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离开营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先舒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尘埃和疲惫,然后躺倒在床上没两分钟便睡死了过去,一直睡到日落西山,月上快上柳梢头才醒过来。
问心睁开眼见营帐里光线昏暗,已经点上了蜡烛,便掀开床幔,朝正要进帐的待墨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太子妃,快到戌时,离晚宴开始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了,您若再不醒来,奴婢就只有叫醒您了。”待墨一脸庆幸的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盆热水,显然已经做好了叫醒她的准备了。
“知道了,我自己来吧!待墨和秦嬷嬷以后在人前叫我太子妃,在私下的时候还是叫我姐吧。”问心在心里对太子妃这个称呼真心膈应得很,私下里自己亲近的人还是叫姐比较顺耳。
秦嬷嬷和待墨应诺后,两人见问心已经自己起身洗漱完毕,便将之前就从带来的衣箱笼里翻找好的衣物,拿出了几套做工极为华美的裙装,心的平铺在床上,供问心挑选。
今晚是皇家围猎的第一晚,按惯例会举行一个大型的篝火晚宴,宴请随驾的皇亲国戚、朝廷官员以及在大秦关外的十大部落首领一同参加。
晚宴上君臣同乐,既是联络感情,也是加强皇权统治。
在这样盛大的场合,作为太子妃自然要盛装出席,打扮的端庄隆重,绝不能掉了大秦太子妃的身价,还要为大秦皇室在众人面前长脸。
问心在秦嬷嬷和待墨的建议下,精心挑选了一件只有太子正妃才能穿的正红色牡丹花窄袖缕金挑丝纱裙,腰上紧紧束一条织金腰带,显得体态婀娜,细腰盈盈不堪一握。又将她的头发挽成凌云髻,戴上了那套只属于太子妃才能佩戴的紫鎏金嵌红宝石的头面。穿戴好后,又等待墨用削好的炭条,心细致的为问心细细的画上了眉毛和眼线,施上了淡淡腮红和口脂。
一切装扮完毕后,问心往铜镜前一站,直把秦嬷嬷和待墨两人迷的目眩神迷,半响没回过神来。两人心里暗道:就算是神仙妃子也比不上自家姐一二啊!
秦嬷嬷和待墨在一旁不停的用眼瞅着自家让人不敢逼视,又艳光四射的姐。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暗自非议:这太子就是个眼瞎的,咱家姐到底哪点不好了?就凭咱家姐这品貌,这世间又有几人能与之相比?可这太子却偏偏要去喜欢个男人,真是可怜咱家姐嫁给他跟守活寡没什么分别。
问心站在铜镜前,从上到下的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她对现在这身打扮和对如今的这副容貌还是很满意的。心里不禁暗暗的自得了一番,便带着秦嬷嬷和待墨准备前去大帐参加今晚的篝火晚宴。
一行人刚行至半道,待墨突然想起太子先前支宫人前来交待的事,连忙叫住自家姐,紧紧告罪道:“请姐恕罪,奴婢一时忘记适才太子前来交待过,等姐醒后,请您去他的营帐内找他,他要与您一同出席晚宴。”
问心一听不由在心里怒骂道:妈的!又要陪他演戏?这拓跋璟颜是演上瘾了不成?
问心一想到又要去应付那个伪断袖,心中顿感厌烦,却又不得不去,只得压下心中不快,表面上一脸淡然的朝太子的营帐走去。
一行人远远便瞧见太子帐房的亮着灯,但平素看守在四周的侍卫,还有随身伺候太子的宫人们却不见了人影。
问心心里一紧,直觉自己可能来的时间点不对,只怕现在自己贸贸然这样走进去,今日恐怕在这里落不到好,里面说不定正在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问心赶紧叫停随从,让一行人在太子营帐外十米开外处停了下来,并让随行宫人在营帐外大声向里面通禀道:“太子妃求见太子殿下。”
半响后,营帐里才传来了太子满含杀气的呵斥声,“除了太子妃还有何人在孤的营帐外?”
