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理江湖事上,杨耀辉可能更强过赵文彦,但是在处理感情的事情上,两个杨耀辉可能都不如一个赵文彦。
因为在徐雨走的那几年里,赵文彦除了平静地过日子之外,时常也会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雨的病有药可医的话,那么自己会为她做到何种地步呢?
如今的杨耀辉应该就是自己当年的那种状态,而且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还有所掌握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救徐念烟不过就是需要自己付出一些名和利的代价而已。
所以,杨耀辉如今最缺的是人,能够真正在这件事上去能真正帮助他的人。
杨家的人他虽然信得过,但是这件事牵扯到整个江湖,即便只有一枚不死仙丹也有无数高手觊觎,更别提还有一个据说价值连城的宝藏了,杨家人能否真的为自己卖命,特别是因为此事关系到自己的女人,他不敢确认。
而万剑山庄的弟子杨耀辉在这件事情上就更加信不过了,他们本就是来万剑山庄学习自己的剑术,说白了若是有机会他们比其他人更想将自己取而代之,对于杨家人杨耀辉都不敢相信,别提是万剑山庄的弟子了。
赵文彦是如今唯一一个不会对此事有二心的人,但是杨耀辉也清楚地知道,他没有二心的代价是因为烟儿太像他昔日的红颜知己,他如今的举动就已经将烟儿当成了那个女人。
虽然在拿到不死仙丹救人这件事上赵文彦会帮助自己,但是若是烟儿真的痊愈了,杨耀辉知道无论是情感还是武力,赵文彦都会再度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因为他如今甚至都没有掩饰自己的焦急和迫切。
有的时候,情敌要比江湖上的敌人更加可怕,因为江湖上的敌人可以用武力解决,死人是绝对不会给任何人带来麻烦的,但是情敌又该如何解决呢?总不能因为人家钟情于自己的女人就直接杀了,那样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就算你帮我救了她,她也还是我的女人,你休想将她从我的身边夺走。”自顾自地多了一句嘴,杨耀辉直视着赵文彦的眼睛,因为他想从那双充斥着淡然的眼眸中看出一些什么。
不过很可惜,尽管他身为天下第一,而且赵文彦还曾是他的手下败将,但是杨耀辉却根本没有从赵文彦双眼中看到一点一滴的其他情绪,他只是那么倔强地站在自己面前,没有任何的反应。
杨耀辉的神色不由地有些阴沉,他随后再次开口向赵文彦问道:“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思索了一会之后,赵文彦向着杨耀辉答道:“既然那座福地洞天是仙家场所,想必其中必然会有重重障碍和机关,贸然前往的话以仙家手段来说必然是九死一生,我需要去见一见肖志文,和他详细地聊一下。”
杨耀辉闻言点头应道:“好,那我陪你一起去。”
赵文彦同样也点了点头,随后两人来到了肖志文所在的那间院,肖志文看到赵文彦和杨耀辉走了进来,顿时有些好奇地笑着问道:“我以为你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会来,却没想到你们竟然一起来了。”
依旧用一个舒适姿态靠在躺椅上,肖志文示意赵文彦和杨耀辉还是在身旁不远处的石桌旁坐下,他的目光扫过两人的面庞:“你们俩谁先开口问,想问什么就问,反正这个秘密已经传开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侧过头看了一眼杨耀辉,见对方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赵文彦率先向着肖志文沉声问道:“你们仅凭一张藏宝图就说其中是仙家洞府,并且还对其中的情况了如指掌,你们没有进去过?”
对于赵文彦的问题,肖志文多少显得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赵文彦对于这座仙家洞府竟然有如此大的兴趣,于是他反问道:“你为何要参与这件事,难道是为了其中的仙家秘籍?”
赵文彦摇了摇头,向着肖志文答道:“不是,我是为了救人,毕竟如果你所说的仙家洞府属实,那么此次前往那里夺取丹药,一定会有非常多的江湖朋友前来相送。”
好奇地看了一眼赵文彦身边神态有些不自然的杨耀辉,肖志文一脸不解地凝视着赵文彦问道:“这话虽然不该说,但是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何对于他爱妾的这件事这么上心?”
