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长清镇,寂静的夜晚。来了一群不安分的人。
一支数十人的军队宛如一条火蛇在小镇的街道中穿行。
寻寻觅觅间,停在了一个名叫育禾的医馆门前。随行的军士沿着街道列成一排。行动间铠甲与兵器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为首的人身穿大明的红色官服,疲惫的看着医馆的牌匾。说道:“终于找到了。”他踉跄的下马,吩咐士兵叫门。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在大堂中守夜的少年。还没等他反应,里屋穿来一位老者的声音。“邢川,是有人来吗?”
邢川答应了一声,又抬了下手指,一阵风从指尖流出吹开了门栓。邢川心里窃喜,终于有所长进了。
听是门开了,门外的士兵一拥而入。高举着火把将偌大的大堂照的通亮。
邢川一边看着这群士兵一边慢慢地穿衣服,不屑地说道:“好大的排场。要瞧病还是要投胎啊?”
官员从两排士兵中走进屋里,借着火光。邢川渐渐看清了他的脸。黝黑朴实的面容上挂着一个从右眼直到嘴角的伤疤。
官员和邢川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
官员看着邢川,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鬼,你家先生呢?喊他出来。就说是故人求见。”官员弯着腰,跟邢川贴的很近。
邢川没有讲话。走向油灯旁划了一根火柴,又看着士兵手里的火把。一挥手,火把都熄灭了,引得士兵一阵骚动,而官员不以为然。
不一会,油灯亮了起来。
“等着。”邢川说罢往后院走去。
过了一晌,一个老者跟邢川一起进屋。老者脑门上的皱纹压在眼睛上,露出一个缝,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
老者认出了官员,说道:“王载丰。如今都穿上红袍了。”
官员抖了抖衣服,说道:“张育禾,秦王手下的第一毒士居然做起了郎中。别害怕,我是来瞧病的。”
张育禾大笑,说:“大明的官来找反贼瞧病,老夫从没听说过。”说罢坐在了大堂的位子上。他示意王载丰也坐下,慢慢聊。
邢川坐在桌子上看着王载丰。手里握着一把修长的苗刀。
“我们不会帮你的,回去等死吧。”邢川不屑的说到。
王载丰没有在意,解开官服。心口处镶有一颗红色的奇怪石头,随着心跳不断跳动着。接着说道:“这是穷奇的精血,我用了以后,五脏六脾时常像被撕裂一般痛苦。你是第一个研究魔兽精血的人,想必有办法吧。”
“滥用魔物会毁掉这个世界的!”张育禾很激动。
“你如果不救我,那就让整个镇上的人给我陪葬,老头你想清楚了。”
张育禾长叹了口气,“你跟老夫来吧。”张育禾说罢带着王载丰进了后院,剩下邢川一人守着士兵们。
军士们看着邢川,似乎有些管不住手里的刀剑了。
不一会,邢川感到后院传来一阵令人战栗的气息,双手竟然忍不住的发抖。
后院里的王载丰趴在地上,半边身上经脉爆起。双眼布满血丝。
张育禾缓缓地从屋里走出来,左手拿着原本王载丰心口处的这颗红的通亮的魔石。刚刚魔物的气息就是这块石头散发出来的。
“穷奇是三王之中唯一的魔兽,他的精血是不能用的,没有人能承受的住。”张育禾说道。
王载丰踉跄的站了起来,心想:若是私自使用精血的事情被皇帝知道,怕是脑袋搬家。
王载丰发力,全身发出蓝色的光芒。地板突然裂开,水柱喷涌而出包裹住了自己。
邢川在门边看着,心想:这就是普通的水行能力吗。如果我可以打倒他,老头就没理由再管着我了。
邢川刚要挥刀冲上去,却士兵们拦住去路。
张老身体迸发出绿色光芒。从袖口处拿出一把绿色刀刃的匕首。
王载丰从水柱中走出,身上的经脉看上去恢复了很多。“老头,当年邢御的大军因为你的失误全军覆灭,听说你从此不再用毒。阴封木行的你,不用毒怎么跟我打?领死吧!”
张老听完大笑,说:“区区二品官,你等应该喊邢御为秦王!”
“反贼就是反贼,即便被世人称之为秦王,依然改不了贼的本质!”
