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豆蔻/03
没来由的,季眠看着林戚沉那张写满了“别惹我我吃了一百斤炸药现在是个炸药桶”的脸庞之后,忽然就有点怂了。
她干咳一声,摆起寄人篱下式假笑,一副温温软软的模样,“呃,您找我有事儿？”
林戚沉伸一只手进电梯，扯了她的胳膊,就那么一拽，把她整个人都给扯出电梯去了。他板着脸说一句,“去哪儿？”
“我回家啊。”
他冷笑一声,“回家？你家在哪儿呢？”
季眠鼓了鼓腮帮子，“你这是在提醒我我已经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了吗？”
说完她甩开林戚沉的手，蹲下来将脑袋埋在膝盖上,看着就很伤心的样子,假装哭鼻子。
林戚沉以为她是真的哭了，有点不知所措，也蹲下来,试着安慰她，“你别哭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眠抬起头来，“谁说我哭了？”
林戚沉：“……”
眼睛瞪得大大的，确实没哭。
行吧。你厉害。
林戚沉直起身子，又扯着她的手腕一路进了屋，锁上门。
季眠在玄关那低头看着那些鞋子,还没开始换鞋。
“你不换鞋？”
“换，但我不知道刚才我穿的是那双。”
“随便穿一双不就行了？你要是怕把自己的脚气传染给我，就给我省省心，那样我被传染了也就不会那么生你的气。”
季眠：“……”
行吧。您真会记仇。
季眠换了鞋，去客厅那儿坐着，继续看刚才看了一半的玛丽苏台剧。
菠萝头道明寺把杉菜摁在墙上给强吻了，画面极度凶残，把十五岁的少女给吓住了。她停止了吃苹果。
林戚沉正好从厨房里端了一盘晚餐出来。瞥了眼电视机里凶残的画面，淡定地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
季眠拿起遥控器，对准电视机，林戚沉以为她是害羞要换个电视剧看什么的，然而她却把影片进度给调后退了……
他：“……？”
“怎么，你还要仔细观摩那些流程和细节还是？”他问她。
季眠摇头，“当然不是。这个我看过无数遍了，我是为了照顾你，你目前单身没有女朋友，所以肯定也没有和女生接过吻什么的，平时你们这些男的应该也不看偶像剧，我看你刚才看得挺认真的，但是你却错过了最佳凶残画面，所以我就想帮你倒放让你看清楚一点儿。”
“……”
这小丫头片子真的是……
林戚沉气笑了，指着电视机，随口说了句，“这样的就叫凶残了？”
“还不够凶残吗？”
“……算了，更凶残的画面我怕你们女生接受不了，而且你现在这个年龄也不适合看，就不给你介绍影片了。”
“……”
本来季眠是没兴趣的，但是林戚沉这么一说她就有兴趣了。她这个人被挑起来兴趣了就特别想追根究底。
“你说的是什么影片？更高级牛逼一些的偶像剧吗？”
林戚沉看着电视机里道明寺的菠萝头，随口回她，“不是。爱情动作片。”
“……”
和她ghs。臭不要脸。
“你吃晚饭了没有？”林戚沉忽然又问一句。
“没有。我饿着肚子来找你的。”
“找我干什么？来我这儿看高级牛逼的偶像剧么？”
“……”
季眠看着桌上的那盘类似于意大利面之类的东西，道：“这给我吃的还是你自己要吃的？”
“给你的。”
“谢谢。”
“不客气。”
季眠边吃边思考该怎么样和林戚沉开口提出去租房子的事情。等那面吃到一半的的时候，她已经饱了。
之后又去漱了口喝了杯牛奶，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水果。
现在已经是九点多了，见季眠还没有离开的迹象，林戚沉开始下逐客令。
“吃饱了就回去，我帮你叫一辆车。”
季眠扭头看他，一副十分茫然的模样，“我没有地方可以回去。我……不想回西梧公馆住。”
“那里有人给你气受了？”
“……”
季眠本来是想否认的，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本来就是寄人篱下的，保姆也说得没错，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小姐，人家没理由伺候她，意思意思就得了。但林戚沉这么一说，她忽然就有点鼻子酸，想一股脑儿的把委屈说出来，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么和他说算怎么回事儿啊，他又不是她的谁，她对他也没什么要紧的。
就别麻烦别人了。
“没有，是我自己之前住惯了大房子喜欢差遣别人现在没人给我差遣了我大小姐脾气爆发没地儿撒所以才不想住了。”
话落，林戚沉冷笑一声，盯着她的脸，就像是在和她说“你就编吧”。
“那房间不够大吗？”他问了句。
“大，够大，超级大，但是我觉得太大了那房间我一个啥也不干的人不配住在那里。”
