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慢慢适应,生活总要继续。”白晓霜微笑着礼貌回答。
“白姐,其实那天你太悲伤,有一件事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在你男友出事的两个月前,来过我们警局,我对他有印象,因为他来是为了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有印象吗?或者他有没有告诉过你?”
薛念对白晓霜有隐藏的秘密?
“打听什么人?”
“一个女人,叫郑玲,八八年生人,是本市人。”
这是哪里的女人?他为什么打听一个女人?
“白姐?”李丰年在白晓霜面前摆摆手,见她没反应又喊了一声:
“白姐?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啊!她是干什么的?”
“很不幸,这个人就是前一段时间新闻里播报的,在泰国被杀害的女人。这个案情扑朔迷离,我们还在追踪。”
“啊!是她?我说怎么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呢!”白晓霜猛然想起什么,她在户外荧幕上看到过这个新闻。可是,这又与学薛念有什么关系呢?
“嗯,是她。我们只是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关联,并且这两位都双双离世,我们怀疑其中是否存在什么因由。我曾经去过薛念的公司询问他此次去泰国的原因,他的领导也是不知情的,因为薛念当时的请假理由是要去办一些个人的私事。至于公司里其他的同事,好像与薛念关系并不亲近,没有人知道薛念的私事。廖主任最近也很留意这件事,我以为从你这里也许可以得到什么有利的消息呢!”李丰年抬眼看看天空,张张嘴。此时白晓霜发现这李丰年在说话的时候有个习惯,总是不停地摆弄一下制服前面正中心一排扣子的位置,他总要左右拽一拽,像是很怕衣领歪斜了。搞得白晓霜也时不时地看一下自己的衣领是否不在正位上。
“那你们肯定也询问过郑玲的家人吧?”
“嗯,两位老人都说不认识薛念,我们找了几次郑玲的爱人丁原,很不巧,每次都不在家。”
与李丰年分别后,这件事成为了萦绕在白晓霜心上的幽魂。一回到家里,便开始仔细地在上搜索有关于郑玲在泰国遇害的新闻,显然最近几天,随着尸体被发现,这件事的热度已经退去了。至于死因,新闻上说是因为意外中毒,这一点白晓霜特意留意了一下,原来是夹竹桃。白晓霜是北方人,也不爱养花,对夹竹桃不熟悉,上一查才知这种美丽的植物竟然毒性了得,新闻里说意外的那一套说词,还挺是那么回事的,但是看李丰年他们对这事的关注程度,显然背后应该不简单,目前还没有眉目而已。但是这里面与郑玲相关的人物姓名好在还能够查得到。
这位遇害名叫郑玲的姐姐,原在一家艺术类传媒公司工作,是一位艺术专栏的编辑,已婚,报道上说结婚时间也不长,老公名叫丁原,刚才李丰年也提到了,新闻图片里好几处看了他的照片,不是歪着脑袋就是侧着脸的,郑玲的父母在记者采访的影像里通通是痛哭的形象,而她老公丁原,有一种很不合时宜的沉默,说是悲痛好像也不甚明显,说是无关紧要吧,他好像有时也会稍有关切地拍拍痛哭流涕的老太太的后背,要么就是一直忙里忙外的。可能是个不擅长表达自己的男人,总归来说,看起来还挺憨厚的,可能与他的身形有关吧。
新闻里出现的这些人白晓霜通通都不认识,如果薛念与郑玲熟识,那么又是在哪一阶段呢?工作上的相识?啊,脑细胞费力地燃烧着,白晓霜找出一张纸比划起来。
目前的共同点是:泰国。对,郑玲为什么要去泰国?新闻上说是去度假,没什么特别的。薛念……不知道为什么去泰国。一想到这里就失落,白晓霜垂下头,眉心又皱成一团。
白晓霜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笔把玩起来,又时不时地用笔杆敲敲脖子前的吊坠,敲第一下的时候,好像脑袋昏沉了一下,白晓霜用力揉揉额头马上好了,她以为是自己今天没有好好吃饭的缘故,想着一会儿去楼下那家私房菜好好吃一顿,盯着薛念的名字正琢磨着,又用笔敲了敲吊坠,这次干脆一脑袋砸在书桌上,弄得白晓霜眼冒金星,在飞旋的星星中间,她看到一个优雅端庄的女人,长发随意地束在身后,松垮地围着红蓝相间的羊绒围巾,身着贴身的藏青色呢子风衣,脚踩长靴,神情专注地缓缓地走过一面墙,显然她在欣赏墙上的什么,白晓霜很是好奇,赶忙转过身去看看那面墙上有什么,是一些画风乖戾的涂鸦,色彩是街头涂鸦一如既往的张扬风格。这样一个文静的女子,却被这种风格吸引,人不可貌相啊不可貌相。这个风格恬淡的女子,拿出手机相机欣喜地拍着这些涂鸦,又不停地寻找一些合适的角度,一个人在鲜艳的色彩前认真的样子,也是一副别有风情的画面。白晓霜觉得自己有点喜欢这个人,不知怎么,就是有一种亲切感,好想上前去轻轻拍一下她的肩膀,向她问声好。她真的起身走过去,走进了自家的玄关,额头磕在门上又冰凉又硬,这才喝了醒魂汤一样睁大了眼。一边往回走,一边像是责怪自己似的自言自语:
“白晓霜!你怎么管不住自己了?”
心里却开始有异样的感觉在发酵,她感受到了自己对自己的欺骗,好像最近这段日子一切都错了,她搞错了,现在眼前最要紧的是,她白晓霜,好像得了精神病!是癔症!一个精神出问题的人,还怎么去追查薛念的事,现在要找谁?陈迪虽然主意正,但是我不愿看见她那张臭脸。还是找武静静吧!
打从武静静进门以来听了白晓霜的诉说,特别是木偶人被扔出车厢那段,大概是白晓霜急着认真地形容,把那木偶人的形象演绎得太贴切,反倒引得武静静没绷住大笑起来,再一听到那个读报老太太用报纸给大家盖被子,她笑着在白晓霜床上打起滚来。
白晓霜忽然感到一种别样的孤独,苦着脸说:
“大姐,别笑了,明天陪我去趟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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