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三国贤太子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金犯德祎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汤夫人者,金旋之小妾也。

    金祎金毓兄妹的母亲本是京兆名门之后,因体弱多病早逝。金旋入主武陵后,偶在一次酒宴上遇到舞女汤氏,随即收为小妾。因为金旋年迈,收房后两人未有几次同床机会,感情不深,故而金旋重病期间,这汤夫人便假托称病,一次也未曾探望过老金旋。

    如今金旋遗体之前,巩志竟然要这汤氏出面,还口称其知道金祎做出人神共愤之事。众人八卦心起,预感要上演一出好戏。

    卧房里的八卦,除了床笫之事,还能有他?

    果不其然,汤夫人款步进屋,一副骚骨媚相,见了蔡瑁,不仅没有畏惧之心,反倒眉眼翻飞,差点勾得蔡瑁翻车。

    巩志道:“汤夫人,这位是襄阳来的蔡将军,蔡大人,是州牧大人在武陵的化身,是澄清这武陵青天的圣明老爷……”

    这马屁拍的连蔡瑁都有些难为情。“咳咳,巩郡丞,说正事。”

    巩志连忙谄媚点头,转向汤夫人道:“夫人前几日去公署伸冤之事,此刻不妨说与蔡大人。想必蔡大人会为夫人主持公道。”

    金毓早已忍不住小丑挑梁,说道:“笑话,郡府中有冤屈,连我父兄都匡正不了,需要去向巩郡丞伸冤?”她转向那汤夫人:“汤氏,今日你若是敢攀诬我兄长,我让你不得好死!”

    留忠连忙去拉未婚妻,却被未婚妻扯开。“干什么,这汤氏平日妖媚惑主,看在父亲的面上我且容她。今日她要威胁我金家安危,我岂能坐视不管!”

    留忠被未婚妻当中斥责,也不敢恼,一脸难堪低声道:“毓儿,夫人如今是人证,不好威胁……”

    刘贤看在眼里,知道留忠说的是对的。金毓平日与这汤夫人不睦,今日更是怒火中烧,却忘了金祎沾染了弑父嫌疑,这汤夫人即将作为证人发言,此刻怎能对她恶言相向?

    只可惜这留忠作为凤凰男娶了大小姐,终究是硬气不起来。若是他能主事,恐怕金祎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那汤氏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金旋之死,眼下见到金旋尸体,只是走过去轻轻瞥了一眼,连一滴眼泪也未曾留下。又瞥了金毓一眼,似乎平日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冷语,轻轻一扬手帕,朗声道:

    “这武陵郡府能伸张冤屈?我被金旋这老儿掳来便是最大的冤屈!”

    众人听她一说,知道这是寡妇撒泼,脸上一阵惊恐,心里早就拿起小板凳,抓起小瓜子,等着听一会这怨妇多说几段平台不让写的重口味情节。

    只见这汤夫人走到金祎面前,指着平日平日温文尔雅的贵公子破口大骂:“就是这个挨千刀的忤逆子,多少次背着这个老东西爬进我床上,说他婆娘是个闷葫芦,不懂风情,让老娘教教他什么是驭人之乐。听听,还驭人之乐,我说出来都觉得臊。”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面对汤氏这番指正,金祎慌乱的重复着否认三连。

    “你没有,没有如何?是没有享尽乐,还是没有上够老娘?就算我只是个妾,可好歹是你父亲的妾,算起来算你半个母亲,你就如此丧尽天良?那日你跟我说,说你父亲这身子熬不住几天,以后不用避人耳目了,还说要将那杨氏送回老家省亲,省得碍事,你说是也不是?!”

    金祎之妻杨氏,乃是弘农名门杨氏之女。今年正好回弘农省亲,与汤氏所说正合。

    众人纵是八卦,真听到这汤夫人说出郡府内事,还是觉得脸红耳热。

    “贱妇!你住口!”

