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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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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恐惧还是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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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徐燕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手术台上,醒过来的她第一件事就感受到了腿上一阵疼痛,四肢被铁栓固定住的她艰难的将视线下移,发现腿上有不少的摩擦伤,她顿时想起来自己似乎是被许颜月拽着头发拖过来的。

    但徐燕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如果大声尖叫,很有可能把那个披着许颜月外皮的东西引过来,虽然恐惧使得她的眼眶早已被泪水盈满,但她必须忍耐,给林言争取更多的时间,毕竟现在林言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徐燕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脸上似乎没有痛感了,似乎先前被那诡异的雨水腐蚀的事情全部未曾发生过一般,她也能够正常的睁开眼睛,徐燕能够确认自己的脸庞已经恢复了原状。

    但现在想起来,徐燕突然感觉到,那时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是那么的不真实。无论是在晴天突然下起的诡异雨滴,还是突然恢复正常的许颜月,徐燕开始怀疑那时候自己看见的,究竟是不是真正发生了的事情。

    那种感觉……更像是做梦,只不过比梦境要真实得多。

    正当徐燕感觉头痛的时候,一张熟悉但却让人心跳骤停的绝美脸庞,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而且两人的面庞挨得很近,以至于彼此的睫毛能互相扫到,突如其来的人脸吓得徐燕张嘴想要喊叫出来,但那人却是将一捆报纸卷成捆塞进了她的嘴里。

    粗糙的报纸一路顶到喉咙处,窒息感一阵一阵的涌上来,在徐燕快要晕过去的时候,那报纸被拔了出来,长长的唾液在空中拉出晶亮的水丝,徐燕大口喘息了起来。

    许颜月坐在徐燕的身边,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看起来一尘不染,只是当徐燕的目光扫过去的时候,她险些一口气没能顺过来。

    此时的许颜月,脸上的五官正处在一个无比扭曲的阶段,双眼和嘴唇都竖立了起来,鼻子更是让人生生地挖走,只剩下了一个空洞的黑槽,竖立的眼睛和嘴唇带动着整张脸皮都扭曲了起来,像是要将那副皮囊旋转过去一般。

    “你个怪物!”徐燕死咬下唇,从中挤出血线溅到了许颜月扭曲的脸上,是她本就狰狞无比的脸庞又多了几分诡异,徐燕怒吼道:

    “把颜月还回来!”

    这句话吼出来的时候,许颜月的脸庞瞬间恢复了正常,还是那副绝美的容颜,只是浓妆艳抹了一番,看起来不像是那个清纯可人的女孩,更像是那些在风尘场所招揽客人的头牌。

    许颜月的手覆在徐燕的嘴唇上,徐燕唇瓣上的伤口瞬间就愈合了。她的手抚摸着徐燕的脸颊,有些苦涩地笑道,“明明吓成这个样子了,还逞能呢?”

    “……”

    徐燕没有应声,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东西,究竟在想些什么,她不会再上第二次当了,之前这人就是在满脸笑容的情况下,将她的脸皮整个溶解,一路从庄园拖到了这里,徐燕甚至都能看见地上那长长的血痕。

    “人这种生物,在情感达到极点的时候,才会暴露出心声。”许颜月温柔地抚摸过徐燕的脸颊,指尖划过的地方会拉出破裂的血口,但在那血液渗出之前伤口又会迅速愈合,疼痛与伤愈的麻痒一并折磨着徐燕,险些让她崩溃。

    “而最容易达到极点的感情,就是愤怒和恐惧。”许颜月将脸凑下来,两人额头相贴,徐燕震惊地发现许颜月的额头冰冷得吓人,根本就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明明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还想尝试理解人类的感情吗?”徐燕看了她一眼,明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激怒对方,但徐燕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觉得你很特殊啊。”

    许颜月修长的大腿迈起,跨坐在了徐燕的身上,脸色有些潮红,凌乱的发型下透着一双温婉如水的眼眸,只是看上一眼便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只有你……是我真的想要保护的人吗?”

    许颜月低下身子,柔顺的发丝像放下的帘布一般,垂落在徐燕的脸上。

    “……”徐燕没有说话,她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什么意思,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那句话是出自颜月之口。

    “颜月这丫头,在最后都要求我把你救回来。”许颜月笑着贴近徐燕的耳垂,吐气如兰,“可对其他的人,她都没有这么仁慈啊,你真的……很特殊。”

    “其他的人?”徐燕一愣,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顿时煞白起来。

    许颜月看见她的表情,唇角瞬间一路延伸到了眼角,看起来就像是被人生生用刀具割开一般,将眼睛与嘴唇强行联结在了一起,看起来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真聪明,不愧是我的燕子,一猜就猜出来了。”

    许颜月笑着拍下徐燕脑袋旁边的按钮,整个手术台顿时以下方的承重轴为核心部位旋转起来,被固定在台面上的徐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连同台面一起,翻了个面,脸部正好朝向地面的方向。

    眼前的场景,只能用森罗地狱来形容。

    在徐燕的身下,是一片透视玻璃制的地板,而在那地板的下方,用缆绳悬吊着好几名全身赤裸的人,尽管那些人都垂着脑袋,徐燕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们,那正是之前和徐燕合作……

    为许颜月寻找狩鬼师的同学们。

    许颜月蹲在那玻璃边上,笑嘻嘻地敲了敲身下的玻璃,被吊在她正下方的一名男生直接如同气球一般膨胀了起来,而徐燕也不知道为什么挪不开目光,只能看着那人的身体越来越膨大,最后炸开,四溅的血肉将她们脚下的玻璃板染成猩红。

    “所以说,我对你,真的是给了太多太多的机会了,说真的,我本来真的打算让你离开的。”许颜月看向徐燕,脸上温和的笑意渐渐地冷了下去。

    “但你这次带来的人太过分了……”许颜月用拇指拭去之前咬破唇角渗出的血丝,“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威胁到我了,一并威胁到我的人,还有你,徐燕。”

    “所以……你得死在这,无论是你,还是温澜,还是你带来的那个混子,都得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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