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彦,你究竟想怎样?”洪烈按住了手中雁翎刀的刀柄,皱着眉头沉声呵斥道。
不过还未等赵文彦发话,城门处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军号声,紧接着便是十余骑策马奔腾而来。
十余名骑兵皆是身披重甲、手持长枪的精锐重骑,纵然只有十余人却依旧如同势不可挡的洪流一般席卷而来。
为首一骑披甲执锐,同时高声吼道:“雍王府家将谢成华携雍王殿下亲骑前来协助洪捕头捉拿凶徒赵文彦,闲人避让!”
宛若惊雷一般的怒吼,还有战马的嘶鸣和奔腾之声,让无数围观百姓匆忙地向着一旁避让开来。
顺着人潮分开的通道,十余骑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赵文彦和洪烈等一众捕快的身边,继而他们便随捕快一起将赵文彦团团围住。
赵文彦环顾四周杀气腾腾的雍王府骑兵,接着便面庞闪过一丝疑惑的洪烈冷声道:“这便是你拖延时间等来的增援?”
还未等洪烈答话,先前发话的那名雍王府家将策马缓步走进了包围圈,坐在马背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文彦,冷声道:
“赵文彦,你杀了郑通判大人一家十六口,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此刻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在负隅顽抗就只有死路一条。”
洪烈闻言瞥了一眼身旁那名雍王府家将,沉声向着赵文彦说道:“赵文彦,你放下武器随我回衙门,我洪烈可用项上人头担保没人可以伤害得你的性命。”
端坐在战马上的谢成华侧过头看了一眼洪烈,冷声道:“洪捕头,此人残害郑大人一家上下十六口,实在是人神共愤、凶残狡猾,您可不要大意啊!”
紧皱眉头的洪烈正欲说话,赵文彦却抢先一步向着那名家将冷声反问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接着,赵文彦伸出一只手向谢成华招了招手,笑着继续说道:“不过若是想取我赵文彦项上人头,可不是随便赖一个阿猫阿狗都能做到的事情。”
“死到临头还知悔改,那么本将便让你死个痛快!”谢成华冷笑了一声,端起手中长枪凌空指向赵文彦,同时两腿一夹马腹,紧接着他胯下的战马便高昂地嘶鸣了一声。
谢成华催马上前,手中长枪猛地一抖便呼啸着向着赵文彦刺去。
星寒直奔眼前而来,赵文彦挥出一刀想要将刺来的长枪挡开,但是刺出的长枪却在瞬息间一定,谢成华狞笑着手腕一翻,长枪便化刺为扫直奔赵文彦肋下而去。
不过谢成华脸上的狞笑还未完全露出,便在下一刻僵在了面前,因为他手中的长枪如今已经僵住,再也不能多向前再刺入一分。
赵文彦的另一只手牢牢地攥住了枪头,同时反手一拧朝着一送,同时他整个人纵身腾空而来,手中刀锋直奔谢成华面门而来。
“赵文彦,你当着本捕头的面还敢再伤人?”身旁不远处响起了一声暴怒的大吼,随着大吼而来的是一柄雪亮的利刃。
不过半空中的赵文彦却迅速转过身,原本劈向谢成华的刀锋随着转过来的身体,呼啸着迎上来洪烈手中袭来的雁翎刀。
铿锵一声,半空之中便是一声刀刃碰撞的爆鸣,赵文彦和洪烈在半空之中短暂地停留了一下,接着两人便迅速后退倒飞了出去。
洪烈落地,双脚将地面踩出两个深陷的脚印,他一连退了五六歩才卸去刀锋上那股狂暴的力量。
赵文彦借助那股反噬之力,纵身一脚踹在正欲挺枪刺向自己的谢成华。
谢成华手中的长枪刚刚端起,赵文彦便已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我一身重甲少说也有二三十斤,岂是你……当赵文彦一脚踹来,谢成华不闪不避反而冷笑了一声。
不过正当他准备嘲笑赵文彦的不自量力时,却感觉到如同对方那一脚如同百十来斤的铜锤一般砸在胸口。
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的他紧接着便直接倒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远处的地面上。
感受着刀锋上那股力量的余威,洪烈抬起头震惊地看向了赵文彦,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赵文彦则直接落在那匹无人的战马上,挥刀猛地一拍马腿,紧接着一抖缰绳便催动胯下战马直奔前方冲了过去。
万万没想到自家领头的家将大人一个照门便被对方踹下了马,那些雍王府的骑兵刚刚反应过来,赵文彦便已经策马冲到了包围圈的边缘。
一把掀开了自己戴着的战盔,满嘴鲜血的谢成华从地上坐起来,声嘶力竭地向着两名距离赵文彦最近的骑兵吼道:“给我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
两名雍王府的亲骑听到谢成华的话之后,面面相觑之后便直接一抖缰绳,催动了胯下的战马径直向着策马奔驰而来的赵文彦迎了过去。
看这个架势,这两人是明知自己武功应该不如赵文彦,但是凭着两匹战马的性命不要,也要催马直接将策马的赵文彦撞倒在地。
眼看着两名骑兵向着自己紧逼而来,挥刀将两旁作势准备将自己扑下马的捕快逼退,赵文彦反手从怀中抽出了那柄被自己视为最后杀器的手弩。
在赵文彦扣动了手弩扳机的那一刻,随着机括带动紧绷的弓弦呼啸着将弩箭射出,同时赵文彦的身后则响起了洪烈愤怒的大吼:“心,对方有暗器!”
