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绿莹莹的草坪上,微风拂过,细草的波浪将他包围。树的影摇曳在他的脸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而等待,又是在等待什么。只是感觉,这一次要是错过,恐怕会后悔一生――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一生从何时开始,又在何时结束。
每一次睡觉,他都会做梦,梦见自己经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和这里相比,梦中的他经常有很多烦恼,经常抱怨这,抱怨那。现实世界多好,静悄悄的,只有虫的吱喳和树的摩挲。
不过,真是好无聊啊,这个现实世界。
虽然有自然的风光,但是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又没有格外的娱乐,怪不得当年人猿泰山会要和美女去文明世界。
话说泰山是谁?好像梦中的自己看过的东西。
时间流逝,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太阳东升西落,月亮阴晴圆缺。他没有别的事干,只好观察这个世界唯一能证明光阴长河存在的事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个世界他早就没有时间概念了,他听到一个轻柔的脚步声走来。他能清楚听到青草被折断的声音,但是感受不到他们痛苦的呻吟。隐隐的,他觉得那些青草似乎还蛮高兴的,类似于一个猥琐男被穿着丝袜的性感尤物踩在脸上的变态的快感。
没骨气!他鄙视那些草,然后想象一下那种感觉,露出猥琐的笑容。
“变态!”他身后的人说。声音很清脆,又很温柔,像是夏日微风中的银铃,安静,又动人心弦。
“意淫和偷窥哪个更猥琐呢?偷窥狂!”他仰头倒着看身后的人,只能看到一双白嫩的小脚,及膝的白裙,以及……
“你没穿内裤?”
“变态!”一只脚踩在他的脸上,他突然理解了青草的感觉,真是痛并快乐着啊!
他的记忆似乎发生了断层,他知道她的存在,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只知道自己好像很早就认识她了。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而是更加复杂,深刻的感情。但是如果对方对自己那么重要的话,自己为什么会忘记她呢?
似乎只有自己故意不想去记住她吧。
不管了,趁自己还没记起她的时候好好调戏一下美女吧。失忆真是泡妞的不二利器。
她坐到他身边,和他一起望着远方。
“你相信命运么?”她突然问道。
“我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又有什么资格讨论命运这么深刻的问题?”
她凝视着自己的眼睛,他能够在她绿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略带紧张的面孔。奇怪的是他明明可以看到她的脸,却记不住她的模样。
“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你不去评价只是因为你故意不去接受,你只是在逃避这个问题。”
她的话语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魔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一般钉入他的脑袋里。
混蛋又来了。他抱着头,剧烈的疼痛折磨着他。每一次这种疼痛的到来都预示着他的睡眠。这种疼痛好像要把封印他记忆的枷锁撬开一样。
他好像想起来了,这个女孩,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无论你怎么挣扎,怎么反抗,终究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你现在所做的尝试只是徒劳。不结契约,你只是一个被命运操控的可怜虫……”
“不要说了!我不要,我不要!”他感觉自己的头好像要炸掉了。这个女孩简直是一个魔鬼,诱惑自己将最珍贵的事物抵押出去。
“你给我滚!”他大吼:“我不会答应的!”
女孩淡淡一笑,身形变得模糊起来,最终消失在他的眼前。
“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因为,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转动。命中必将相会的人将会逼迫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会一直等着你。”
一方野悠被脸部异样的感觉弄醒了。
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人以传教士的体位跨坐在他的腰间。按照后宫男主的套路,此刻他应该假装惊慌失措,然后顺势推倒女主,然后……呵呵。
当然,前提是这个女孩与自己的年龄差距不到30岁,而且此刻没有拿奇怪的液体在自己的脸上涂抹。虽说老牛吃嫩草蛮让人期待的,但是他对这种只有屎不喜欢吃的奇怪植物着实不感兴趣。
他一挺腰,把身上的雌性生物掀了下去。那个生物叫了一声,然后一拳怼在一方野悠的腰上。一方野悠眼球突出,感觉自己的肾都快碎掉了。不愧是继承者,看样子除了源于母亲的食量外,她爹的力气也在那一战中被刺激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方野悠才缓过劲来。这时马小淓已经离开了。至于徐天成他知道应该是去打工了。
一方野悠从床上坐起来,看见床边的茶几上有两根油条和一杯牛奶。旁边是徐天成留下的纸条,大致是说他去打工了,他为自己准备了早饭,不用谢他。
一方野悠看了一下手表,下午一点。这个时间点吃早饭?开什么玩笑。一方野悠摇了摇头,把冷掉的油条叼在嘴里。然后看着结了一层膜的牛奶,胃中的酸水一阵翻腾,有种很恶心的感觉。油条不应该是配豆浆的么?给他牛奶是什么意思,中西合璧?虽说现在已经没有中西的分别了。
而且,一方野悠一直很讨厌喝牛奶,仅次于讨厌麻烦。
一方野悠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照了照镜子。镜子中的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除了眼神没精打采以外,各个方面都堪称完美。和詹姆斯喝酒的时候经常被那个瘸子说成长了张婊子脸。
