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心头一直惦记着刺杀的事情,只能整天跟在高宗身后寸步不离,俨然成了高宗身后的尾巴。
对于她的寸步不离,若是换成其他女人,高宗早就厌烦透顶,早早的遣送回去了。但现在换成自己心中喜爱,性子活泼有趣,还颇能吃苦耐劳的丫头,拓跋齐天却只觉得心中欢喜。每当自己打到猎物,见到丫头向他投来崇拜的目光时,他浑身就好似有使不完的劲儿一般。
是夜,一行人结束了一天的游猎,回到营地后,问心已是疲惫不堪,便早早的歇息去了。
拓跋齐天独自坐在帐篷的床榻上,回想起出行前与太后之间的对话,心中思绪千万。
出行的前一日,太后将高宗叫到她的帐篷内,轻声的询问他,这次皇家围猎上来了众多贵女,其中可有他中意的?
拓跋齐天仔细回想了片刻,席间虽然贵女众多,但是自己居然一个也没有留意到,心中却清晰的出现了丫头的样貌。
他只得老实回答:“母后,尚无!”
“皇上,你现在已经四十有余却子嗣不丰,后位空悬已久,后宫嫔妃有嫔位的也只有七人,如今是到了皇上广纳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的时候了。”太后语重心长的劝慰道。
“母后,此事儿臣心中有数,你且放宽心。”拓跋齐天一想到要自己纳一些不相干的女人进自己的后宫就心烦意乱,只得先敷衍太后道。
“若真是如此甚好,但听后宫的妃嫔们前来母后这里报怨,皇上已经许久没去后宫了,皇上可要雨露均沾,多为皇家开枝散叶才好。”太后仍是不动生色的劝诫道。
“母后,可是那些女人又到你跟前乱嚼舌根了,待儿臣回去后好好整治她们。”拓跋齐天一听,心中怒火中烧。一直以来自己对她们根本就无怎么情谊,以前也是想着她们都是一直跟着自己的潜邸旧人,自己也是好吃好喝的将她们供着,尽量做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现在她们到是得寸进尺进来,真是不知好好歹。
“皇上,如果现在后宫里的妃嫔们都不得你的欢心,如今天下已定,皇上尽可以挑选一些自己中意的女子进宫,日日陪伴于你,也好为皇家开枝散叶。”太后谆谆诱导,希望高宗能尽快找个中意女子陪伴于他,从此断了对太子妃的臆想。
“只要是自己中意的女子就可以陪伴在身边吗?”拓跋齐天禁不住自嘲道,心中又浮现出问心娇俏的身影。
太后见高宗如此模样,暗道不好,怕是今日的谈话事得其反,赶紧岔开话题道:“乐平那丫头一直闹着要跟着你一同去狩猎,你下次可是要带上她?”
“不带,儿臣已经答应过太子妃,以后围猎只带她一个女子前去。”高宗语气坚决,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太后也是无语得很,只要扯上太子妃,自家儿子的态度都坚决得很,只得又轻声问道:“皇上以后几日的游猎还要带上明珠那丫头吗?”
“当然,只要丫头愿意跟着,儿臣自然是要带上她。难道要儿臣失信于她,不成?”拓跋齐天肯定的回答。
“如果明珠那丫头非要跟着前去,还是带上江女史一同去吧。游猎十日,明珠那丫头从到大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身边不带着一个使唤人终究不便。难到你想要让她跟着你们一群糙汉子一起在丛林里生活十来天吗?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太后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能让太子妃跟高宗就这样单独处在一处。她如今心里是真没底,万一要发生点什么可怎么是好。
“好,就如母后所言。”拓跋齐天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之前是他思虑不周。
“那就好,如此母后便放心了。”太后现在也不敢再多言,让高宗多心反而不美。
“母后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母后始终是最懂儿臣的。”拓跋齐天见太后每每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了然,知道母后应该看出什么了,干脆脸不红心不跳的直言不讳道。
“皇上,何出此言?”太后心下一跳,暗道不好,怕皇上跟自己挑明后就肆无忌惮了。
“母后放心,儿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加不会勉强于她。只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一切皆是造化弄人罢了。”拓跋齐天心中感叹万分,随后便自行离去,留下身后目瞪口呆的太后。
太后听罢,心中太骇,没想到皇上已经对明珠那丫头用情至情。她太了解自己儿子了,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会不择手段的得到。虽然刚才他说过不会勉强于她,那如果明珠也喜欢上他了呢?他是不是就会肆无忌惮了,如此太子又该如何呢?
