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号空天舰生活舱。
吴恒、杨家烈、周子元三人浑浑噩噩中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去的，也不知道又是睡了多久，反正就那样浑浑噩噩地醒来了。
杨家烈漫无目的地点开了墙上的屏幕。昨天，他们三人与全球人类一起，目睹了一场外太空的大型烟花表演。那是人类用史上最强大的玩具，执行的一次叫“超级礼炮”的行动。
也目睹了在那个刺眼的“太阳”在远处凌空爆炸，甚至见到了地球晨昏线内，还处于夜晚中的地球一侧，突然就变得清晰可见，那亮度，与白天无异。
或许是站在这个类似于“上帝视角”的位置，他们也与星河号上其它的人一样，对这一“沙皇核弹”的爆炸有着更强烈的直观感受。所以，震撼、感慨、失落、绝望，这些情绪像是一个在心灵深处的不停转动着的轮盘，没有人猜到下一秒，会是哪种情绪占据自己的心灵，但有一样可以肯定，这些情绪都不是令人愉快的情绪。
三人又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白色星环所在之处，从当前的角度看，星环四周的虚空已经没有任何“超级礼炮”行动过后的痕迹，整个宇宙虚空，也完全找不到它半点残存的余晖。
不知为何，这竟让人感觉到一丝恐怖的残酷。
如果在地面上，逢年过节燃放过的爆竹，好歹会有些许痕迹，那是他曾经绚丽地绽放过的证明。可是，“超级礼炮”则没有，好像那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种雁过无痕的感觉很不好。
此时，他们三人坐在床上，目光都显得有些儿呆滞。
突然，电视里传来新闻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画面中，一个美丽的东方女性记者，以忧郁的神情播报着：“亚洲通讯社：华国广寒宫号月球基地已经顺利地接收了第一批人类冷冻胚胎，也顺利地接收了随行的1000名世界各国宇航员。据一名联合国特别代表日前透露，第二批的人类冷冻胚胎也将在数小时后升空。然后将在未来几天内，由华国的星号核聚变空天舰转移到海王星背面。在此之后，人类或将正式开始漫长的‘文明种子流浪计划’，联合国将这一计划称之为‘蒲公英行动’。这或许将是人类为文明存续之战而谱写的一篇史上最为悲壮的乐章！亚洲通讯社，2100年八月4日，于东京。”
三人听完这段新闻简评，一时百感交加。
“诶！你们知道‘费米悖论’吗？”
周子元突然发问，语气中和刚才的女记者一样，充满着悲凉气息。
“知道啊！”
杨家烈同样漠然地答到，显然，此时的他，一个字都不想多说，更不想和周子元深入讨论这个“费米悖论”。
在这之前，他还曾经开玩笑说：“光听名字就知道这个悖论毫无意义啦！‘费米’嘛！意思就是想这个问题简直是在浪费粮食。”
然而，此时的吴恒倒是轻轻吸了口气，悠悠地说：“过去，在解释为什么宇宙如此浩渺，人类却看不见一个外星人时，科学们提出了很多有意思的理论。然后，根据各种理论都可以推导出，宇宙中不会只存在人类这么一个文明。于是，当时很有名的一个科学家，就是这个叫‘费米’的人，发出了灵魂一问：‘外星人都在哪里’？”
看到他们二人没什么反应，好像是在认真地听他说话，吴恒微微地抬着头，依靠在床后的幕墙上，接着说：“这个‘外星人到底在哪里’的问题，后来就被称之为‘费米悖论’。所谓悖论，一定是指理论上很有道理的，却与现实结果相冲突。或者反过来，现实中存在的，理论上却怎么也说不通的现象。而具体到这个‘费米悖论’，他之所以成为悖论，是因为按概率计算，哪怕文明存在的几乎再低，可是，光银河系中就有2500亿颗恒星，每个恒星也几乎都有几颗行星。因此，无论怎么说，生命也不会是绝无仅有的东西。而且，宇宙已经诞生了130多亿年，总有比地球文明诞生的早的多得多的文明。而这些文明，哪怕他们以龟速在宇宙之中航行，那也应该早就到了地球上了啊。可是，他们都在哪里呢？”
吴恒在说“他们都在哪里”时，好像也在学着费米当时问出这个问题时的，那种迷茫、困惑的表情。
“哈哈哈！原来在这里！”
吴恒又指了指前面那个屏幕上一直显现着的“白色星环”，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周子元被他这一笑吓了一跳：“老吴，你干嘛呀？一惊一乍的！”
吴恒：“其实，还有一个理论，也很有意思，就是说，如果地球真的存在着高级外星文明，那么，只要他们当中的一个高级文明，发明一种具备自我复制能力的探测器。而这些探测器如果被撒播都宇宙当中，他不需要超光速航行，只要以我们人类目前的宇航速度，那么，不出100万年，这种机器就会充斥整个银河系。可是，为什么我们没有看到这样的探测器？”
吴恒没得他们说话，继续说：“这种探测器，名叫‘冯诺依曼探测器’。听名字就知道了，这个理论是由大名鼎鼎的科学狂人，冯·诺依曼提出来的。”
周子元：“话说，你既然对‘费米悖论’、‘冯诺依曼探测器’等理论这么熟悉，也应该知道一些关于这些理论的解释理论吧？“
杨家烈终于来了一点兴致：“这个谁都会知道一些，比如‘黑森林理论’、‘大筛子理论’和‘地球唯一论’。不过，这些解释都没有足够的说服力。”
周子元：“还有个理论，叫作‘文明过滤器’，你们知道吧？”
杨家烈：“知道知道，在解释‘费米悖论’时，有无数聪明的科学家都提出了自己的理论。除了上面的这几种，还有就是你说的‘文明过滤器’理论。意思就是当人类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触发某些类似于人体免疫力的东西，而这个‘宇宙文明免疫力’系统，会把文明当作病毒一样清除掉。”
杨家烈说到这里时，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用惊恐的表情，望向了那个白色星环。
“难道！”
周子元不等杨家烈说出口，终于说出了自己经过这一长串的铺垫之后，想问的问题：“难道，白色星环就是来清除人类这个病毒的‘文明过滤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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