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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梦浮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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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五陵英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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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彭祖细心的正了正淑女的玉佩以压好裙角:“心脚下。”张袭樱笑笑:“怎么不见你整日里念叨的那位皇曾孙”

    “他啊,可比我疯!”张彭祖撇撇嘴,却是满眼的笑意,“自从有了长剑,骏马,一伙人一个月只有半个月在学堂里读书,还有半月长安城边乱跑,什么终南山,咸阳,渭水,有时一去五六天还好,有时十来天不见人影,深更半夜一身的风尘的回来。有好几次,差点宵禁!”张彭祖眼睛更加光亮,似在说着极骄傲之事:“这其中玩的最疯的,恰恰是学问最好的病已,连夫子都拿他没辙。更大的收获,是我们结识了两个游侠朋友,斗鸡走马,他们可是行家中的行家!”

    “噗嗤”张袭樱禁不住笑了,薄嗔,“不务正业竟也说的这般自豪,真是不知羞。”“彭祖!彭祖!”忽而听到两道低沉沙哑的男声穿来,惊到了相谈甚欢的少男少女。“独会佳人,彭祖好福气啊!”戴长乐故意打趣,手搭着陈隧眼放光芒,“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咚!”张彭祖气恼地打了一下戴长乐的头,“你这轻浮的竖子!”

    张袭樱也是面有愠色,乜了戴长乐一眼,冷嘲:“叔叔,这就是你在杜县和雩县结识的游侠呵,不过如此。”一听这话,戴长乐也知是自己轻浮,得罪了朋友的侄女,登时懊恼不已。陈隧见气氛微妙,忙出来打圆场,对着张袭樱见礼:“在下陈隧,字长子。见过张娘子。这位是戴长乐,固鸿塬有名的游侠。我的朋友确有失礼之处,还望娘子见谅,原谅这竖子的无礼。”

    听了这话,张袭樱倒是气消了些,万福回礼:“女子袭樱见过公子。家祖是掖庭令,日后若有所需,烦请通报。”陈隧点头微笑,戴长乐自知唐突了佳人,赶忙赔罪:“子冒犯了姑娘,还请原谅。”张袭樱却傲娇了起来,转过头去。张彭祖和陈隧一旁笑着看好戏。

    戴长乐握了握拳,笑着道:“《国风·卫风·木瓜》怎么配得起娘子,该当是《硕人》才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张袭樱转身,笑了:“算你嘴甜,如此,我便不计较。”戴长乐当即俯身而拜:“多谢张娘子。”惹得众人齐声大笑。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一位玉树临风,潇洒恣意的翩翩美少年正驾车缓缓驰来。行至众人前,跳下马车,轻挑帷幔。他的神情温柔,动作仔细,仿佛对待一件稀世奇珍一般呵护。芙蓉面,堕马髻,本色直裾随步轻摇,对着少年莞尔一笑,甜甜的酒窝甚是醉人:“多谢病已哥哥。”

    见是平君和病已来了,张彭祖高兴非常:“如此人齐了,咱们今次去莲勺县玩去!”“哎,且慢。”刘病已抬手,从马车中请下又一位佳人,“谁说人已齐的”那车上下来的女子,倒是好脾气,端庄大方知书识礼:“彭祖也是急着游玩,忘却我这一个,不碍事。”见是王意,张彭祖也是赶忙赔罪:“对不住,意姐姐,生不是有意的。”

    “呵呵”张袭樱清丽的笑声穿来,引得众人侧目,“今日哪里是出游,倒成了赔罪的日子!”张彭祖挠挠头,赶忙上前道:“我来引荐。”之后一一介绍众人认识,“宦者丞许公(许广汉)的女儿,字平君。关内侯王公(王奉光)家的三姐,王意。皇曾孙,刘病已。和长安游侠陈隧、戴长乐。”众人一一见过,自此结下深情厚谊。

    一队车马到达了莲勺县,驾车的是几位气宇不凡,掷果潘安的逸群之才。这些风流潇洒的少年郎,细心的驾着马车,生怕颠簸了佳人。刘病已的手心都沁出了细汗,虽然他御术奇佳,这么远的路实在是令人担忧两位軿车中的娇娇姐。车队缓缓停下,看到了城门,少年们长舒口气,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纷纷跳下马车,为车中的丽人掀开车帘,摆好方箱。一双双红酥手搭在少年们布满薄茧的大手上,下了马车,明眸善睐,蕙质兰心的长安女郎,成了直城门前一道最亮丽的风景。

    众人忙着放起了风琴,大家的风筝一个个地飞了起来,独独张袭樱的,怎么也飞不起来。那只精巧的大雁,在空中转了个弯又直直的掉了下来,急的她满头大汗,一双翦水秋瞳也沾染了些许雾气。刘病已注意到一旁失神的女孩,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将自己那只做工精致的大蝙蝠递在她手里:“我陪你一起放。”

    张袭樱揉了揉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刘病已扶起了她,握着她的手教她将那只蝙蝠风筝一点点放了起来。张袭樱终于破涕为笑,扬起脸仔细的盯着,生怕下一秒那蝙蝠就真的长翅膀飞走了。刘病已看着女孩单纯的笑脸,心中生出了许多柔情。

    一辆軺车急驶,将道路的荒草,都辗得倒下去,就好像那为少年着迷的少女腰肢。健马长嘶,车一直行至放竹鸢众人面前才匆匆停下,惹得尘土飞扬。驾车的同样是一位的少年郎,他瞧见刘病已和张彭祖便高喊:“好没良心的两个子!同别人放鸢,竟忘了蹴鞠之约!”说罢,抬手扔了球过来,狠狠砸中刘病已的肚子。

    猝不及防,刘病已一个踉跄栽倒。平君心疼,赶忙上前扶起他,杏眼圆睁狠狠瞪了马车上的少年一眼。张彭祖也有些不满:“是我忘了蹴鞠之约,同病已没干系,干什么砸他!”杜佗见刘病已摔倒,也知道自己一时冲动做错了事,但强充面子,呆立着瞪眼,不知做什么。

    “孟子言:不以规矩,无以成方圆。若不是公子们违约背信在先,我家弟又怎会失手伤人”车厢中一道甜美而温柔的语声传来,一只白生生的,纤柔、毫无瑕疵的玉手轻轻挑起帷幔,亭亭玉立在軿车前。少女柔声轻叹,“到底难为了你们还是儒生,竟连亚圣的教诲都做不到。”“姐姐。”杜佗赶忙扶杜君宁下车,低头不语。

    这一下着实不轻,平君看着病已额上忍痛的汗,很是生气:“是彭祖哥哥忘了告知病已杜佗早前来相约蹴鞠,杜佗伤人就是是无理取闹,我们怎么能平白受这份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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