“……”
林戚沉盯着电视机里吵架的道明寺和杉菜，眉毛蹙起来，起身去书房拿了手机，打了通电话。
季眠以为他是打工作电话，就在一边安静地听。但没想到他是打去西梧公馆的。
挂断电话后，季眠试着问他，“你开除家里的保姆了吗？”
“你说呢？跑来这里和我发牢骚，现在满意了？赶紧背起你的书包回去。我会让人再找个称职的保姆。”
“我不回去。”季眠退到沙发角落，抱起书包，“你都开除保姆了，我回去后你家人肯定以为是我让你开除保姆的，虽然差不多就是因为我多嘴你才开除的保姆，但我也是不能回去了。林戚沉，你认识的人多，帮我找一间还行的房子吧？租金我自己付。”
“你要出去租房子？还要自己付租金？”
“是啊，很假吗？”
“你有几个钱啊就敢出去租房子住？”林戚沉脸上的冷笑扩得越来越大了，整张脸和结了冰似的，“别闹了，回去。”
“我没和你开玩笑。”季眠站起来，背好书包，“行吧，你觉得我开玩笑就开玩笑吧，反正你是大人，可以自己管自己，我小屁孩说的话要做的事在你看来都是放屁。不打扰你工作休息了，我明天自己找房子。”
说完她就转身又往玄关那儿走，林戚沉一把扯她回来，她跌回沙发上，觉得屁股摔得老疼了。
“你……干嘛？”她抬头看林戚沉，有点怂了。但她不想表现出来自己现在很怂。
林戚沉把她的书包随手扔到一边，一副暴躁的模样，“别和我说你现在要去住宾馆。”
“是啊，您猜得可真准。太厉害了。您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
林戚沉冷淡地瞥她一眼，“行。你不住西梧那儿，明天开始就去南郊的别墅住。”
“南郊离这儿远吗？”
“有点距离。”
“我自己住吗？”
“可以给你找一个阿姨。”
“您真是个好人。我以后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不是，你和别人说话都这个调吗？”
“不是啊。我只和您这么说话。因为您财大气粗又是个好人。我以后一定当牛做马赚很多钱报答您。”
“……够了。今晚你睡我隔壁那小房间。”
“好的。”
ˉ
在南郊才住了几天，一天晚上下了雷雨，又刮风又闪电打雷的，季眠吓得不敢睡，睁着眼睛躲被窝里听了一夜的雷。
第二天她吃了晚饭后，写了会儿作业，天又开始打雷下雨，她估摸着自己今晚上肯定是睡不着觉了，阿姨还没有找好，整个大别墅里就她一个人住，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她也不管外边雨下得有多大，撑了把伞去路边拦出租车，然后去锐华公寓找林戚沉。
深夜十一点，季眠淋得和落汤鸡一样，站在门口摁门铃。好久也没有人来开门。她又按了几次，门才终于开了。
林戚沉一脸不爽地穿着睡衣来开的门，那一刹那季眠也没管自己的面子还在不在了，眼睛就一红，抬头可怜巴巴地和他说一句，“林戚沉，我不敢一个人住……”
“……”
那天晚上季眠又在锐华公寓住了一夜，霸占了林戚沉的床。
她说自己怕打雷，不敢自己一个人睡，所以要和林戚沉一个房间待一晚上。
林戚沉虽然看起来不是很乐意睡沙发，但还是把床让给她了。
多年后季眠回忆起自己当初是怎么的又作又烦人的骚扰林戚沉的生活和工作他还没爆发，反而惯着她这些事儿，就觉得自己当年没有被林戚沉给打死真的算是一大奇迹……
事实证明季眠当初实则是有点自恋地觉得林戚沉对她还是有一点特别的，这种特别的情绪里边也许包含了那么一点点喜欢在里边，所以她才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带着这种有些自以为是的期待的情绪，季眠一次次的小心试探林戚沉，但又不敢暴露太多这种情绪，因为同时她也还有一些自卑，自己什么也没有，没有家人撑腰，也还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就像个寄生虫一样依附着林戚沉，他随时都可以把她丢掉，就像季家人丢掉她一样。
所以她也害怕，那层窗户纸捅破了之后，林戚沉就不准她在身边了，因此一直小心翼翼，试探又试探，最终她没能骗过自己，在成年那天，半夜推开了林戚沉的房间。
结束之后，林戚沉坐在窗台上抽烟的侧脸，似乎有点……意犹未尽。
她把被子盖在身上，伸一只手去够地上的衣服，还没穿好，林戚沉忽然回头看她，她穿衣服的手一顿。
“干……干嘛……”
“你穿衣服干嘛？”
“……那你给我一个不穿衣服的理由。”
林戚沉手指夹着烟，盯着她心口的位置看，说一句，“刚才感官比较刺激，没来得及仔细看。也没怎么好好摸。衣服就别穿了。”
“…………”
这个。禽！！！兽！！！
她就！不该！踏进这狼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