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婳早已拉着秦川遁了,这姑娘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粘上就撕都撕不下来。一路上都在教育秦川,给他科普卖身葬父的原因,就怕他哪天带个卖身葬父的姑娘回家。
秦川一路听着如婳的碎碎念,也不觉得心烦,只是有些想笑,听她都说了些什么。
说那柳絮跪在那里是早有预谋的,那里有来往的人多,会把她围在中间,从这条街过去的达官贵人自然而然就会注意到她。还说如果买她的人她不满意,就如那个知府公子,她会找出理由拒绝,就像她说的不与人为妾。如果她买她的人她满意,就会说只愿端茶倒水报答恩情……
眼看客栈到了,秦川松了口气,再听如婳说下去,他都要怀疑柳絮姑娘就是盯着达官贵人来的,人家明明是孝子,才卖身葬父,虽然不可避免的想要卖得好些,却不会有如婳说得这样势力。
第二天下午,如婳三人楼上包间正在吃饭,这里的格局和天然居差不多,前面是酒楼,后面是客栈,只是又大了许多。
如婳他们吃饭一般都在前面的包间里,快吃完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三人都觉得奇怪。因为这种酒楼一般不会有人闹事,或者说是不敢闹事,这么大的酒量开得这么好,背后肯定是有靠山的,除非是故意找茬,找背后靠山的不自在……
不过三人都没有好奇心,不管外面在闹什么,慢腾腾的吃着饭,不理……
有些事情你不理它,它是不会放过你的。比如这会儿……
三人看着面前的一身孝服的柳絮姑娘,都有些傻眼。不过柳絮姑娘和伙计都看不出来,只以为三人不高兴了有些冷淡而已。
一边的伙计有些吓住了。刚才这个姑娘在门口的时候被拦住,她指天发誓说自己是在这里住了两天的贵人的贴身丫鬟,有事耽误才迟了一步。
守门的人都不相信,是自己贪图赏银,又见她信誓旦旦,这才带了她上来,如今看来,不管这姑娘认不认识贵客,至少她就不是个丫鬟。
伙计脸色发白道:“这位姑娘说是您的丫鬟,我才带她上来的……”
柳絮向着伙计福了福身,微微的笑道:“这位小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有话要对公子说,绝不是故意欺瞒的。”
伙计的脸色更加不好看,这事谢修言要是不高兴,随随便便的告上一状,自己的活计也就到头了,全家人都指着这活计活命,要是没有了,到哪里再去找这样的活。
想到这里,伙计扑通跪了下去,声音祈求“小人真的不知道这姑娘不是您的丫鬟,要不然万万不敢把她带到您面前……”
谢修言看着柳絮执着的神情,摆摆手道:“不关你事,你先出去。”
伙计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退出去时恶狠狠的瞪了柳絮一眼。
柳絮恍若未见,今天真的见到人,她觉得这趟来的很满意,整个临州府都找不到这等风华的公子。等成了这公子的丫鬟,甚至是……哼,不过区区一个店小二……
如婳坐在一边拉着秦川让他好好看看,昨天说的时候如婳看秦川的样子,知道他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今天以后他应该就清楚明白了。
谢修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道:“说吧,有什么话一定要对我说的?”
杯子放在桌子清脆的砰的一声,声音不大,如婳两人还好,柳絮不知怎么的就害怕起来,差点跪下。
强撑着道:“公子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愿跟在公子身边端茶倒水,做个丫鬟就好。公子说什么,小女子都听着,绝不会违抗公子的命令……”
柳絮话没说完,脸色染起一片绯红。她往如婳两人这边看了看,又看向谢修言。
如婳得意的看向秦川,秦川知道她是想说自己昨天不把她说的话当一回事,这会儿让自己难堪。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说得对,满意了吧!”
如婳得意洋洋,秦川见了她得意洋洋的小模样的唇角弯了弯。
谢修言奇怪的看了秦川一眼,似是不明白两人打的什么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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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见几人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脸色不好。仍坚持看着谢修言道:“公子,你也看到昨天知府公子他对我势在必得,如果公子不救救我,我只有一死以证清白了。”
谢修言终于又看向她,柳絮心里一喜,就知道没有男人能拒绝自己,微微低下头去,露出雪白的脖颈,神色娇羞。
“临州知府不会强抢民女,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你若不愿,没有人能够逼你……”谢修言脸上的笑意一点也无,神色疏离冷淡。
柳絮低着的头一下子抬起,她的脸上满是惊诧,不敢置信般问:“你说什么?”
