这才满意，片刻后，忽然伸手将她勾入怀中。
男女顿时纠缠在了一起。
只不过窗外不时闪过的亮光，可以照清楚褚高月眼中的屈辱和厌恶。
这边阴谋诡计算个不停。
另一边的裴芃芃也是忙得犹如陀螺一般转个没完没了，直到最后一碗竹升面端出去，她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生意惨淡的时候觉得辛苦难以坚持，没想到生意太好了，也辛苦到没边。
好在这也算是甜蜜的负担，裴芃芃忍不住掩着嘴，望向布包里的钱，乐得像偷油的老鼠一般，直把眉眼笑得弯弯。
待到客人都走完后，宁云云指挥着人把卫生搞好，裴芃芃算完账后，发现今天的营业额比起昨天还要多出许多。
主要是砂锅粥还带动了不少的生意，毕竟一锅粥分完，吃吃喝喝再聊一下，叫多些吃的也是很正常。
加上裴芃芃今天备的食材还多了五分之一，这么一算，今天还真是开张大吉了。
土豪裴芃芃将门锁锁上，转身挨个发了辛苦费，笑眯眯道：“今晚辛苦啦，不过宵夜就没有了，实在没办法，厨房里一根葱都摸不出来了，不过明天我们吃顿好的！现在呢，都回去休息吧。”
“好！”
基于老板高兴我开心的原则，四人齐齐中气十足地应道。
回到临时的家中，裴芃芃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随后就接到了齐玙的电话。
没过多久，裴芃芃也不知是热水醺红的脸，还是别的原因，顶着微红的脸躺在床上。
“这些话，阿玙到底哪儿学的。”
裴芃芃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也就是齐玙声音实在好听悦耳，换别人来，这些土味情话估计说了能把人尬死。
不过，裴芃芃默默翻了个白眼，能被齐玙拿土味情话撩的人似乎也就她一个吧？
尬不尬的，算了算了，忍住鸡皮疙瘩也还能听。
尽管内心吐槽不断，可裴芃芃嘴角悄然上扬的弧度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一天开心而又充足的过去，陷在柔软的被窝里，裴芃芃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裴芃芃刚起就看见客厅里精神百倍的宁云云。
两人默契十足，轻车熟路的洗漱过后，驱车往接近郊区的批发市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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