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啦！”
片刻的惊愕之后，擂台下响起了一声惊呼。
王氏武馆的徒弟们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几名弟子率先冲上擂台将倒地的王振武扶起。
剩下的弟子们随后上了台之后，围在王振武四周的他们，纷纷怒视着一旁手足无措的姚年河。
而姚氏武馆的弟子见状，也在下一刻纷纷上台站在了姚年河的身后。
在一番急救未果之后，王氏武馆的弟子急忙抬起王振武，然后一大群人手忙脚乱地向着城门方向奔去。
此刻的擂台下方，围观的人群望着被一众弟子抬走的王振武，顿时议论纷纷了起来。
在王氏武馆的弟子慌忙经过面前时，赵文彦身旁的米清雪见到七窍流血的王振武，忍不住惊呼一声向后踉跄着退去。
见状，赵文彦急忙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将作势要摔倒的她扶住。
待满脸羞涩的米清雪站稳后，赵文彦看向了王氏武馆众人离去的方向，又瞥了一眼台上依旧呆愣的姚年河。
先前两人的比试虽然多少都是动用了内力，不过却都在切磋可以容忍的范围。
可就算以姚年河五等武者这种低微的实力，就算实力尽出也不应该将王振武重伤成这样，更何况两人的实力还在伯仲之间。
这件事，貌似蹊跷得狠啊。
不过这件事，还是交给那些捕快思考去吧？
正好，也省得他天天来当铺吵着嚷着要学刀。
想到这里，赵文彦看向身旁双颊微红的米清雪，轻声说道：“要不，我们去别处走走？”
米清雪抬起头看着赵文彦，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轻声答道：“赵哥哥，遇上这样的事，怕不是个好兆头，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赵文彦点了点头，不过却再次瞥了一眼擂台上开始争吵的两家武馆弟子，还就仍然一脸诧异的姚年河。
将米清雪送回了云中楼之后，如常在那里吃了一顿饭，赵文彦随后便来到典当铺前，开始拆卸门板，开门营业。
典当铺并不大，更像是一件临街屋破墙改建而来。
几排木质货架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物件，可租可售。
赵文彦坐在柜台后，拿起了桌上昨日刚去城中阿里文斋里借的书。
一本名为《冥界捕快》的志怪说，写得是一青年死后成为阴间鬼差的故事，甚是有趣。
正当赵文彦看到书中精彩之处时，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赵文彦抬起头看向来人，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捕快笑着挎着刀走到柜台前，低头看了一眼赵文彦手中的书，苦笑着反问道：“你还有心情看书？”
赵文彦合上手中书册，同样反问道：“我为何会没有心情看书？”
捕快双手撑在柜台上，向着赵文彦沉声说道：“王振武死了。”
赵文彦猛地皱起眉头，然后轻声叹息了一声：“此事与我并无关系。”
捕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知道，只是我想你帮我调查这件事。”
赵文彦再次叹息了一声答道：“我不是捕快，如何帮你？”
捕快皱起眉头，面色严肃地低声道：“王振武死于心梗，仵作发现了他有服用五石散的症状。”
五石散……
一剂服用后可以让人欲仙欲死的药方。
原本被用于治疗伤寒，可是却被那些王公贵族发现了它壮阳、使人产生极乐的副作用，一时间曾在本朝甚为流行。
可是五石散一旦服用过量，时间过长，就会对其上瘾，并且身体也会因为过度纵欲而崩溃，后被本朝列为禁药。
只可惜因为那神乎其神的壮阳功效和服药后的极乐之感，还有那服用之后强烈依赖，让它在黑市上价值几乎超越黄金。
所以此药尽管官府三令五申下令封禁，却仍旧有人铤而走险，仿制出售。
赵文彦依旧一脸平静地凝视着捕快，轻声答道：“就算是五石散，此事也与我毫无关系。”
一拳重重地砸在赵文彦面前的柜台上，那名捕快神色多了一抹愤怒，他大吼着向赵文彦咆哮道：“赵文彦，你是忘记我姐是怎么死的了？”
赵文彦凝视着那个捕快，一字一句地说道：“雨她是因病离世的。”
捕快怒视着赵文彦，狠狠地答道：“你再说一遍？赵文彦，你特么再敢跟我说一遍？”
骗自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赵文彦沉默了。
曾有人说，这个时代，男人最不该有的就是江湖梦，女人最不该有的就是相思病。
可惜，赵文彦有江湖梦，她也有相思病。
相思不是病，病发却比任何世间疾病都要来得痛苦。
所以她选择服用五石散，来逃避没有赵文彦陪伴的悲苦。
而当赵文彦选择退出江湖，准备好好常伴她左右的时候，她被五石散摧残的身体却再也撑不住了。
那天夜里，她依偎在赵文彦怀中轻声说道：“文彦，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去闯荡江湖了，也不要再和江湖有任何关系，好吗？很危险的。”
紧紧地搂着她，赵文彦咬牙轻声答道：“雨，我答应你。”
她将头靠在赵文彦的胸膛上，笑得很满足：“若是能与你一夜白头，那该多好。”
说完这句话，她永远地睡了过去，再未醒来。
见到赵文彦依旧沉默，眼眶通红的捕快，抬起手指着赵文彦怒吼道：“赵文彦，你到底什么意思！”
赵文彦沉声向着那个捕快沉声说道：“徐展，我答应过她，不会再与江湖有任何关系。”
“好，好，好！”
“退出江湖？你现在才说你退出江湖了！”
“我姐当年求你别走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退出江湖？”
“现在我终于找到了害死我姐的那帮家伙，你跟我说你退出江湖了？”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之后，徐展冷声向着他说道：“今日，我才真的觉得我姐看错你了。”
原地做了很久之后，面前那本说也没了兴致再继续看下去，最终赵文彦轻轻地闭上双眼，长叹了一声之后，轻声呢喃了一句。
“雨，我这么做到底，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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