    金毓身为大家闺秀,何曾是汤氏这饱经江湖历练之人的对手。那汤氏只是淡淡几句,金毓已然承受不住,抬起手便要去打汤夫人耳光。

    金小妹的玉腕停在空中,被文聘硕大的拳头牢牢攥住。

    “蔡大人没让她住口。”文聘的声音像是猛虎的低吼。

    只见空中一道寒光闪过,凌厉刀锋劈向文聘手腕。

    “撒开你的脏手!”

    是留忠,为了保护未婚妻,不惜对文聘拔刀相向。

    面对劈来的刀锋,文聘不得不松开金毓手腕,横过铁护臂接下这一刀。

    电光闪过,文聘玄铁护腕上留下一道斩痕,显然留忠是下了狠手。

    “刘荆州还没死呢,怎么武陵要变天吗!”

    蔡瑁一声大喝,候在屋外的襄阳刀斧手冲进屋内。

    留忠护在妻子身前,军刀横在身前。“蔡大人,文将军,武陵境内死了人,无论是太守大人还是普通平民,缉凶都是武陵人的内事。若是有人借机在此争权夺利,欺辱我未过门的妻子,留忠虽是匹夫,可也容不得受辱。”

    终究还是拔了刀。刘贤最担心的便是如此。要知道前面巩志无论如何过分,还是有制可循。可是留忠这一拔刀,性质就不一样了。

    蔡瑁见留忠说狠话,冷冷笑道:“容不得受辱?凭你匹夫一怒,血溅五步?那公卿一怒,难道不是流血漂橹?我代刘荆州行事,今日便罢了你军职,看你如何敢在蔡家人面前充大。”

    “来人,卸了他的甲!”

    几个刀斧手上前,留忠见势要拼命,只听金祎说道:“建明,卸甲,不要连累妹妹。”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留忠纵有千般勇武,此刻想到柔弱的金毓,终究没了硬气,手中刀应声落地。

    金祎道:“汤夫人,平日金家待你不薄,父亲每年光花在你身上的胭脂钱,便可够一个县一年的用度。金祎清者自清,你为了攀诬我不惜丧尽贞洁,不怕天打雷劈,金某劝你好自为之。”

    他转向蔡瑁道:“蔡大人。”他已经不称蔡瑁为伯父。“金某清者自清,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更何况今日这汤氏所称,即便坐实,也难定我金某弑父之罪,蔡大人和巩郡丞若还有如山铁证,不妨一并拿出来。只靠这点脏水,恐怕泼不倒金氏一门。”

    巩志见留忠被罢,更无人来和他分军权,更是有恃无恐:“金公子,你口口声声说攀诬,试问天下哪个女人敢用自己的名节攀诬,你若是心中无鬼,何必送你新婚夫人独自回乡省亲?还不是想和这汤氏共度春宵?也正是因此,你色心上头,起了毒杀亲父的歹心,是也不是?”

    金祎道:“我本想和拙荆共赴弘农探亲,可是父亲发病,弘农杨家又念女心切,故而让夫人先行一步。至于你说她以名节污我,试问一介娼妓,还能有何名节可言?!”

    汤夫人大喊:“娼妓?你敢说我是娼妓?对,我是娼妓,我就是那个被你们父子轮番羞辱,按在胯下折磨多年的娼妓!!!”

    “你住口!”

    “你放肆!”

    ……

    乱了,全乱了。刘贤下意识去捂住小刘德的耳朵。

    “住口!”蔡瑁终于出面喝止了汤氏的污言秽语。“世侄,有话跟我到襄阳去说。文聘,明日点兵出发,带上所有人证物证,我要带着金世侄去景升公面前亲审。”他顿了顿,说道:“此间武陵政务,由巩志郡丞暂代。”

    巩志赢了,赢得彻底。

    刘表不是青天大老爷,根本不会关心杀死金旋的真凶。最终的结局,不用问,一定是金祎论罪,武陵易主。蔡瑁知道,刘表早就有心裁撤荆南四郡太守。为了给将来荆州之主铺路,一定会重新换上襄阳来的新人一派。自己任命了巩志,可以说已经在与刘琦一派的竞赛中拔得了头筹。

    小刘德见金家受难,扯着刘贤的衣角喊道:“兄长,你救救金大哥吧,不能见死不救啊!”