另一边,邢川跟冲进来的军士战在一起。苗刀出鞘,半张脸映在刀身,眼里满是杀气。
刀剑碰撞间邢川只留下一道道残影。邢川用刀,辗转连携,极速凌厉,身催刀往,犹如一体。人刀所向势不可挡。
士兵们连连败下阵来。
忽然,邢川手中冲出一阵暴风。刹那间,医馆瞬间被夷为平地。军士们被风撕破的残骸飞的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打斗过后,邢川回头看去,王载丰腹部插着那把老头从来不让自己碰的匕首。而张育禾被踩在脚下。
张育禾很平静,没有要挣扎的意思。
王载丰得意的说道:“当年就听闻你不精武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邢川看到这一幕,满腔的怒火化作一束幽蓝色的光芒从邢川体内冲出,射向天空。晴朗的夜空霎时间乌密布,常年干旱的屹洲大陆竟然下起了雨。
雨滴落在王载丰的身上,“下雨了?难道小鬼有改变天气的能力!莫非他是邢御的?”
恍惚间,暴风席卷而来。王载丰双手环抱,一面水墙凭空出现,挡下了暴风。王载丰问道:“小鬼,报上名来!”
邢川一边挥舞苗刀一边说道:“邢川!”
一切都明了了。王载丰看着院中央矗立着的秦字军旗,在雨中摇晃。同二十年前秦王邢御攻打京师时的感觉一样,这面王旗带来的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突降的大雨和医馆激烈的打斗声,小镇的居民渐渐被吸引了过来。不知是谁在打斗。“这不是邢川吗?这是谁在医馆闹事?”其中一个人说。
“张老为镇上做了这么多年的郎中,我们也去帮忙吧!”
王载丰看着人群,心中害怕用魔物精血的事情暴露,起了杀心。“邢御之子,你现在有怎样的道行呢?让我看看吧。”说罢一股强大的内力从体内爆发。
邢川感到地表下一股莫名的暗流涌向王载丰。
啪!王载丰一掌拍在地上。大地随之震颤。
小镇北方竟掀起百米高的巨浪,巨浪的影子掩盖住了小镇的所有人。
“这是什么!快逃啊!”人们哭喊着四散奔逃,但是巨浪的速度太快了。镇上的房屋开始被吞噬。
王载丰趁机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邢川顾不上追击,跑到张育禾身旁将他扶起。
“他已经中了我的毒,想必是活不久了。”张育禾喘着粗气说。
“老头,你有办法停下这巨浪吗?”邢川问。
张育禾摇摇头。
邢川暗下决心,穿过向南逃的人群,径直向巨浪跑去。这巨浪远比他想象的要高,邢川心想:如果不在这里挡住巨浪,那长清镇的百姓岂不是都没命活了。
邢川随即双手环抱在胸前。“水行-罡风!”
邢川发出一阵阵飓风冲击着巨浪,可是巨浪仍旧前进着吞噬着小镇,丝毫不为所动。
“跳出三界外,不入五行中”空中传来声音。
邢川大惊,喊道:“谁在说话!”望向四周,空无一人。邢川只得继续施展罡风抵挡巨浪。
“风雨之力,虽是水行,但亦可游离与五行之外。秦王之子,如此巨浪滔天,你可愿意牺牲自己,保全百姓?”
邢川没有犹豫,说道:“邢川愿死,只求保全百姓!”然而邢川说完,没有听到回应。
忽然一束幽蓝色光束刺破乌,照在邢川身上。邢川只觉得头晕目眩。
眼看着自己马上要被巨浪吞噬,邢川拼尽全力召唤出百米高的风之屏障,挡住了巨浪。然而不一会,邢川便觉得浑身无力,感觉星光要抽走他全身的力量。
无力的邢川被巨浪推行了近百米,眼看巨浪要追上亡命的百姓。
邢川声嘶力竭地大喊:“给我停下来!”
邢川双手透过风障插入巨浪之中,手心发出湛蓝色的光芒。邢川怒吼着,忽然暴虐的龙卷风从巨浪内部展开,邢川透支着这一股莫名的力量,随着力量的枯竭,邢川本来黑色的头发变得灰白。
龙卷风瞬间呼啸着将巨浪瓦解,随着邢川的昏迷而消失。
邢川力竭倒在地上,乌密布的夜空随之变得晴朗。百姓们见巨浪被化解,赶忙围在了邢川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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