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林戚沉从洗手间出来时,手机还是一直在响铃，就没停过。
他笑笑,指着手机，“怎么不帮我接？”
季眠看电视,“又不是我的手机，我干嘛接。”
林戚沉坐她身边，挨着她，轻嗅她的头发，“怎么不能接？密码你都知道，接个电话还不行？”
“……”
季眠挪过去，离他远一点,“很晚了，你赶紧走吧。”
“干嘛这么着急赶我？怕我吃了你？”
“……”
季眠手按着遥控器，“你到底走不走啊？”
“一会儿就走。”林戚沉从兜里拿出之前的那盒子，打开,“眠眠，收下这个好不好？收下我立刻就走。”
“……”季眠看了眼,“是什么？”
“项链。我帮你戴上？”
季眠犹豫了一会儿，点头,“嗯。”
林戚沉起身，拿出那项链,站季眠身前，手绕到她脖子后边，给她戴。
蓝宝石吊坠贴在心口的位置,冰凉凉的，林戚沉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扫过她颈窝处肌肤，她总会忍不住缩缩。
“戴好了没有啊？”她问。
“等会儿，还没系好。”
“……”
季眠就耐心等。又过了几分钟。
“好了没有啊？干脆我自己戴好了。”
林戚沉这才戴好，站着，伸手抱了季眠脑袋，按压着让她靠自己胸腹前，季眠要起来，他按着她后脑勺不让她乱动。
“你干嘛……”
“别乱动。我想抱抱你。可以吗？”他问。
“……”
季眠闷着声儿道：“你不是已经在抱了嘛。”
林戚沉垂眸，看季眠的发顶，“能让我抱一整晚吗？”
“……你想得美。”
“……”
片刻后，林戚沉松开季眠，趁季眠没反应过来，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啪叽”的一声。
季眠反应过来后用手摸着唇，瞪他，“你……你干嘛？”
“亲一下。”林戚沉挑了挑眉毛，“给你揉了那么久的脚踝，亲一下当作是奖励不行？”
“……”
……无法反驳。
季眠没说话了，脸色有些红，伸手拿遥控器假装要换台，林戚沉又凑近了，看着她眼睛，问，“不爽的话，你亲回来？”
他指了指自己的唇，笑。
因为离太近，说话间，季眠差点被他又亲上，她挪到沙发另一边，“你快点走啊……”
“我不想走了怎么办？”他问。
季眠拿起桌上的一颗橘子往林戚沉身上扔，“你能不能别耍赖皮？”
林戚沉接住橘子，放手里把玩，“好像不太能。”他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家里三间房，让我睡一间怎么样？就一晚。”
“不行。赶紧滚。”
“……”
林戚沉没想到自己又是送礼物又是给她揉脚踝的，居然连住一晚的好处都捞不着？
臭丫头属实没良心。
他放下橘子，拿上车钥匙，走到玄关，季眠发现他手机没拿，忙帮他拿了手机过去。“你手机忘了拿。”
手机铃声又响了。
季眠看着那串号码，又是没备注的。假如她没记错的话，就是刚才那串号码。
现在搞诈骗和保险推销的都已经如此锲而不舍了吗？
都一晚上了，打这么多通不下班了这是？
“好像又是刚才的号码，你接一下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季眠说了句。
林戚沉于是接了。
“喂？”
“请问是白昔婷的亲属吗？她出车祸了在医院……”
这话季眠听清楚了，她看向林戚沉，发现林戚沉蹙着眉毛，沉声说了句，“我一会儿过去。”
他看着季眠，“你听到了，我……现在得去一趟医院。”
“……哦。和我又没关系。你去吧。不用和我说。”季眠转身要走，手被他拉住，“干嘛？”
“你不想我去医院看她？”林戚沉问。
“难不成我说不想你就不去了？”季眠反问。
林戚沉点头，“那就不去了。听情况并不严重。”
“……”
季眠还是觉得不是滋味儿，“你是让我做坏人？林戚沉，你去不去和我真的没关系，我也管不着。那不是你想了那么多年的人吗？”
林戚沉蹙眉，捉着季眠的手紧了些，“我没想她。”
季眠就冷笑，“你梦里还喊过她名字。”
“是梦见她在海里出事了。不是因为想着她。”林戚沉面色沉静，“我没喜欢过她，把她当妹妹看。”
季眠怔了下，随即甩开他的手，“林戚沉你撒谎能打一下草稿吗？”