    刘贤心中在盘算着。

    如果他只是一介布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然没问题。但是他眼下是零陵公子,甚至可以说是坐拥零陵、桂阳两郡,一言一行关乎零陵立场。自己这次前来本就是来安抚襄阳方面的,若是替金祎出头,结怨襄阳,牺牲不可谓不大。

    可若是不帮金家,巩志与自己有杀侄之仇,这武陵自此与零陵异心,变成了悬在零陵头上的一把刀。要知道长沙有荆州第一猛人黄忠,武陵若是再成了敌人,一头一尾两把刀,零陵的形势就太过被动。

    如果赖恭在……赖恭……

    犹豫之际,他想起赖恭的话。

    只有加重零陵的身价,才能换来襄阳的妥协。换句话说,战场上打不赢的,谈判桌上也谈不赢。自己卷入的这场风波,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只有在这场政治拉锯战中不断壮大自己,壮大零陵,才能有和襄阳坐下来谈的资本。否则,今日之武陵,就是明日之零陵。

    帮金祎,就是帮自己。

    “且慢!”刘贤叫住正要起身的蔡瑁。

    蔡瑁没有回头,只是奚落的问:“怎么,伯礼贤侄,金大哥死前也见了你不成?”

    刘贤鼓起勇气道:“金祎弑父,动机不足!”

    巩志道:“不是说了,为了与汤夫人通奸。”

    刘贤道:“金伯父已然如风中残烛,真要杀他,被子一捂就完事,何必大费周章用什么南蛮蛊毒?再有,搜过德祎房中没有?蛊毒何在?盛毒器物何在?”

    巩志哑口无言,蔡瑁缓缓回过头,盯着他问道:“伯礼贤侄,这是想要救金祎?”

    刘贤道:“未曾定论,何来救字一说?我只是担心,若将来刘琮公子继位,有人买通景升伯父的侍妾如法炮制,或者有奸夫站出来污蔑蔡夫人,又该如何辩解?”

    众人听刘贤竟然敢诅咒刘表,还涉及蔡氏和刘琮公子,恨不得马上捂住耳朵,撇清干系。

    却见蔡瑁表情阴晴不定,缓步走向刘贤正面,仰头正视着刘贤。

    “刘公子觉得,那时当如何?”

    刘贤道:“家父好久没给景升伯父写信了。最近我读书,读到世宗皇帝诛杀钩弋夫人,觉得这个故事哲理颇深,不妨建议父亲写给伯父看看。”

    世宗皇帝,指的是汉武帝刘彻,庙号世宗。其诛杀钩弋夫人,指的是汉武帝晚年要立钩弋夫人所生的刘弗陵为太子,于是立子杀母,先诛杀钩弋夫人免得后宫干政的故事。

    刘贤的话,一方面是在动机、手法、凶器等方面质疑金祎是凶手的推断,另一方面是在用钩弋夫人之死的政治隐喻威胁蔡瑁。刘表有立幼之心不假,但是难保不会学汉武帝生出杀蔡氏以防外戚的心思。

    “刘度生了个好儿子啊。”蔡瑁阴阴笑着,扭头冲文聘说道:“三个。”

    三个?三个什么?

    众人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只见文聘大步迈上前来,揪住刘贤衣领。

    “啪啪啪”,文聘抬手三记耳光,刘贤两颊通红,双耳隆隆,嘴角流出血迹。

    刘敏和南鹰骑要上前拼命,被刘贤大喊止住。

    因为他看见了蔡瑁脸上的怒气,那是这矮子要妥协的证明。

    蔡瑁道:“一个是为你诅咒刘荆州,一个是为你诅咒夫人,一个是为你妄言立储大事。”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开口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刚才那几个问题你自己查不出答案,我不仅带金祎走,还有押着你兄弟走。金祎尚须严审,而你擅起战端,侵略州郡之罪却是无需再审。”

    蔡瑁扭头望了望已经爬上天顶的太阳。

    “去吧,你还剩三十个时辰。”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