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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氏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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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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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微,陈默不是不能理解这个词的意思,甚至说,他对此其实有着自己切身的体会。

    陈默的能力觉醒于大概十年之前,那时候他也才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突然获得的力量其实让他有些彷徨失措,恐慌更多于惊喜。好在他的心智天生就要比同龄人来得成熟几分,在慌乱过后也渐渐接受了自己异于常人的事实,并且也瞒过了周围的所有人,没有显露于人前。

    而那时的陈默终究是年少轻狂的年纪,在默默摸索并逐渐掌控自己的能力之后,力量的增长让他的内心开始膨胀,终于不再选择将自己与周围的同龄人一概而论。

    十七岁那年,意气风发的陈默毅然选择离开了福利院的监护,放弃了与身边同龄人一样的学业跟前程,一心想着寻找到一处能够发挥自己力量的地方。几经辗转之后,他流落到了境外,并且机缘巧合之下加入了一个拿钱办事的赏金佣兵组织。

    陈默所加入的雇佣兵组织是一个团队,成员连他一块加起来也不到十人之数,属于在佣兵市场中夹缝里求生存的那一种,好在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所有成员都是华夏人。

    对于陈默来说,这里没有人会去追究他的年纪,没有人把他当怪物一样对待,只要能够提升佣兵团的战斗力,为团队带来更好的收益,那么无论什么力量都只是一种手段而已。

    而那时候陈默也才知道,自己这样的人并不是独一无二的,这世界上同样有跟他一样的同类,在为某些组织或者团队效力着。但是不管在哪里,像陈默这样的人都是及其稀少的存在,所以一个雇佣兵团队能够有他的加入,自然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而几经磨合之后,陈默凭借他的能力在团队里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很快就成了团队中仅次于团长的二号人物。

    雇佣兵里的团队固然很难有机会接下油水丰厚的大任务,但是正因为成员稀少的缘故,他们也相对更为团结。陈默所在的团队便是如此,加上同为华夏人的缘故,很快变与他们打成了一片,抛开年纪上的隔阂结下了近乎于战友之间的感情。

    也是因为陈默的加入,团队有机会接下一些难度更大但是收益更高的任务,他几乎是凭一己之力让整个团队在佣兵界的地位上涨了好几个层次。

    那时候,陈默对自己能力的理解与他所听闻过的所有前人同类一般无二,那便是一味的追求更加强大的力量,而他似乎也具备这样的潜能,在佣兵团队里呆的那几年,他所能掌控的力量较之觉醒时几乎成长了数倍有余,坦克、装甲车之类的战争巨兽在他手里都成了可以随意抓取的玩具,独自一人便轻松拿下一场战斗的事例更是不在少数。以至于后来他的自信心开始无限增长,甚至于已经不再将普通人所用的战争兵器放在了眼里。

    不出意外,后来陈默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了代价……

    那是一个远远超过团队能力极限的任务,在陈默加入团队之前他们根本触不可及,而即便是团队拥有了陈默的力量之后仍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那时候仍然觉得能够凭一己之能力挽狂澜的陈默毅然选择挡在了所有人之前,直到炮火轰碎了他全力撑开的护盾,轰散了他引以为傲的那一股力量……

    而失去了力量的陈默,才陡然发现自己当时浮弱的体质跟不入流的战斗素养,甚至没能让自己有自行脱离战场的能力,为了掩护他撤退,团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从此分崩离析不复存在。

    侥幸捡回一条命的陈默在边疆之地残喘流浪了数年,他的身体虽然没有在战场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但是超出极限的打击却是崩坏了他的能力,重创了他的识海。在边疆游弋的头一年,他的意识几乎都是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就算后来逐渐恢复过来,陈默发现自己的能力也已然不复往昔。如果用他了解到的评级概念来衡量的话,他的力量已经在重创之下直接掉落了两个品级,甚至比他觉醒时的能力还要低上一些。

    好在数年的流浪并非让陈默一无所获,他重新审视了自己的能力,探寻了不一样的方向。如果说在这之前他只一味想着增强自己的力量,那么后来他所探究的方向就几乎是反其道而行。

    不考虑本体极限的话,力量本身的大应该是没有止境的,到房间内人弯腰拾起一根绣花针,大到宇宙空间中星体相互的牵引旋转,这都是力量的一种,可谓无穷无尽。

    而放在人体身上的话,本体的极限自然就不得不去考虑,今天你能拖起一辆汽车,明天你就能举起一栋房屋、一座山峰吗?如果不能的话,那么人体的极限在哪里,自己又要做到何种d才能称得上强大?

    陈默不止一次考虑过这个问题,直到后来他挣脱了枷锁,转变了思维——如果力量的宏观发展是有极限的话,那么反过来从微观的角度探索是否同样有其限制?

    这一探索之下,陈默陡然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有形的东西总要受本身体积跟空间所限制的,而如杨旭所感,陈默所掌握的力量是无形的,而且直接衍生于他的意志。如此一来,既然这股力量能够被他当然一双无形的大手来使用,为何就不能化成一条细流、一根轻丝、甚至于一只微的纳米虫来驱使?形象点说,它如果渗透进人体之内的话,岂不是就能当做一把最精密最先进的手术刀,在完全受意念的控制之下,还有什么伤病是解决不了的?