谢修言不看她,也不理她的问话,继续道:“简单来说,就是我不需要丫鬟……”
柳絮脸上先是愤怒,接着就笑了起来。
“公子,昨天我在一个酒楼里听见有人在说什么谢家的庶长子,还有什么嫡公子……”柳絮边说边看谢修言的神色,见谢修言神色未变,连边上的两人也恍若未觉,有些挫败。
不过都到了这一步了,绝对不允许失败,一定要跟着这几个人,这几人一看就不简单,跟着他们才有可能过好日子。
“噢,说说看。”谢修言喝了口茶,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道。
柳絮有些激动的把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其实她也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就是听说京城的谢家庶长子和嫡子的家主之争弄得整个京城都知道。
柳絮并不知道面前这个就是谢家的嫡子,她只是觉得这些东西这几个人可能会喜欢听,下意识的说了出来。现在一看,果然是有用的……
说完了,只认真看着谢修言道:“小女子真的只求一容身之地,如果要被知府公子纳去做妾,宁愿一死。”
“说说为什么不愿做妾,或者说只是不愿意做那知府公子的妾。”谢修言有些好奇,按道理来说,以这柳絮姑娘的野心,绝对不会是她说的不愿意为妾什么的,一个知府公子的妾室在这临州府里,她个普通百姓家的姑娘已经算是高攀,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如婳也好奇,这姑娘一听到给那知府公子做妾就跟怕的什么似的,按理说她应该会很高兴才对。
柳絮看着面前几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想了想咬牙道:“是不是我说了,公子就会带我离开了?”
谢修言笑了,他一笑,那双桃花眼里潋滟非常,声音清冷道:“你先说说。”
柳絮心里更加势在必得,咬牙道:“是因为因为我无意中发现从知府后衙抬出来的女子……”
柳絮抬眼看了看几人,低声道:“那时候刘公子已经对我说过要抬我过门,所以特别留意了知府府衙发生的事,知府一家住在后衙……”
“当时我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但是那两个家仆却抬着出了城,我就更奇怪了。
他们去了去了乱葬岗,”柳絮的神色惊恐起来。“我等他们离开了,那时候本来就是晚上快要子时了,我一个人在那里很害怕,不过我觉得如果我不去看看,我以后一定会后悔……
本来我也只是看到他们抬的时候露出来的像是头发,等我过去掀开布袋子……”
柳絮说到这里,干呕起来,呕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几个人的神情郑重,看着柳絮吐了半天似乎好了些,如婳给她倒了一杯茶。茶水已经微微凉了,柳絮接过喝了一口,好像压下了恶心。
“那是个浑身上下都是伤的姑娘,已经死了。全身都是青紫,身上有鞭打的痕迹,还有下身血迹斑斑……”
柳絮似乎镇定了许多,抬头看了几人一眼又低下头轻声道:“我听我家隔壁的钱寡妇说过,有的男人喜欢在床上折磨人。
我照着她说的一点点对应,都对上了,我……”
“我说的都是真的从那天以后我看到刘公子就害怕,我怕我哪天也从那里被人抬出来扔掉……我也怕刘公子知道我看到了那天的事杀我灭口……”
如婳看她又哭得梨花带雨,心里感叹这哭也是要天分的,自己就哭不出来这种让人怜惜的本事,只会鼻涕眼泪一起下来……
虽然感叹,如婳却还是奇怪问道:“你晚上去知府后衙做什么?还刚好碰到他们抬人出来。”
柳絮哭声顿了顿,拿下捂着脸的手帕,红着眼睛道:“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刘公子说要纳了我,却没说过什么时候,已经过了几天了,我就想去问问他,白天人多不好问,我才晚上到了后衙门口……”
“你不是住在城外,晚上你一个姑娘怎么敢走这么远?”
如婳又问,谢修言也看着她。
“我们村里有个人在酒楼里跑堂的,我白天过来,打算晚上等他回家时一起回去。”柳絮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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