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靠着墙,赵知年不住地喘着粗气。咽了口吐沫,他疯狂摇着头,想驱脑海里的那抹白嫩。
少倾,他将湿掉的炎阳草在身上藏好,然后推开“嘎吱”声不断的院门。
“知年,你终于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
“娘,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进去!”赵知年连忙推着母亲向屋里,为了抚养他长大成人,对方劳累过度落下了一身病根。
“这么多年了,又没出过什么事!”
被扶着坐到床上的李张氏笑容满面,但藏在下面的痛楚瞒不过赵知年的眼睛。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娘亲这点实在执拗,他将被褥给其盖上。解下蓑衣,从茶壶里倒了一碗水,大口喝了起来。
“年儿,有没有想过成家?”
“扑哧~!”
赵知年当即就被呛住了,连着咳嗽了好几下。
“娘,你说什么呢?我现在只想考取功名!”
“成家立业,成家不耽误你进考啊!”
“没有,孩儿丝毫没有这个心思!”赵知年头扭的飞快,只是,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一张面容来。
我一定是魔障了!
他心想。
……
“呼!”
纪灵韵眼睛猛的张开,坐起身子,大口喘着气。
又做这个噩梦了!
她小心翼翼的翻开被褥,用手绢擦掉汗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小芸,她穿上衣物,推门走了出去。
来到后院,天还未亮,她也不嫌脏的坐在门槛上,望着点点繁星,怔怔出神。
“早上好!”
耳边突然响起奇怪的问候,是当地的习俗吗?她下意识的想到,待回过神来赶忙也回了一句。
“早上好!”
“起这么早?”
“睡不着!”
说着,纪灵韵就要站起让开门,却被赢起虚手压下。
“不用不用,还不到开门的时候!”
“嗯!”
沉默了一下,她仰着脸。
“店家,我现在能要上一壶女儿红吗?”
“当然可以!”赢起给纪灵韵打上一壶女儿红,带着托盘放到其脚边。
后者也不客气,当即便倒酒入杯。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事,没多长时间,一壶酒她就给喝完了,双颊肉眼可见的泛红起来。
“店家,你家是哪里的?”
不等赢起回答,她便接着说道。
“我家乡是绍兴,不过,我对那里并不熟悉,在我很小的时候,就随着我父亲去了别处。我所能带走的,只有一些回忆以及一坛我父亲给我埋藏的酒!”
“这种酒很奇怪,明明一模一样的酿制方法,但当开坛后,尝到嘴里的味道却完全不同。真想尝尝韵儿你酒的滋味啊,每当我父亲喝了一种女儿红后,总爱对我这么说。”
“我便在这种期待下长大了,渐渐,我也很想嫁人,我也想尝尝我的女儿红是什么味道。”
“我等啊等啊,最终,等来的却是噩耗!我的父亲,永远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酒是什么滋味了!”
她没有说是怎样的噩耗,但赢起也能大致猜出来。
“你还有机会!”
“哈哈!”纪灵韵凄惨一笑,摇着头:“我没有机会了,你根本不知道我遭受了什么!”
说着,她全身一颤。
不知是怎样的生活,才能将这个大方爱笑的女子恐惧成这样。
久久无声,过了一会儿,赢起肩头一沉,却是纪灵韵靠着睡着了。他略微一思索,轻柔的将其抱起,放到了伍号房的隔壁。。
这个世界女子对名誉看的很重,或者说这个时代看的很重。纵然是客栈,那也是对方的闺房。尤其,里面还睡的有个人,万万不能进的。
接着,时间也不早了,他赶紧踹醒赤铭将开门所需准备好。然后,在感知到那个丫鬟醒了后,第一时间上去扣动房门。
“你家小姐今日起来的早,要了一壶酒,喝醉了在隔壁睡着了!”
正为看不见小姐而愣住的小芸闻言松了口气,然后赶忙穿衣向隔壁跑去。
……
直到走上街,纪灵韵还低着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该死的,她都干了些什么啊?怎么一壶酒下肚就什么都给说出来了,以前明明几壶酒都罪不了的。
店家会不会觉得我很莫名其妙?就那么说了一大段话?
不过,开酒栈的,醉酒的客人应该见过不少吧?我那也不算大的失态。
可是,还是好羞耻!
“唉!”她哀叹一声。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闷闷不乐的?”小芸一边啃着冰糖葫芦,一边说道。
“没什么!”纪灵韵赶忙转移话题:“小芸,你想去哪里玩?”
正问着,两人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两位姑娘!”
她们抬头一看,发现是那位嘱托的伢人!
“可真是巧啊,我正要去店里寻你们呢!”
“房屋找到了?”
“暂时找到了两座,你现在有时间吗?”
“嗯!”
在伢人的带领下,两女穿过青河桥,沿着湖边的青石大道走了一会儿拐进一条弄堂里,走到倒数第二间才停下。
“虽然这地方位置不太好,但尽收澄阳湖美景,另外,还有一颗大榕树!”
第二个,不用伢人说,两女已经看到了。接着,院门被推开。
入眼的,便是一望无际的澄阳湖,这个院子,竟是直接和湖连着的。
“就这家!”当即,纪灵韵就拍板决定了。
简单看了一会儿,两女又跟着伢人朝伢房走去。
“小姐,你快看,好像是昨天那个人!”
顺眼一瞧,纪灵韵越看越熟悉。待对方走的稍微近些,心中顿觉奇妙。
“你是住在这里的吗?”
“是!”赵知年忍住心中的惊讶,指着尽头的那间房。
“最里面的就是我家!”
“是吗,那还真是巧呢!”纪灵韵微笑道。
“以后,就是邻居了!”
“啊?搬来的是你们?”
“是啊,知年,以后,可要帮两位姑娘看着点,莫遭了贼!”
伢人见状,赶忙叮嘱道。这两位姑娘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感觉他尽心了肯定不会介意多给上一些佣金。
“好,张叔!”
“这家伙就是身子骨弱了些,但是是很孝顺的一个孩子呢!”伢人拍着赵知年的肩膀,明明苍老的背都驼了一些,却还是拍的后者身子一晃一晃的。
两女掩嘴一笑,赵知年顿时大羞,匆匆告退一声,逃似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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