太后此刻已是心乱如麻,心里越想越是后怕,不知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应该如何是好了。
这边,问心对高宗与太后的对话毫不知情,一心跟着高宗天天外出游猎,精神紧绷了六天,江若雪依然没有动手。
明日一早,据高宗的安排,他们一行人就要先行返还营地,提前结束这一次的游猎活动,不用在丛林里猎满十日了。
问心知道,如果她所料不差,今晚就是刺杀高宗的最好时机。她摁下心里狂跳不止的心,表面故作镇定,只是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不安闪烁着。
“丫头在想些什么?眼睛亮闪闪跟狼似的?”拓跋齐天看着这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令他心悸不以,又似察觉到她眼神中的变化,感到了她的不安,故而玩笑似的问道。
问心没想到高宗会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突然被问得怔楞住了,正好瞅见眼前的一堆猎物,眼珠一转,笑着回答道:“儿媳在想,猎到的这些皮子都可以做些什么。”
她随意的拎起一只皮相很好的银狐,眉眼弯弯,笑道:“这个给皇祖母做一件围脖吧?瞧着这毛色很衬皇祖母皮肤,戴上去一定很好看。”
随后,在猎物中又挑捡起一只黑貂,沉思半晌后,看向高宗语带讨好的说道:“这只黑貂的皮子就给父皇做顶帽子,可好?儿媳觉得黑色最衬父皇,戴起来肯定很神气!”
拓跋齐天宠溺的看着她笑意盈盈的脸颊,轻轻拍了拍她脑袋,柔声道:“你这灵精鬼,合着一直在这盘算着朕的猎物,还盘算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问心听出了高宗话里宠溺和满满的打趣意味儿,偏头看向他,甜甜一笑,撒娇道:“父皇,何时这般气了,就这点东西都不肯赏赐给儿媳,还亏得儿媳当了这几日的尾巴。”
拓跋齐天被她软糯的嗓音和甜美的笑容迷了眼,呼吸跟着乱了一拍,调整过来后,神差鬼使的问上一句,“想要朕的赏赐也行,以后私下里丫头就不用自称儿媳了就叫明珠,可好?”
“儿媳都听父皇的,只要父皇不责怪明珠无状就行,其实明珠早就觉着儿媳、儿媳这样叫着怪拗口的。”问心心里根本不觉有它,丝毫没往其它地方上乱想,一直将高宗当成自己父辈一般的长者来对待,现在也只当高宗跟自己一样觉得听着拗口而以。
拓跋齐天见问心不疑有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心中暗喜,暗道:如果连父皇也改口就完美了。
“朕和皇祖母你都想到了,怎得你就没想着给太子也计划一下?”拓跋齐天感觉自己是在诱骗白兔一样,对自己现在的行为也觉得不可理喻。
‘太子?管他去死!’问心心里暗嗤,面上却依然笑的甜美,摆摆手道:“太子才用不着明珠去计算,他自己能猎到猎物,明珠正好给父皇省下一件皮子。只是父亲这里,我得好好的选一选,父皇你给建议一下,明珠给父亲做个什么好呢?”
拓跋齐天抿了抿唇,心里对丫头此时还记挂着辅国公有点吃味,本想调侃她一下,故意说些什么与太子夫妻同体,要感情和睦互相关心的话来。可临到口边,却淡淡的成一句,“说的也是,太子今次应该收获颇丰,不用你操心。至于辅国公那里,回去后让他自己挑选就是了。”
“看吧!父皇也觉得太子那里压根儿不用明珠操心的是吧?”问心一边用棍拨弄着火堆,一边不以为意的说道。
拓跋齐天偷偷的睇了她一眼,见到她提起太子时毫不在意的表情,心里头尽有些爽快,却又不知这爽快从何而来,不由的盯着火堆愣愣的出起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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