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待墨匆匆的从寝殿内出来了,并没有看见站在拐角处的太子,对着跪在地上的人不耐烦的开口道:“咱们主子说了,让你别跪了,哪怕你跪到死也没用,太子妃如今喜欢这里的环境暂时还没打算回东宫!”
太子一听此言当即变脸,勃然大怒的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不考虑后果的怒斥道:“大胆奴婢,今日若不是孤亲自前来,还不知道太子妃如今好大的架子!既然太子妃不愿意跟孤回东宫,那以后也不要回去了!”
拓跋璟颜此刻也是真的生气了,说完后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在他还未走出几步时,便被一声低沉的喝斥声止住了脚步。
拓跋璟颜一听这声音,脸色一变,立刻收起了满身怒意,赶紧给来人行礼问安。
高宗刚走近椒房殿,正好撞见这出戏,霎时被气乐了,他冷冷瞥一眼太子,如今看他是万般不顺眼,冷声喝斥道:“朕看太子才是好大的气势,朕记得责令你在东宫闭门思过,现在如何会出现在这里?看来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已经不将朕的话放在眼了。”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心中担心太子妃的病情,又有半月未曾见过太子妃,心里实在想念,这才来坤宁宫探望太子妃。请父皇恕罪!”太子听到高宗对自己的喝斥,面色顿时煞白,吓得一哆嗦跪倒在地。
拓跋璟颜明显感觉到父皇对他的不满一日深过一日,心头直发憷,彰徨不定,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讨高宗的欢心。
“闭嘴!朕此前交待过你什么,你根本没放在心上,连家事都处理不当怎配做一国储君?回去好生反省吧!”刚才在养心殿高宗看过密报,正疑心他与前朝余孽可能有牵扯,心里本就不待见他,现在在这里看到他更加感到心烦,一挥手将他呵退。
拓跋璟颜脸色煞白,也不敢开口辩解,脚步虚浮的退走了出去。
看着太子踉踉跄跄退走的背影,高宗微眯双眼,眸色幽深,忖度道:这样的太子如何能够守护好朕的丫头?罢了,他休想再靠近丫头半步,以后丫头自有朕看护。拓跋璟颜最好身上是干净的,没有与前朝余孽有任何牵扯,不然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寻思完,高宗正欲抬步往殿内走去,却见有内侍前来传讯,太后请他去慈宁宫一叙。
高宗原本也有事情要与太后商议,便决定改道慈宁宫,命令道:“摆驾慈宁宫!”
随侍们齐声应诺,浩浩荡荡往慈宁宫进发,一行人很快到得慈宁宫。
高宗大步走进内殿,表情极为严肃,太后找他所为何事,他心中大致有底。他心里对太后是真心敬爱的,但他要得到的东西,谁都不能阻止,自己对丫头的心思,他不想隐瞒,也不屑于隐瞒。
“皇上,坐吧。”太后见皇上表情严肃的走了进来,赫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心中倍感无奈。
“儿臣见过母后,不知母后找儿子来所为何事”高宗依言在她身边坐下,开门见山的问道。
“皇上,你对太子妃究竟作何打算”太后对高宗的心思心知肚明,如今也不含糊,非常爽利的开口询问。
高宗没想到太后会问的这么直接,懵怔片刻,态度坚决,声音平稳的回答:“自然是留在儿臣身边,由儿臣好生护着。”
“那皇上可曾想过太子怎么办?”太后被高宗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气乐了,暗叹:这皇上的脾气还是一点没变,自只要是他看上的东西,想尽办法也要抢过来。
“母后不用担心,太子那里儿臣自会处理。”高宗拿起茶杯喝了口热茶不以为然的说道。
“皇上,明珠身为太子妃却一直被你留在坤宁宫养伤,时间一长终究不妥。虽然现在因为她大病未愈,又有哀家谕旨,还没有人敢妄议,但以后呢?你打算将她一直留在坤宁宫吗?皇上,别忘了太子才是她的夫君。”太后耐心的劝慰道。
