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乐心以为祝非晚一定难逃此劫,所以才会去羞辱她,没想到她居然能绝境逢生。在朝堂上,冯乐心的父亲一直被祝非晚的父亲打压,所以从一开始,冯乐心就对祝非晚怀有深深的仇视与厌恶。
祝非晚在皇宫西北角的听雨湖闲逛,身边跟着秋月。听雨湖地处偏僻,一向冷清,祝非晚选择来这里打发时间,是因为不想遇见旁人,尤其不想遇见冯乐心。她担心与冯乐心起冲突,破坏这一天的闲适心情。
秋月看得出,因为春花的欺骗,晚常在心里其实很难过。所以她有时会陪着晚常在说话解闷,希望可以缓解她的伤感与深宫寂寞。
冯乐心正坐在自己的长乐宫中,忧心忡忡。虽然她比祝非晚更得皇上欢心,但君恩难测,难保他日祝非晚不骑到她头上,冯家势力又不如祝家,她担心祝非晚会报复回来。
就在冯乐心忧愁烦恼的时候,贵妃娘娘突然驾临长乐宫。
听雨湖这边,祝非晚和秋月还在闲聊,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春花的事。是秋月起的头,她试探着说:“在这宫里,所有人都有苦衷,也许春花姐也是不得已,她不是故意想让常在伤心的。”
祝非晚看着她,淡淡一笑。她又何尝不明白,这宫中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只是她总是怀有一丝丝的幻想,希望可以活得简单,哪怕不得宠,哪怕被人遗忘,只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她就觉得满足。她喃喃自语着:“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吗?”
祝非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散落的发丝被秋风捉弄,空荡荡的飞扬,她的面容格外凄美仓皇。
她自嘲道:“我就像块石头,现实在我头上敲打一下,我不愿变化,敲打两下,我还是不愿变化,可若是敲打千八百下,恁是再坚硬的石头也就碎了。说到底,我吃的苦还不够多罢了。”
然后,祝非晚菀然一笑,起身回铅华殿了。
祝非晚回到铅华殿,江离不在。她有些沮丧。她明白,江离有他的理想,总有一天,他会去追寻那个理想,离开她。
只有她、只有她、只有她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何方。这天地茫茫,仿佛没有尽头般向前延伸,却无一点点余地,可以让她安稳栖息。
一想到江离会离开,她就觉得很难过。最信任的春花欺骗了她,最热络的冯乐心原来恨她,唯一的依靠江离也要走了。所有人都离开了她。
祝非晚正在窗边伤春悲秋的时候,江离回来了。他已找到白金法器的位置,但麻烦的是,那白金法器居然就在普度殿。这让他有些头疼,毕竟,在佛祖面前偷东西,他还没那个胆子。
江离看着祝非晚的背影,忽然发觉她这几日格外憔悴。电光火石间,他意识到他之前有些心急了,一直在催赶祝非晚长大,却从没考虑过她的心情。
他觉得有些抱歉,走到祝非晚身侧,细致轻缓的理顺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
祝非晚扯了个笑脸,问他去哪里了,江离告诉她关于白金法器的事。听过之后,祝非晚也皱起眉头思考起来,给江离出了几个不靠谱的主意。
祝非晚哪懂得修仙的事,她想出的办法都像小孩过家家,江离也难得很有耐心,听着她胡说八道。他和祝非晚并排看着窗外。眼前就是宏伟的宫墙,挡住远处的湖光山色。宫墙外有一株年资深厚的柳树,几根枝条伸进暗红的宫墙里来,每吹过一阵风,就会有几片黄色的叶子飞跃而起,然后再打着转的缓缓下坠。
江离忽然露出笑容来,那是他从未露出过的、温柔又悲伤的笑容。
他声调暗哑,声音几不可闻:“你给我出这么多主意,是因为希望我早些离开皇宫吗?”
祝非晚一怔,她看着江离,神情难得专注了起来。
江离也凝视着她,他的眼波仿佛荡漾的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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