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二热情地把他们送出门,又热情地问要不要住宿,说他表姐在街西头新开了个客栈,叫如家,虽是不大,却十分的干净。
青引说:“谢谢哥好意,我们要去街东头买包子。”
店二忙说:“天挺冷的,你们也别跑了,直接去如家客栈吧。包子我帮你们买,用油荷叶裹三层,送到地方保管跟刚出锅一样热乎。”
龙吉打了个呵欠说:“亥时都快过了,我们不如现在去睡会儿,养足了精神,明日好赶路。”
一阵冷风掠过,落叶在昏黄的灯光里翻转。
行人匆匆。
如家客栈虽然开业不足半年,生意却很红火,因为有个聪明的老板娘,她曾在本镇最大的客栈,做过五年撒扫丫头,是有些见识的。
老板娘望着表弟带来两男两女的贵客,捏了捏桌子底下的四把钥匙,拿不准究竟怎样说,会更合贵客的心意。
按着她以往的经验,但凡一男一女前来,她都会说这几天客多,只剩下一个房间了。看似少挣了房钱,其实赏钱收的比两间房钱还要多。
成全了别人,也全了自家收入的活儿,她是非常乐意的。
盘桓了半天,老板娘灿笑着拿出三把钥匙,目光在四人脸上快速掠过:“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客多,只有三间房了。”
青引把钥匙接了,对着莫差心试探道:“要不你去别家瞅瞅?”
莫差认真地说:“我有点怕黑,不敢一个人去。”他又担心这个理由说服不了他们,遂笑道:“这里的房钱是我付的。”
龙吉对着两个男人说:“要不你俩挤挤?”
二人摇头。
她又对着一男一女说:“要不你俩挤挤?”
一人摇头。
房间不但很干净,而且还熏了香,淡淡的甘草味,茶水点心摆在屋中间的红木茶几上,茶几下铺着灰黄色的垫毯。
老板娘笑着说:“点心是免费送的,随便吃。如果觉得不错,明日两位姑娘还可以打包一些带走。”
龙吉盘坐在茶几边上,心地啃着热腾腾的包子:“谢谢老板娘,您可以晚安了。”
看着老板娘消失在门口,又殷勤地把门带上了。
龙吉狡黠一笑:“姐,你不去街上转转看有啥好玩的?今晚不回来也没关系。你别不好意思,我都嫁过一次人了,懂的懂的。”
青引瞪了她一眼,伸手设了结界:“你知道今晚为什么去酒肆吃饭吗?”
龙吉眨了眨眼,没有吱声,在等她继续说。
青引说:“我原想着把他灌醉,我们三个人好继续赶路去昆仑。可看他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好灌醉,只得放弃了。”
龙吉诧异:“谁?清扬?为什么?”
青引重重地说:“海棠君。”
龙吉把包子下,喝了口茶水,用指背蹭了蹭鼻子问:“为什么?海棠君不是你多年的朋友吗?”
青引皱皱眉毛:“称不上朋友,认识而已,你对他又不了解,什么来路都不知道,就把他当自己人了。”
龙吉不以为然:“英雄不问出处,君子不问来路。我看他比清扬可靠多了,再说了你俩并仅仅,只是认识那么简单啊。”
“你看出来哪里复杂了?”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你的。”龙吉笑眯眯地又补充了一句:“何况你妹妹这么聪明。”
青引长出两口气,继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气馁道:“算了,没法跟你解释。反正他,那个海棠君不能跟着我们。这时候,不能让任何人抢在我们前面找到莲先生。你休息一下,待会儿我出去把他引开,你叫上清扬一起走,见过娲皇后,就去昆仑山下的三生客栈,我们在那里碰面。”
大哥的事要确保万无一失,龙吉也觉得应当心为上,便听话的点了点头:“三生客栈在哪?”
“最近新开的,昆仑山下最大的那家,到地方一问便知。”
月朗星稀。
半个时辰后。
青引莲步轻移到了隔壁的房门前,附耳听了听,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又温柔的举起右手,轻轻扣了三声门,仍是没有响动。
正准备举手再敲,肩膀被人从后面轻拍了一下。
“一个姑娘家在我门前鬼鬼祟祟做什么?”莫差抱着双臂望着她,满眼的笑意。
青引赶忙伸出手指在嘴边一竖,“嘘”了一声轻言:“阿吉睡着了,我来找你,想和你一起去街上逛逛。”
冷风穿过长街,徐徐灌入衣袂。
莫差很自然地牵了青引的手,转着头问她:“冷不冷?”
亥时已过,街道上人迹廖廖,夜市的部分商贾已经收摊,明灭交替的灯光,一路行着,忽明忽暗。
青引心里有所图谋,便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反握了他的手,缩缩脖子,仰着脸可怜兮兮道:“冷呢,脸都冻疼了,不信你摸摸。”
莫差松开了手,侧身把她环在怀里,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她软软的脸蛋,轻轻蹭着,低声说:“我们回去?”
青引忍着了内心的厌恶,吃吃笑着:“知道我是骗你的吧?”
“嗯?”
“我的脸蛋热乎乎的啊,这点冷对神仙来说算得了什么。”
“嗯。”莫差低声问:“今天你身上为什么有这么浓桂花香?”
“你不知道么,女孩子都喜欢把自己搞得香喷喷的呀。”
“没有你原来的味道好。”他低语间,嘴唇移动到了她的嘴角,先是轻轻触碰,见对方没有回避,继而在她整个柔软饱满的唇上辗转厮磨。声音含糊不清:“在酒肆时,我就想抱抱你,亲亲你。”
青引迟疑了一下,慢慢地回吻了。
喜欢一个人就情不自禁地想靠近她,想接触她的身体,想完完全全地拥有她。
清风荡漾,沾满了香甜的气息,吹起了梦的涟漪,吹散了阴霾的碎片,吹落了繁花串串,摇摇晃晃,悠悠荡荡。莫差的心也随着在失落处恍惚,在恍惚中寻觅,探索也就越来越深。
青引挣扎着推开了紧抱着她的人,半捂了脸,张慌四顾:“这是在街上呢,会被别人看到。”
莫差紧抿着嘴唇,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街中央。残存的微风花雨,仍在心底轻漾。被她推开,一时间他有着被抛弃的感觉,委屈地央求:“那我们回去好不好?”
“不好。”这时候怎么能回去呢?青引拉了他的手,拖着他向前:“我今天要买东西,你要帮我付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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