“母后,儿臣乃一国之君,大秦之主,谁敢妄议!”高宗一听太后提及太子才是丫头的夫君心里极为不悦,回答的语气也稍微加重。
“皇上,太子是一国储君,你这样打他的脸,叫他日后如何继承大统。再者,皇上不要忘了,太子妃和辅国公都并非咱们土生土长的大秦人,他们骨子里还是非常重视纲常伦理的,未必会接受你的安排。辅国公又极为护短,爱明珠胜过性命,真惹急了他,拼个鱼死破也不会把丫头给你。明珠更是个脾气火爆的烈性子,你确定她会轻易从了你,接受自己身份上的改变?别闹到最后得不偿失!”太后深吸了口气,将所有弊端一一点出来。
太后对于皇上的霸道和狠绝,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最是了解,她现在不能任由皇上乱来,将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拾场面失控的局面,他两人的孽缘和大秦的百年基业相比,自然是大秦江山更重要。
高宗一脸不以为然,语气深沉的开口道:“母后的担忧,儿臣都知道。事关国事,儿臣不会乱来,太子未必能够继承大统,母后多虑了。”
心里却暗道:以前是未必能够,现在则是肯定不能。他不会让一个对自己心怀怨恨的儿子继承他的位置,况且这个儿子昏聩无能,本就不是他属意的储君人选。
“皇上,此话何意?”太后震惊的看向高宗,脑子飞快的寻思着他话里的含义。难道太子并不是皇上看好的继承人?那太子便只是皇上立起来的一个靶子,用他引得众兄弟明争暗斗,最后能者居之?
太后的思绪回到当年,大秦到了高宗这一代,国力日益强盛,终于压过了中原之主大夏朝,并且取而代之。这么辽阔富饶的土地由谁来执掌天下?太祖皇帝的一众皇子们为此展开了一场残酷的夺嫡之争。
高宗并非嫡子没有继承权,但他骁勇善战,能力超绝,心智远胜其他皇子,又有称帝的野心和手段。趁着太祖病重弥留之际,他率领旗下亲兵控制了整个皇城,将有资格继位皇位的嫡子皇孙全部杀掉,追随他们的一干部众也被他屠戮干净。流下来的其他兄弟,归顺他的便赐个闲散王位,远远调离盛京;不愿归顺的便软禁起来,终身不得见天日。
皇上就是靠着这样的铁血手腕才坐稳了这至高无上的皇座,如今,皇上竟然又将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样算计,看来杀戮和嗜血已然刻进了他的骨血里了。
太后心中长叹,心里倍感无力,看向高宗的眼神有了几分恍惚。
高宗见太后半天不语,神色不断变化,知道太后此时必然已经猜到了他册立拓跋璟颜为储君的用意,不由低笑一声,继续说道:“母后大可放心,儿臣是绝不会强迫丫头的,感情的事自然要两厢情愿才好,朕有的是耐心等待。儿臣相信只要丫头愿意了,辅国公那里自然不成问题。母后也不必劝阻儿子,儿子心意已决,谁也阻止不了。”
太后闻言心里松了口气,暗道:皇上果然对太子妃用情至深,现在竟然耐得住自己性子,愿意等她心甘情愿时才出手。要知道,以他往常的个性,只要是他看上的,那管人家愿不愿意,一般都是先抢过来再说。
“哀家知道如今也阻止不了你了,今天叫你来只是想提醒你,切莫冲动行事。”太后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她心里最担心的就是怕场面失控,不好收拾,皇上有分寸便好。
高宗没想到太后竟然这么容易就妥协了,一时间竟叫他无言以对,半晌后,才涩涩开口,“多谢母后体恤!儿臣如今也是情难自禁,难以自拔,等到儿臣发现自己心意时,已经对丫头难以放手了。”
太后闻言恍然,闭了闭眼,半晌后,疲惫的叹道,“唉,只怕这是你的情劫啊!”
高宗眉头一蹙,神色坚定的开口道:“就算是情劫又如何?渡过了就不是劫,儿臣自便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母后不必替儿臣担心,儿臣自有分寸。”
从到大,但凡是他想要的,他都有足够的耐心去筹谋,去等待,想尽一切办法去达成愿望。当他想也不想便徒手捉住刺客锋刀刃的时候时,他心里就知道对丫头,他已经放不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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