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高宗的目光再次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见营地已经在禁卫军的掌控中,这才放下心来。正要抱着丫头进帐查看伤势,目光扫视到了龟缩在一旁故作惊恐的江若雪。
拓跋齐天眉头一蹙,锐利的眼神凝视了她片刻,厉声的冷斥道:“江女史,朕说过让你保护好太子妃,若是太子妃有任何闪失,朕为你是问。看来你并没有将朕的话放在心里,虽然你之前救驾有功,但若太子妃今次有何不妥,你便自行请罪去吧!”
“奴婢知罪,请皇上责罚!”江若雪一听,心下大惊,赶紧扑通一下,匍匐在地上,磕头告罪。
拓跋齐天懒得再多看她一眼,抱着问心径直的走进了他的营帐里,将她轻轻的平放在了床塌上,从上到下仔细检查一番,看她身上可还有什么地方伤着了。因为没有御医随军游猎,问心身上的插着的袖箭,他也不敢随便拔出,现在只能先这样,一切等回到围场再想办法。
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问心右胸的伤口上,一阵锐痛向他袭来,伤口上深深插着的袖箭,看得他触目惊心,后怕不以。他不敢想像如果这一箭射在了丫头的心脏上,自己会不会立刻疯魔掉,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营帐外,有侍卫前来禀报:“皇上,禁卫军已经将前方战场清扫完毕,刺客已经全部伏法。”
“有活口吗?”拓跋齐天冷声问题。
“回皇上,刺客见援军赶到,拼杀不过,也不逃逸,齐齐咬舌自尽,目前尚无活口。”侍卫朗声回禀。
“全体听令,立刻收拾行装赶回营地,不得耽误!”高宗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这些刺客一看就是敌方势力暗中培养的死士,一旦没有完成任务全部都得死,绝不留下活口。
“江女史,何在?”高宗冷冷的问道。
“回皇上,奴婢在!”江若雪在营帐外应诺。
“去将朕的大氅拿来。”高宗命令道。
江若雪领命进到帐内,很快便将大氅找了出来,走到高宗身边,跪下行礼,双手将大氅奉上。
高宗接过大氅,一挥手,命她退了出去,整个过程都没看她一眼。
江若雪躬身退出营帐,出来时已是冷汗淋漓,她心里总感到高宗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但她仔细回想了刺杀行动的前后所有细节,再次确定自己没有露出任何把柄,暗忖:自己应该是多心了。
接到救援信号赶来的禁卫军已经将战场清扫干净,说来,这些刺客也够硬气,见拼杀不过,竟然齐齐咬舌自尽,让他们想找个活口问个话也不行,只得一一翻查这些刺客的尸体,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在他们翻查尸身的同时,禁卫军统领一脸凝重的拉开一个代表‘紧急汇合’的信号弹,通知还在丛林中游猎的其他队伍有紧急情况发生,让大家赶紧返回围场,确保自身安全。
此刻,禁军统领心里惶恐得很,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围猎,没想到竟然会出了这等纰漏。回京后,他少不得要吃些苦头,这统领的位置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
侍卫们清扫完战场,很快将行装收拾妥当,立刻开拔回营。
拓跋齐天用大氅仔细将问心包裹起来,又上下看了看确定她身上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才将她心的安放于自己马上,一只手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一只手握紧缰绳准备往回赶。
禁军在前方开道,将高宗和太子妃护队伍中间,江若雪和侍卫们紧跟其后,一行人快马加鞭的往营地赶去。
江若雪冷眼看着高宗对中箭晕迷的太子妃心呵护的样子,心中郁愤难平。虽然,她已经可以肯定高宗爱上了自己儿媳妇,但她就是想不明白,这聂明珠除了一张脸还能看,浑身上下简直一无是处。此次,还差点连累他丢了性命,这样一个蠢女人,高宗到底喜欢她什么?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彻底厌弃她吗?怎得还对她如此温柔?
