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为什么会睡在我身边。”
“嗯？我不应该睡在你身边么？”
“应该。”
霊羽薇的脑袋似乎还不是很清醒，她晃了晃脑袋，伸出手指按在嘴唇上。
“刚才那个，是橘子主动来亲我的？”
“不，刚才橘子不说了是意外么？”
“是么？那橘子为什么会叫我起床？”
霊羽薇轻轻触碰嘴唇。
“因为你搂着我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我指了指霊羽薇的爪子，她低头一看，脸色顿时有些僵硬。
“抱歉我忘记你胳膊上有伤口了。”
被她指甲划破而漫出的鲜血，留在了她的手指上。
“没事，破皮而已。”
我拍了拍霊羽薇的胳膊缓解她的紧张。
“我先去洗漱了，你也早一点哦。”
“嗯，我知道了。”
霊羽薇点了点头。
“哥哥——”
三荔受不了餐桌上的弥漫的紧张气氛，终于承受不住的爆发了。
“咳咳，抱歉三荔。”
我用眼神安抚她的情绪。
“你橘子姐和你羽薇姐姐之间嗯，发生了一些比较尴尬的事情，在今天早上。”
“什么事？”
我正考虑要不要告诉三荔的时候，橘子面露优雅微笑，叉起了一块牛肉。
“这个啊，是几天早上，我和你羽薇姐姐因为‘不可抗力的事情’接吻了。这可能是她的初吻吧，所以她才会展现出十分气愤的表情。”
“接、接吻？！”
颜枫和妹妹都吓了一大跳。
随后这俩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九岁的家伙都直接跳过来“女孩子和女孩子接吻”而将兴趣点完全集中在“接吻”上。
“橘子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吗？！”
“嗯，当然不是了。”
橘子对这种事丝毫不在意，三荔和颜枫这么一问，她也就毫不隐瞒的说了出来。
“诶诶诶额？这种熟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橘子姐你还未成年吧？”
对“恋爱”抱有绝高好奇心的三荔和枫都十分吃惊。
“上个月，也就是二月十七日，我已经成年了哦。现在是十八岁。”
“诶——那这也不是没几天嘛！”
“这么说橘子在很久之前就对接吻很熟练了简直可怕！”
枫一脸震惊的发表了她的感想。
“虽说是经验丰富，但也仅限于和三严。”
橘子笑眯眯的咀嚼着七分熟的牛肉，语出惊人。
“和董事？！那董事的女朋友怎么办？”
家庭情感伦理大戏。
作为看戏人的三荔和颜枫，已经激动到了极点。
“征求我的意见么？我倒是没什么。”
霊羽薇也波澜不惊的叉起一块牛肉，放入嘴中细细咀嚼。
“毕竟这不是三严的错，尽管我会感到不满意，但只要不是他的错，我就不会深究的。”
两个女孩子都发表了观点，三荔和枫看着她们两个的眼神无数次转变，最后变成了羡慕与崇拜。
“那么哥哥！你作为夹在她们两个之中的男生，有什么表示吗？”
“快点吃饭！”
我敲了敲桌子。
“诶~~哥哥，说说嘛~~”
“没什么好说的，我大部分时间都迫于无奈或处于遭受偷袭的状况。”
我又敲了下三荔的脑袋。
“快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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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抱歉，实在没这个心情听。更何况上面分享的内容都是其他流派的我并不是说其他流派不好，只是太多问题感觉无法理解。”
霊羽薇扶住额头，左手横在胸前。
“怎么？初吻被一个女孩子夺走，感觉整个人生失去兴致了么？”
“怎么可能那么过分。”
霊羽薇湛蓝色的眼睛中泛着黯淡的光晕。
“我不过是意识到了。无论是喜欢的人还是不喜欢的人，被他们亲吻所带来的冲击力，真是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大好多。”
“因此你的大脑就处理不过来了？”
以霊羽薇的处理能力，只是被橘子亲了一下，就算冲击力再大，也是能够轻而易举所消化吸收的。
再说了，霊羽薇绝不是在意这方面的人，她应该很清楚橘子的这个行为是无意之间，而非刻意。
只要把发生问题的原因弄清楚，如果是误解或巧合，她绝不会继续深究。
“不昨天晚上，你被橘子赶走之后，我们两个谈着谈着就谈到了你的身上。”
霊羽薇睁开眼，捧着水杯喝了一口。
“就在昨天晚上，我的潜意识终于承认了，橘子身上拥有不同寻常的‘魔力’。那是常人无法理解，只有和她深入交流之后才能被意识到的。”
她抱住脑袋，黯淡的双眸一点点变得迷茫。
“站在旁观者的视角，我说我想评判一下橘子的行为。我不是说过么，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和橘子私下里接触过很多次。所以，我很清楚橘子都做了些什么。”
