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濯泽微微一笑,夸奖着说道:“那蚂蚁的字迹可真好看。”
夏似乎也不允许别人夸奖蚂蚁,因为这明明是他所书写的,只是不想承认,可这会儿承认又会证明他刚刚在撒谎,故此他斜了斜眼睛说道:“你来找我什么事?”
见夏退后了一步,水濯泽开始明目张胆地装傻起来,他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请你吃鸡腿,看你在这里呆着特别可怜,所以给你带了一只鸡腿过来,怎么样,是不是很感谢我?”
水濯泽的一番话让夏觉得特别欠骂,可这个时候他知道水濯泽是在拿着他玩儿,故此他扬了扬下巴,仿佛是不服气的说道:“感谢你什么,你这个带来灾祸的家伙,暗河这场灾难就是因为你而产生的,你还在这里说有的没的,就算你给我十只鸡腿,我也不会再跟你说话的!”
说着,夏就把头扭向了另一处,以表示不会在跟水濯泽说话的决心,可水濯泽哪里是省油的灯,笑着从身后掏出一个油纸袋,里面放满了一只只肥美的鸡腿,他边流着口水边说道:“啊呀,那真是可惜了,我刚买了那么多鸡腿,见你吃得这般美味,便还想分你几个,只是夏你既然说不要了……那不要就不要吧,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吃……”
话还没讲话,就见某人从另一处幻化到了这一处,随后一把抓住水濯泽的手,抢走油纸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说道:“如今这是我抢走的,那么就是我的东西了,反正上面也没有你的名字,你有本事来抢走我的鸡腿呀!”
像是无赖一般,夏把油纸袋全部剥开,里面的鸡腿油光灿烂,馋得他口水滴答滴答流,随后毫无忌惮地吃了起来,边吃边说:“真是好吃,往后你要是再来,人可以不出现,但是鸡腿一定要到位,若非如此我是不会再见你的。”
水濯泽微微笑了一番,这夏当真看起来像个孩子一般,竟然说话都这般孩子气。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他收了收笑意,说道:“说真的,夏,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不是非要你出去帮忙,可若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我知道你也一定会出现,只是现在的情况我们遇到了瓶颈,若是你也给提示,只怕到时候连四大神器都没有了,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夏吃着鸡腿,略微抬了抬头,后面便继续吃了鸡腿,许是许久没吃鸡腿了,他连着吃了好几个,打了个饱嗝,说道:“这件事我怀疑是某人的阴谋,只是我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么多年来我隐退也是这么原因,想要把那个人给抓出来,现在时机未到,对方也没有现身,所以我一直都在这里安静如鸡地等着,若是我等不及出去了,只怕对方就能抓到我们的把柄,到时候再要挽回什么就晚了。”
“什么阴谋?”水濯泽问道,他就知道夏不会平白无故地呆在这种地方数百上千年,他定然是看破了什么才会这么做,毕竟暗河所有的主宰来算,没有一个妖怪的热爱能比得上夏这般的。
他掏了掏耳朵,随后吹了一口气在指甲上,脸颊上现象的也是略微的无所谓,他说:“其实也不尽然,我会选择在这里,也是对暗河民众的愧疚,是我挑起的那场大战,为了那卑微的混合物种,还有无他先生,他的性命其实并不是那么长久的,但是因为我的自私给他换了血,这才导致他后来因为雾化草的毒性没有办法解除而痛苦致死的。”
“什么意思,无他先生最后不是生活在泥人妖里吗,他与鸽子结婚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水濯泽其实并不能很好的联想到这中间的曲折,因为他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原因是被明流的神明抓获,并加以诅咒,那段时间简直是水濯泽最噩梦的时光。
夏颤了颤睫毛,似乎是戳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说道:“他原是人类,是我想要让他活得长久,所以把他的血液替换了一半,硬生生将他变成了妖,可即便如此他也是无怨无悔,与鸽子结婚之后也是十分幸福美满,可事情就出在无他先生曾经去过奇灵山,接触过雾化草,他不是混血物种,也不是纯正的妖怪,虽然那边的水源短暂性地治疗好了他的伤口和毒性,但内部的毒性却已经深入了他的骨髓,所以最后他和鸽子的结局是不完美的。”