弓弦蜂鸣,寒光激射,一名径直赵文彦策马撞来的骑兵顿时被弩箭穿胸而过,后知后觉的他在马背上微愣了一下,接着便目瞪口呆地向后翻下了马背。
两人互为犄角之势准备撞向赵文彦,其中一人突然被杀,剩下一人虽然竭力想要撞向赵文彦,却被赵文彦轻松避开,格挡了对方刺来的长枪之后,还顺势一刀砍在了对方战马的脖颈上。
战马吃痛嘶鸣一声,高高跃起直接就将那名骑兵掀翻在地,而赵文彦则趁此机会策马朝着远方奔驰而去。
见到赵文彦脱离包围圈迅速远去,谢成华挣扎着站起身来,愣了片刻的他直接朝着最近的雍王府亲骑冲了过去,同时大吼道:“快下马,其他人随我去追那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听到了谢成华的最后一句话,一旁的洪烈突然皱起了眉头,抬手示意身边围拢过来正欲问话的捕快不要说话。
接着他持刀纵身而去,飞身直接跃到了一名雍王府亲骑的战马之上,还未等那人反应他便直接将那人掀翻下马,同时一抖缰绳向着赵文彦紧追而去。
看着策马而去的洪烈,翻身上马的谢成华突然紧皱起了眉头,接着他便向着周围的雍王府亲骑怒吼道:“都他妈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去追!去追啊!”
望着赵文彦和洪烈一前一后纵马奔腾,接着便是残余的雍王府亲骑疯了一般地策马尾随而去。
从惊愕之中的围观百姓们纷纷看着远去的众人,一时间顿时众说纷纭,各种稀奇古怪的推测都有,一旁的捕快们闻言呵斥好一阵才让人潮逐渐散去。
坐在马上策马狂奔的赵文彦,不时回过头打量着身后不远处的洪烈还有正在穷追不舍的雍王府亲骑。
正在他思索如何脱身之际,一枚弩矢划破长空,带着尖锐的声响从半空之中向着自己呼啸而来。
赵文彦一扯缰绳,嘶鸣的战马急忙向着一旁避让,紧接着那枚弩矢便呼啸着钉在战马身旁的地面。
而不远处的雍王府亲骑正不断在为首的谢成华指挥下,从怀中摸出并组装一架架手弩,然后纷纷端起手弩向着赵文彦激射而去。
弩矢一支接着一支呼啸着直奔赵文彦而去,正策马直追赵文彦的洪烈顿时向着身后不远处的雍王府众骑大吼道:
“你们要做什么?这是知府大人点名要的人犯,我要活着捉他回去!”
谢成华冷笑了一声,端起自己上好弦的手弩便向着赵文彦再度射了一箭,接着他便向着洪烈高声答道:“洪捕头,你没看到我们是在帮你拦住这恶贼吗?”
尽管相隔甚远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但是洪烈却从谢成华话语之中察觉到了对方的杀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雍王府依照当今圣上的口谕可常备百人兵马,不过这批雍王府的亲骑自打一出现开始,几乎就是在直奔着要了赵文彦的性命而去。
就算这赵文彦真的是郑府命案的元凶,但是这件事又和郑通判毫无瓜葛的雍王府什么事情呢?
他们到底为何要这样做?雍王又为何一定要让赵文彦死?
就在洪烈满腹疑问之际,雍王府众骑之中一人端起手弩扣动了扳机,这次呼啸着的弩箭并没有被赵文彦拦下或避开,而是径直射中了赵文彦胯下战马的后腿。
战马早已疲惫不堪,突然被弩箭射中便直接嘶鸣一声朝着前方扑倒在地。
赵文彦在战马坠地前纵身跃下了马背,整个人持刀沉默地落在了倒地哀鸣的战马面前。
“哈哈,射的好!这次我看这个该死的家伙还怎么跑?”谢成华大笑了一声,便拔出腰间的佩刀和一众雍王府亲骑迅速围拢围住了原地沉默而立的赵文彦。
洪烈见状便也迅速策马上前,随着谢成华等人迅速将原地提着刀的赵文彦迅速围了起来。
谢成华并没有多说话,而是直接握紧了手中的佩刀和缰绳,其余的雍王府亲骑也并没有任何劝降的意思,他们手中的兵刃也都一直指着赵文彦。
赵文彦也没有说话,他则沉默地握紧了手中的刀锋,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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