    当然这只是一种理论上的推测,人体的意识想要渗透进微观世界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在拥有这股意念之力的同时,还能将它锻炼成自己意识的延伸,感官的附载。

    而在打开这个新世界的大门之后,陈默也并没有放下在这方面的努力,从最开始能灵活的驱使一把刀具、一颗子弹,到后来轻轻抬起一块砂砾、一颗尘埃,没有人知道仅仅做到这一点他为此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在将力量的掌控锻炼到如此细致入微的程度之后,陈默想到了自己浮弱的身体。普通人想要锻炼自己的体质无非是要经过大量的身体锻炼来获得成效,而且如果方法不对的话,效力还要大打折扣。但是如果有一种力量能够像传说中的内力真气一样在体内穿行辅助锻炼的话,效果是不是可以事半功倍。

    想到这般陈默便以自己的身体开始了实验,他将力量渗透进体内附着在肌肉之上,然后通过固定频率的震荡让全身上下的肌肉纤维都得到了最具效力的锻炼,在撑过最初几次近乎脱力而亡的风险之后,竟是效果斐然。

    因为对人体构造的不甚了解,害怕肆意妄为可能会对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所以陈默选择了重新求学,用以前佣兵任务留下的积蓄打开方便之门进入了鋫华大学生物系,钻研人体生物学。

    因为这前所未有的锻炼方式,陈默身上肌肉纤维的密度要比正常人高出数以倍计,所以他虽然看起来身形修长甚至略显单薄,但是身体的重量比同等身材的人也要高出一大截,体内等同于孕养了一头野兽。

    因为从自己身上得到的经验,陈默知道人体受磁场的保护,他的力量想要渗透进人的身体其实颇为费劲,非细工慢活不能成功,正面交手的话反倒不如直接施加表体来的方便。所以他取刘鑫性命的时候才大费周章的攀上了大厦顶层,用去了几乎大半天的时间才能够杀人于无形。

    如此种种,也才有现在陈默往杨家镇的一行,肉体力量的增长同样需要慢慢熟悉,而说起如何锻炼对身体的掌控力,再没有比习武来得更直接有效了。

    “我在幼年时期就已经觉醒了力量,只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一直都没有什么进阶,能够维持现在的状态已经殊为不易了。”杨微的话将陈默从过往中拉了回来,只听她接着说道:“不过正是因为力量无法增长,所以我在入微之境的修行还是多少有一些心得,这让我可以看到常人难以触及的另外一种世界,所以虽然没有一副健康的身体,但我觉得自己其实是在某些方面受到眷顾的幸运儿呢。”

    杨微抬眼对上了陈默的眼光,淡淡说道:“只是没想到今天能遇到一个与自己同类的人,而且看起来你拥有的潜力比我大多了,将来肯定能够达到更玄妙的境界。

    的确,若说被眷顾的话,陈默确实比起杨微来要更幸运许多,他不但拥有了力量,更是能降之化为辅力孕养自己身体的精气,使之达到良性循环的效果。而杨微也可以说是他们同类人中最不幸的那一个,过早觉醒的能力让她在能量守恒上失去了平衡,从就烙下了体弱之病,而她的病根,无疑就是脑海中的这股力量。

    从刚才的接触中陈默清楚的感觉到,杨微对这股力量的掌控确实要胜于他许多,自然便是因为她觉醒到现在的二十余年光阴都沉浸在这入微之境当中,又岂是陈默这个半路拐道的人能够比拟的

    ‘入微之境?’陈默重新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若有所思:‘原来,你的名字……’

    这话陈默并没有问出口,只是不自觉的看着这个身体柔弱,但在某些方面却又极其强大的女子。

    杨微拢了拢身前长长的发丝,在陈默的眼神中垂下了目光,轻声道:“虽然古籍上确有记载关于炼神之力的境界,但是在修行方面却并没有提及什么确切的方式,我自己也是摸索着过来的,却是无法给你什么有效的建议。”

    “我知道,并不奢求。”

    陈默轻轻点头,哪怕杨微对他而言等于是这条道路上的先行者,有诸多想法可以找她印证,但是此时陈默的心里确实不忍在这个柔弱的女子身上索求什么。

    “嗯。”

    杨微如之前一般轻轻应了一声,然后玉颈微偏,目光落向了院子里的桃树之上,没有再说话。

    这让陈默确信,这个叫杨微的女子确实并不习惯与他人沟通交流,能够与他说这么些话,除了自己确实与她是同类人之外,不能不说是因为自己有杨旭朋友这一层原因在。

    而即便是知道自己于她拥有同样的能力,陈默能感觉到杨微似乎也并没有多大的惊讶,或许她不仅境界入微,连情绪情感也渐渐趋于微末,难起波澜。

    茶亭内一下显得有些安静,杨旭想要开口,却一时找不到插嘴的话。而陈默却是不想说话,只想着让杨微再开口的话会不会累着她,莫名的有一些愧疚感。

    片刻之后,却是杨微重新转过了头来,开口对杨旭说道:“旭,茶壶里的水应该快凉了,你帮我去换一壶吧。”

    “好。”

    杨旭欣然应允,上前拿过水壶便抬脚出了亭子。

    陈默不知道杨微刚才极力让杨旭留下,现在却为何吩咐他去换水,难不成真的只是因为水快凉了?

    正疑惑之际,杨微抬眼对他微微一笑,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能力是什么等级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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