自从和贪婪一战后,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s市的夏天终于要过去了,但是一方野悠的冬天却比正常气候要提前不少。马小淓在他家住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后悔答应马源照顾这个吃货了。尽管他一开始也不赞成这个提议。
马源曾经留下一笔钱说是一个月的伙食费,但是只过了三天,一方野悠就不得不倒贴了。
马小淓的饮食习惯类似于猪,只要是可以吃的东西她都来者不拒。按理说单单从这一点来说马小淓还是满好养的。但是马克思又说过,量变引起质变,即使马小淓一天到晚只吃过期发霉的以近乎白送的价格买来的大米,但是要是她一天要吃100斤呢?那真是只有一方野悠卖色相才能养的起她了。一方野悠曾经给马小淓展示过杂志上身材完美的女星的照片,提醒她只有少吃才能保持他们的完美身材。不过这个示范貌似起了反作用。从那以后为了在某些部位增加重量,她反而吃的更多了。
把两根油条全部塞进嘴里,然后将牛奶倒掉。一方野悠坐到电视旁边的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无所事事。
也不算无所事事,他正在总结最近惹得麻烦。房租就不用说了,自从上次替神之义眼解决了两个人后,所补加的佣金也只够付半年的房租。恰好他欠了半年的房租,所以交了房租以后又回到了一穷二白的处境。
而且未来也相当堪忧,不说那个大胃王还有房租,单是自己的开销就无法解决。现在他家里只有不知多少年前买的罐头。他总不好意思蹭徐天成的生活费吧……
这貌似是个好主意!脸皮什么的对他来说有意义么?他什么时候要过脸。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到心情舒畅了许多,甚至想出门晒晒太阳了。
他想到啥做啥,连衣服都没换(因为他在家和在外边穿的衣服都差不多)就雄邹邹气昂昂地打开门准备外出。
然后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为什么自己的胯下有股凉意?一方野悠小心地环顾四周,然后低头,看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身高奇葩,一方野悠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不算特别高,但也不矮。可是这家伙,他的身高有一米五么?一米四五倒差不多。更奇葩的是他的长相……
一方野悠猛地关上门,隔着门说:“告诉你妈,就算她找她的儿子来收房租我也是那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一方野悠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一遍庆幸情亏自己反应及时,不然今天估计会被房东拆成鸡架卖掉。
话说他儿子和他妈还真不是一般的相似啊,简直就是神似。那满脸的横肉和痘痘,绿豆一般的小眼睛,香肠一样的嘴唇,一看就是生肖属蛤蟆的。说句实在话,一般人想长成这样比变得像一方野悠一样帅还难。毕竟你可以靠整容把自己变得美若天仙,风度翩翩,但就算你把脑袋泡王水里都不可能在自己的基因中混入蛤蟆的dna链。
正想着怎么应付房东阿姨的时候,门咚咚咚咚地被敲响了。
一方野悠深吸一口气,转身打开门,用飞快的语速说:“告诉你妈即使是面对小孩子我也是很凶残的所以不要派你来试探我的耐心不然我发起火来连我自己都害怕再见!”
一方野悠再次关上门,心中感慨这小子不但长得和他妈一模一样,连性格都是那么的相似,对房租是不依不饶。
“阿成啊,你快回来啊,你再不回来老子就要挂掉了啊!”一方野悠从来都没有像现在一样那么渴望这个眼镜仔出现。
“咚咚咚咚!”门又响了。
“这小子还没完了是吧!老虎不发威当我hellokitty啊!”一方野悠怒气冲冲地打开门打算展示一下作为大人的威严。
然后,他被一叠蓝色的钞票糊了一脸。(这个时代作为通用货币的百元大钞的颜色是蓝色的,购买力参照人民币)
一方野悠瞬间懵逼,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突然到当幸福来敲门的时候敲到了他的脸上。不过他一点都不生气,如果获得钞票,啊不,获得幸福只需要被敲脸的话,就算拿锤子砸他脸上他都不介意啊!
“乡巴佬你敢把我扔外边!信不信我拿钞票把你活埋了!”那个蛤蟆一边从兜里掏出钞票扔向一方野悠一边大吼。一方野悠一脸被侮辱的委屈,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钞票,一边说:“老子就是把你扔外边你能把我咋地?有本事你今天就用钞票把我淹死,不然你是我孙子!”
蛤蟆脸上的痘痘一鼓一鼓的,好像被气的脓包都要炸开了。他也不说别的话,只是一个劲儿从兜里掏出钞票好像真打算用钞票把一方野悠给活埋。一方野悠一脸悲壮,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表情,实际上心理都笑开花了,手上更是不停的捡钱。虽然不知道房东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但是不捡白不捡,到时候房东来要房租……哈哈,想起来都想笑。
也不知这孩子的兜是什么做的,扔出来的钱有几百万了却还在那里不停的掏。好在最后他似乎明白了用钱是埋不死这个贱人的道理,才停止扔钱。一方野悠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用眼神传达着你怎么不扔我了啊?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怂包。
蛤蟆血压再次暴涨,看样子打算继续掏钱砸死一方野悠。好在他貌似也不是个白痴,知道这件事情吃力不讨好,才悻悻地把手中的钞票放进兜里。
一方野悠把钞票全都收起来,见蛤蟆没有祭继续掏钱的意图,兴致却却地打算关门。
“等等!”蛤蟆见一方野悠又打算关门,连忙用手挡住门,努力把脑袋钻进来说:“你叫一方野悠是吧,我是我叔叔介绍来的,他应该和你说过!”
“就算你大爷叫你来的也没用!”一方野悠痛快地把门一摔。过了一会儿,一方野悠开了一个门缝问道:“你叔是谁?”
“郝夏柳。”蛤蟆回答。
真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名字啊。
“你叫?”一方野悠又问。
“好蠢。”
一方野悠气极:“你小子敢骂我?”
“你误会了。”蛤蟆用慢吞吞的语调说:“我的名字叫,郝淳。”
一方野悠:“……”
“果然,人如其名。”
“过奖过奖。”
“你以为我在夸你么?”
“不是么?”
“果然……好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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