很明显,肖志文还是不希望赵文彦参与到这件事之中的,因为他已经可以预见一场会席卷整个江湖的血雨腥风。
双拳难敌四手,三个臭皮匠也抵过一个诸葛亮,纵然赵文彦武功再高,倘若真的因为这件事与整个江湖为敌,别说是他了,就连杨耀辉和整个万剑山庄也无法做到这样的壮举。
低头沉默了一下,赵文彦最终还是选择向肖志文说实话:“他的爱妾……长得很像雨,我想尽一些绵薄之力。”
对于这个回答,肖志文只是冷笑了一声,接着反问道:“就因为他的爱妾长得很像雨,你就要冒着生命危险去为他取那枚仙丹,你就不怕他事成的时候恩将仇报直接杀了你吗?”
这句话说得很难听,但对于江湖来说却是稀松平常之事,赵文彦起先还有些担忧杨耀辉会因此发怒,不过在见到他置若罔闻一般地沉默着,赵文彦也没有答话,肖志文见状也自讨没趣地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了一声。
抬起头继续望着湛蓝的天空,肖志文过了片刻才缓缓地向着赵文彦和杨耀辉答道:“其实,我们起初得到了这个秘密的时候,毕竟那个时候属于江南绿林,绿林你们也应该知道,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当时随我去黑虎阁的有一个轻功高手梁燕飞,江湖绰号夜飞燕,他得知了此事后悄悄地从那柄刀上拓印了地图,带着几名熟识的轻功好手就前往了那个仙人的洞府。”
“半个月之后,他身受重伤地回到了江南绿林的总部,当时江南绿林之中不乏医术高超的江湖游医,但是却对于他的伤势丝毫没有任何办法,所有人都看得出他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日复一日地逐渐腐烂。”
说到这里,肖志文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一个活生生的人,每日都会被折磨得痛不欲生,所有的医术都对于这种腐烂的怪病没有任何疗效,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一寸寸地腐烂,一天天地向死亡靠近。”
杨耀辉则终于忍不住开口轻声问道:“就因为他去了那个仙人的洞府里探宝?单看这个症状的话,难道不是中了邪术还是什么奇毒之类的吗?”
肖志文摇了摇头,答道:“起先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不管是江南绿林之中的游医还是后来请来的郎中大夫,他们都说梁燕飞的身体不像是有疾病的模样,更像是……更像是……衰老所致。”
腐烂,那是尸体才会有的特征,而一个被众多大夫诊断为没有疾病的大活人,竟然会在探查了那个神秘的神仙洞府后莫名腐烂,这很难不让人去联想到九天之上神仙降下的惩罚。
“最后,梁燕飞借下人之口将我喊到了他的床前,他开始苦笑着告诉我,搞不好我们武者对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真的掌握太少,并且开始对我说起了那天的遭遇。”
曾经的梁燕飞虽然算不上什么俊美男子,但是年轻的他长相也还算上乘,只可惜在他有些悔悟地向着肖志文说起自己的经历时,他的大半张脸都已经开始腐烂了。
若不去看他给人感觉狰狞恐怖又有些恶心的面庞,他的声音倒是没有了以往的痛苦和嘶哑,相反却充斥着一股令人意外的淡然。
不过见惯了生死别离的肖志文却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因为他知道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在人生命中最后的时光出现,这种情况一般被称作为“回光返照”。
虽然肖志文对于梁燕飞私下带人去发掘那座所谓的仙人洞府感到不满,但是事到如今他也算是为自己错误受到了十倍甚至百倍的痛苦,也算是一种变相性的赎罪了。
更何况,他现在已是回光返照的状态,他要死了,肖志文能看出来,他自己也明白。
“文哥,按照那张地图,我找了几个经常做一些盗墓掘坟的绿林好汉,来到地图上所指示的方位,那个方位竟然是太行山之中的一座险峻的孤峰之下。”
“一开始的情况倒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是如今细细想来,尽管身处山谷之中,却并未感觉清新的山风袭来,相反却是阵阵刺骨的阴寒不停袭来。”
“四周鸟兽皆静,在整个山谷之中几乎就没有见到什么活着的野兽,看来老天冥冥之中已经提醒我们那是一座毫无生气的死地,可惜我们太过愚钝,不明白老天爷的苦心提醒,现在想想也就是咎由自取啊。”
对于仙人的福地洞天之说,梁燕飞压根就一点不相信,他认为黑虎阁和那家镖局的人不过是找到了关于一个古老武者陵墓的消息罢了,这种消息多半是来吓唬胆迷信之徒罢了。
并且自己招募过来的那些人经过现场勘查之后,一脸自信地告诉自己,以他们多年的经验来说,这个地下必然有古墓,而且看架势还是一座规模庞大的墓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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