“是、是这样啊”
我有些紧张，又有些好奇，于是喝了一口水冲淡起伏不定的情绪。
“那么，你们讨论的结果呢？”
“没有得出结果。”
她轻蔑的笑了笑，眼角下垂。
“我发现，橘子的神经一直紧绷绷的。她的大脑一直在全速运转，哪怕是在睡觉的过程中，就算我不动声色的翻了个身，橘子的就会立刻清醒，仿佛根本没有进入睡眠那样。然后，我又和她谈到最近她的晚归，她没有避讳‘剥夺生命’这件事，把她杀死那些人的过程、理由以及原因全部都告诉我了。”
“所以”
我等待着霊羽薇继续下去。
“所以，我自叹不如。”
霊羽薇的眉毛搅皱在一起。
“我你我们之间的关系。”
霊羽薇磕磕绊绊的组织着语言，伸出手扯住了我的袖子。
“三严，你知道橘子她背着你做了些什么吗？她为了你而不断修炼，不断磨练自己，不断——”
“我知道的。”
我伸出手，按在霊羽薇的嘴唇上，打断她的话。
“我知道橘子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橘子会为了我磨练自己的很多能力。但是我和橘子的关系已经无法修补了。我和她见面之初，在我们两个产生深刻羁绊的时候，裂隙就已经产生了。开始酿酒的时候，毒药已经添加进了酒曲。而酒酿得越好，时间越长，味道越香，那毒药的杀伤力就越大。”
“我知道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
霊羽薇以细的声音喊着。
“可是，我和你的关系中，不也有隔阂吗？在维也纳的咖啡厅，不管怎么说都是我把你推出去了啊！而且你也因为我受伤了。这不和橘子曾经对你做过的事情一样么？”
“为什么我和橘子的起点相同，但和你在一起的最终结果却不同？！”
“”
我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回答呢？”
“我只能说，‘我知道答案’。”
我捧起霊羽薇的脸，努力挤出温柔的微笑。
“霊羽薇，你说的没错。无论过程是什么。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你和橘子都给我带来了让我身体无法忘记的伤害。”
“那为什么——？！”
“不一样的原因，是这个结果中所包含的意志。”
我松开手，眯起眼睛。
“就结果而言，你和橘子没有区别。但是，我、你还有橘子我们三个是‘人类’，是活在关系中的一种生物。因此就算最终的结果一样，我们也无法忽略造成的结果的原因是什么。包含在行为中的‘意志’，你和橘子是相同的吗？”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快要流出眼泪的霊羽薇搂在怀里。
“霊羽薇。我的选择没有改变。产生变化的，是你自己。”
“我自己？”
“嗯，是的。”
我搂着她的肩膀，用西装蹭掉她的眼泪。
“霊羽薇，我和橘子之间的关系，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复杂，也更加恐怖。我对橘子的感情，橘子对我的感情，绝不是普通的‘男女之情’。这其中蕴含着的东西，我现在没有勇气告诉你。”
“”
她沉默着，反手搂住我的腰。
“因为真的非常复杂。各种扭曲到了极致的感情混杂在一起，再强大的心理咨询师都无法处理。”
“真的有那么复杂吗？”
“嗯，是真的。”
我轻声回复趴在我怀里闷闷询问的霊羽薇。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强烈感情的时候，悲伤往往会随之而来。但橘子带来的并不是悲伤，而是凌驾于悲伤之上，让人痛苦到难以呼吸的东西。”
大脑开启了封印。
痛苦席卷我的身体，以至于我下意识收紧了手臂。
“听好了，霊羽薇。”
我忍耐着翻涌而出的痛苦，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
“过于强大的才能总有一天会影响到自己。我和橘子之间的事情，那绝不是你能够触碰的存在。”
“我知道了。”
霊羽薇感受着从我身上散发出来的种种不详气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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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十五分钟，无法被救赎之人的末路。
恭喜你，三严。
我心中停滞的时间终于开始流动。
绝望的十五分钟，已经走过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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