“我说的是实话。眠眠，青柠说你之前无意间在西梧公馆那里，看到了她的照片……我承认，看见你的第一眼，因为你和昔婷很像，所以我把你看成是她。”
“……”季眠没说话，咬了咬唇。她果然是个替身。
“你知道，我妈很早就死了，意外死亡。假如是病死，我不会觉得怎么样，但因为是意外，所以，本来我妈应该不会死，但是她却死了。”林戚沉说这话时，眼睛里，带着遗憾和不甘，“后来昔婷因为我的几句话跑出去遇难，虽然不是我直接导致，但我不能推卸责任，我以为她的意外，很大原因是因为我。没有人想背负一条人命，我也是，所以看见你那一刻，我把你看成是她，就当是她还活着的证明。”
“……”
季眠依旧没说话，但心里是有些触动的。林戚沉看着她的眼睛，道：“除去第一眼，后来我没把你当成是她。”
过了会儿，他又道：“你们也就是十几岁的时候有点像，现在哪儿还像了？眠眠，我经常梦见你，因为白天，我总是在想你。”
“……”
林戚沉靠近了，“你搬出去后，我天天都在想你。想到睡不着。刚开始那几天，我想你想得快疯掉你知不知道？”
“……”
林戚沉忽然眸色一沉，“我真的很想你。想你回来。回到我身边。”
季眠手攥紧，心“突突突”的跳，只因林戚沉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和她告白。
他是在和她告白吗？
她好希望……是真的。可是，她不敢问他，是不是在和她告白，是不是，喜欢她。
如果是喜欢，她也要他独一无二的那种喜欢，不是替身，不是只喜欢她一点点，而是只喜欢她一个人，而且要非常非常的喜欢她。
不是从给别人的喜欢当中分一点点给她。这样的喜欢她宁愿不要。
她就是这么贪心的人，想要独自占有全部。
平静下来后，季眠转身，闷声道：“我要睡了。你去医院看她吧。好歹也是你妹妹。”
她故意这么说。
林戚沉上前，从她身后圈主她的腰身，在他耳朵边，沉着嗓音道：“她是我妹妹。可你不是。”
“……”
温香软玉在怀，她又不像之前那样，没挣扎了，林戚沉忍不住收紧了手臂，越收越紧，“我们算是初步和好了？嗯？”
季眠用手肘捅他，“什么和好……你想得美。放开我。”
“出尔反尔？”
“滚啊，我没说过要和你和好。”
“那我继续努力？”
“……”
林戚沉说话的时候，气息轻扫过她的颈窝，因为从背后抱她的姿势，他微微躬着腰，千斤顶一样重量几乎全压她的背上，她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又拿手肘捅他。
他闷哼一身，身子往前……送了一下。
“别乱碰。我现在……火大。”他咬着牙说了句。
声音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季眠穿着的裙子衣料很薄，背后……
她脸开始发烫，也知道他没说假话，便没再拿手肘捅他了。让他抱了会儿后，她出声提醒，“你快走啊。”
林戚沉松开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到医院后我给你打电话。”
“干嘛给我打电话……”季眠扭头看一面墙。
“怕你胡思乱想误会我在外边拈花惹草，又不理我怎么办？”林戚沉换好鞋，侧身又说一句，“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季眠又扔个橘子到他身上，“快走吧你。谁要和你去医院。”
林戚沉伸手接住橘子，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收进兜里，道：“橘子就当是我女朋友给的爱心宵夜。”
季眠：“……谁是你女朋友？别乱扣关系。”
“那就是未来女朋友送的爱心宵夜，我会一口一口好好的吃，绝不浪费一口。说真的，我吃的时候用手机直播给你看我吃怎么样？”
“……”
这人的脸真的是大。大到能用擀面杖摊开来包十斤饺子。
ˉ
医院消毒水味儿很浓。
林戚沉到了市医院后，问了护士，便往病房去。
病房里，尤思虹在削苹果，林青柠在边上吃苹果，白昔婷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看起来状态不太好的样子。