江若雪一想到,高宗竟然将世上难寻的解毒圣药‘九转玉清丸’给了那贱人,心里直呼暴遣天物,简单浪费!她心里知道那袖箭上的毒看似凶险,其实并不是什么难解的毒,是个御医对症下药都能解。
这出戏原本是她为了以防万一自己准备的,如果之前计划中的护驾之举不能成功,那袖箭是让她最后使用苦肉计时用的,没想到现在反而便宜了聂明珠那贱人。
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在皇弟没坐上皇位之前,她怎么可能让自己轻易去冒险?不管如何,她今日的救驾之功算是坐实了,但能不能因此得到高宗的青睐,现在可就难说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高宗已经对聂明珠情根深种,自己又被高宗指婚给了皇弟,只怕自己想要入后宫争宠夺权的希望已经落空了。但是,高宗的这个秘密如果利用得好,也许能给自己和皇弟又一次机会。
想到这里,江若雪心里又升起了新的希望,脸上僵硬的表情,慢慢的放松了下来,露出了一抹志在必得的诡笑。
高宗一行人快马加鞭的朝回赶,营地里的禁卫军看见信号弹,知道前方有大事发生,俱都严阵以待,把整个营地守卫的如铁桶一般。
听到营地里的示警声响起,太后与一众未参加围猎的皇亲国戚王和公大臣们全都惊动了,纷纷出帐查看情况。
等众人见到快马加鞭赶回营地,满脸焦急的高宗皇帝,还有他怀里紧紧抱着,脸色苍白,气息恹恹,晕迷不醒的太子妃时,俱都吓了一跳,连忙迎了上去。
“免礼,赶快去将太医们全都给朕叫过来。”高宗没功夫解释,急急忙忙的大声命令道。
拓跋齐天能感到怀里的丫头,此时的状态并不好,一路上虽然晕迷不醒,却一直在他怀里瑟瑟发抖,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也不知道箭上的毒解了还是没解,他心中火急火燎的那还有心思跟这些人费话。
太后与辅国公对视一眼,两人都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顿时面色都变得有些难看,难道皇上在围猎时碰到了什么意外,还是遇见了刺杀?
聂振宇见到高宗抱着自己晕迷不醒的女宝贝儿回来,却碍于身份不能近身前去查看她的情况,顿时只觉得自己三魂离了七窍,心里慌乱到了极点。
太后抬手制止了众人刚欲开口的询问声,向身后的随侍们督促道:“都耳聋了吗?还不速速快去将太医们叫来!”
拓跋齐天径直的将问心抱进了自己的龙帐,拿掉了她身上已经染血的大氅,将她轻轻的放在了自己宽大、舒适的龙床上,避开伤口用被子给她盖好,吩咐侍女们去准备热水为太子妃净身更衣。
拓跋齐天见丫头这里暂时都安排妥当了,便让宫人去催促太医赶快赶过来,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是血的外袍。
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打理自己的仪容,更加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的伤势,只打算去侧帐随便换身干净衣服。
问心在进入温暖的营帐后,人已经渐渐有了知觉,当她感到高宗要起身离开时,便下意识的死死拉住他的衣袖,迷迷糊糊中哀求道:“父皇,别走!”
今日她经历了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人在受伤晕迷的时候,越加没有安全感。此时在她内心深处,终究还是感到了害怕和恐慌,而高宗则是目前唯一能让她感到安全的存在,她只能紧紧的抓住这份安全感。
拓跋齐天见她苍白的脸色中还隐隐透着青灰色,平日里,明亮的双眸此时也紧闭着,整个人显得黯淡无光。
想到她中箭那一刻自己心里的不安和恐惧,心里一痛,连忙坐回到她身边,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拍抚着她的手背,柔声解释道:“丫头,父皇不走,父皇只是去一旁换件衣服。这里也让侍女们先服待你净身更衣,等你收拾好了,父皇再进来陪你,可好?”
问心虽然紧闭着双眼,但眉头却深深的皱了起来,显然能听到高宗的话,迷迷糊糊的考虑了半晌,终于放开了手。
高宗察觉出这是她无意识中的动作,人依然处于半昏迷状态,眉头紧蹙,担心的睇视了她一会,虽然心有不舍,还是离开龙帐去侧室更衣。
侍女们见高宗离开,立刻扶起太子妃,避开她右胸上的伤口,心的伺候她净身更衣,又给龙床上换上干净的被褥,动作快速而麻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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