问心此时脸不红心不跳,在营帐外不卑不亢、云淡风轻的回答道:“只有臣妾求见太子,刚才臣妾远远就瞧见太子帐外无人,不知道太子是不是已经先行离开,故而让宫人出声询问。如今时辰已是不早了,晚宴眼看着就快要开始了,请太子赶紧动身。”
“原来如此,明珠进来说话。”太子面色阴沉,冷声应道。
问心与秦嬷嬷对视一眼,表情淡定的掀帘而入,对太子盈盈一拜,行止间镇定自若。果不其然,两人抬头一看,便看到太子拓跋璟颜与上官文清两人面露尴尬之色的站在一处。
此时,太子与上官文清也在暗中不停的打量她们这一行人的神色,两人仔细观察了半响,均看不出一点端倪,这才放下心来。
拓跋璟颜在心中暗忖:若是刚才聂明珠在外听见了自己和文清之间的对话,肯定这会已经知道了自己对文清竟然有了禁断之情,决然不可能如此这般淡定。况且以太子妃的脾气和心性,如今又是正得父皇圣宠的时候,如果听到了此前之事,现在应该早就闹翻天了,这样看来她八成什么也没听见。
站在太子身旁的上官文清也回过神来,连忙避开她的行礼,转而躬身向她请安问好。
太子故作镇定的伸手上前虚扶了问心一把,语气装假平静,声音听起来带着平时少有的温和,试探的问道,“刚刚孤正与文清在商谈朝堂要事,事关机密不方便让旁人听了去,故而支开了随从和侍卫。孤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太子妃,明珠来了多久了?”
问心淡然一笑,开口回答道,“臣妾也是刚到,远远的在帐外没见到太子的侍卫和随从,以为太子已经先行离去了,便让宫人在帐外开口询问,却没想到太子正与上官大人在商谈要事,希望臣妾没有打扰到太子。”
拓跋璟颜见她主动提及帐外守卫之事,脸上也不见半点心虚,分明是没有听见两人对话的模样,这才心中大安,随即扯出一个僵硬又勉强的笑容道:“无碍,可能刚巧碰到侍卫们中途换岗的时辰。在营地里守备森严,不会有危险,明珠尽可安心。”
问心禁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道:安心个屁,巴不得你早死早超生!
话落后,拓跋璟颜想赶紧转移此话题,便伸手去牵问心的手,假装催促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快走吧。”
问心眉头紧蹙,心的避开了他的手,一脸嫌弃的上下打量二人后,一副心有不满的对拓跋璟颜开口抱怨道:“太子这是要带着一身的墨迹去参加今天的晚宴吗?臣妾可不想丢这个人,依臣妾看太子还是先更衣吧,臣妾就先进告退了!”
说完问心不等太子解释,就带着自己的一干人等,头也不回去径直离开了。
问心心里清楚,如今的自己对太子还有利用价值,不到万不得以拓跋璟颜是不会和自己翻脸的。但是一想到之前两人在营帐内可能发生的事,她自问现在的自己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二人的嘴脸,也懒得跟着他去人前做戏,就让自己任性这一回。
太子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外衣上的墨迹,想到肯定是之前自己与文清纠缠在一起,不心打翻了砚台,才会出现这样的狼狈之相,只可惜自己没能得偿所愿。
拓跋璟颜不想另生枝节,只得点头应允,强撑着一张笑脸将问心送出帐外,待她走远了,这才放松了紧绷的身子,长舒了口气。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拓跋璟颜暗骂自己太过莽撞,差点坏了大事,心里禁不住有些后怕。暗忖:今日好险,若真让她听了去,少不得要费一番周折才能控制住她。若自己一个不慎,没能控制住,将事情闹大到父皇面前,自己落不到好不说,等待文清的只有一个死字!
想罢,太子后怕的看向上官文清,见到他无论何时都能淡然处之,飘然若仙的神态,开口道:“文清放心,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无论如何孤定能护你周全!”
上官文清面色淡然的对太子抱以宽慰的一笑,这个笑容让拓跋璟颜的心情瞬间安定下来。
问心此时若在,看到两人之间的互动,肯定要说:“恭喜太子,贺喜太子,你们果然是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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