林戚沉刚走进病房，白昔婷的眼睛就亮了，竟是要下床的样子，尤思虹忙替她盖好被子，“你干嘛起来呀快躺好！一会儿伤口裂开有你罪受的……”
“快躺下，听阿姨的。”林戚沉放下临时在路边买的一篮水果，问林青柠，“她伤得严重不严重？”
“也不算很重，就是膝盖破了皮，还有一点轻微骨折。那出租车司机喝了酒醉驾呢，车开着开着就撞绿化带了。”林青柠咬着苹果道。
“……”
尤思虹蹙眉，“怎么才来啊？不是一早就有人通知你了吗？”
林戚沉拉了把椅子坐下，没坐床，道：“尤阿姨，你和青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昔婷单独说。”
“什么话啊我们不能听？真是的……”
尤思虹嘟囔着，林戚沉冷冷看了眼林青柠，林青柠立马停止吃苹果，拉着尤思虹快步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白昔婷和林戚沉。白昔婷隐约察觉到林戚沉的意图。
他来得那么晚，足以证明，她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很早之前林戚沉就是这样的，只是她不信，总以为自己和林戚沉之间是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存在的。
她比林戚沉小四岁，上的同一所中学，那时候学校里，喜欢林戚沉的女生很多，但林戚沉从来不对任何女生示过好，态度也很冷，收到的情书都被他扔到了垃圾桶，看也不看。
有一回体育课，她跑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路过的林戚沉看到了，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儿抱她去医务室，后来就有传闻，说林戚沉喜欢她。
她也一直觉得林戚沉是喜欢她的，因为比对别的女生更温和一些。
后来她鼓足了勇气，趁着在马尔代夫度假，想和林戚沉告白，但她无意间说了林戚沉不想听的，搞砸了，林戚沉冷着脸对她说了句，“我和你什么关系？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行吗？”
当时她就红了眼眶，因为林戚沉的语气十分不好，脸也是冷冰冰的，第一回对她这样说话，她又难过又想引起林戚沉的注意，于是失了理智，自己开快艇出了海。
她在想，假如她遇到危险，林戚沉肯定会很自责，也一定会来找她的。
只是后果，不是她所预料过的。她差点死去，而林戚沉，身边有了季眠。
她一直在想，为什么是季眠？
因为林青柠告诉她，季眠和林戚沉，是那种关系，和她不一样，季眠和林戚沉，住在一起，他们会接吻，甚至……上床。
她根本不信。不信季眠在林戚沉心里是特别的那个。
可现在，她不信不行了。
“要不要吃点水果？”林戚沉忽然说一句。
“嗯。我想吃香蕉。”她道。
林戚沉于是从果篮里拿了根香蕉，剥了皮后递给白昔婷，白昔婷咬了一口，眼睛看林戚沉，观察他，随后发现他的一侧裤子的口袋似乎有点鼓鼓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边。她就问，“戚沉哥，你裤子的口袋里是什么？”
林戚沉看了眼口袋，“爱心夜宵。”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圆圆的，橙色的一颗小球。
他拿纸巾仔细擦了一下橘子，又小心地将橘子收回兜里。
白昔婷：“……？？？”
林戚沉解释，“我女朋友给我的爱心夜宵。我女朋友你认识，是季眠。”
“……”
白昔婷怔了下，继续吃香蕉。她心下又难以置信，又嫉妒。
林戚沉居然说自己有女朋友，还说是季眠。就那么一颗破橘子，他说是爱心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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