“最后他因为五脏六腑都腐烂,浑身都流出黑色血液的关系,不得已鸽子来求助我,让我帮帮无他先生,她不想看着无他先生死,所以我才把无他先生放入了泥人妖之中,只是这个术我研究的并不透彻,当时我就与鸽子说过,她说不介意,如今救无他先生要紧,我这才会如此匆忙,将无他先生其中,只是没有想到一旦进去,无他先生就一直在循环曾经的记忆,并不知道当今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一来,我就让无他先生和鸽子永世都分离了……这也是我当年最错的一个决策。”夏叹息了一下,只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已然是没有办法,事情早就已经发生了,鸽子也陪伴到了无他先生许多年后才满足般地去世,至少对鸽子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水濯泽双手托着腮,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这事儿不能怪你,奇灵山的事情只能怪明流那些神明,他们的贪欲引发的后果,若是没有明流,暗河兴许能过的很好吧,万事都没有一个定数,谁能知道未来一切发生的事情呢。”
夏叹息了一口气,他最责怪自己的是,若是当时没有把无他先生灌输自己的血液,说不定他还能安然地度过晚年,而不是最后死得如此悲惨。
“之前的事情我们就不谈了,你之前说的某人是谁?”水濯泽如此问道,“你也知道我来这里并非无事,他们四大贵族正在开紧急会议,如今商议不出什么决策来,而且对那些贼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头绪,这才会过来寻求帮助。”
夏挪了挪身子,把手上的油纸包放在一旁,躺在了结界之上,一只脚架在另一只脚上,看起来倒是十足的惬意,可他的脸上并不是那么舒心,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还不能确定,我感觉我们都在一盘棋子里,有一个巨大无比的巨人在操控着我们应该如何去做一件事,可即便我不与你说这个人是谁,但我也能猜出来,那个来暗河偷东西的贼人大约是与你有关的。”
“与我有关?”水濯泽惊讶地指了指自己,继而问道:“我在深山老林里都躲了多少年了,怎么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这事儿就跟我有关了?我说与你有关也指不定啊!”
夏翻了个白眼过去,吧咋了几下嘴巴,说道:“这事儿跟我没有多大关系,你自己想想看,是不是曾经有抛弃过什么人,倒是什么人受到了巨大的创伤,从此以往日以继夜地想着要复仇的也是那个人呀。”
水濯泽原本想反驳,可这话一说出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立马收了收瞳孔,转而看向夏,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夏抠了抠自己的手指,一副无关紧要地说道:“不知道这件事让琴愿家族的后人知道了可应该怎么办哦,哎呀呀我可不能拆散一对姻缘,这天底下要做的事情很多,可这些都应该与我无关呀。”
“你有她的联系方式?”水濯泽豁然站起身问道。
夏摊了摊双手,无辜地看向他,说道:“我常年在水牢里,从来都没有出去过,你觉得我会有一个连认都不认识的人的联系方式吗?”
水濯泽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夏,豁然走到夏的身旁,“啪”地一下抢来了油纸包,瞪了一眼夏,说道:“亏我还买鸡腿给你吃,下次鸡毛都没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不早早就说清楚,等到现在才说,亏我连个人都找不到,你还在这里笑嘻嘻。”
说着,便一溜烟走出了偌大的骷髅洞,夏看着急急跑出去的水濯泽,笑着口中喊道:“一路顺风,早早回去,可别被人抓了尾巴呀……”
随后,夏眯了眯眼睛,收起了笑意,思绪有些沉重,若是这件事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那么暗河就真的相当危险了……他虽然现在已经不是暗河的主宰,可不论怎样,在这种关键时刻,应该要挺身出来,保护暗河。
而水濯泽……希望他能尽快解决了这些事情,至少如果真的能抓获到那个人,对暗河来说,也兴许是场好事,至少还有威胁的把柄在他们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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