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尽管算钱就是。”季思思感激地看着他,“您这儿能收我的草药,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韩三重笑着看她,转头叫来钱素芬给他拿称。
半背篓的草药,最后卖了九角钱,季思思已经十分满足了。
前世,她何曾想过有一天要自己跑到山上盯着日头晒一上午,辛辛苦苦的去采草药?
不过,她也感谢自己前世的那个中医专业,如若不然,现在的她白手起家,拿什么去贴补每日的家用呢?
“韩大爷,今天的药钱……”季思思想要把她背后的药钱付给韩三重。
韩三重摆摆手,“你给完我,我给你的,来来去去太麻烦!等你这伤好了,再一起算钱吧!还有,丫头,明天你便不要再带来——”
季思思的心里一紧。
韩三重顿了顿,说:“蒲公英根这东西,卖的缓慢,很是滞销,我这儿本就有许多,加上你采的这些,晒干后怕是还够我这儿卖一阵子的。蒲公英根你半个月采一次给我,其余的,你采到多少就拿来多少。”
季思思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一样,陡然从谷底攀上了顶峰!
“知道了韩大爷!”季思思不无兴奋地点头,“那明儿我多采来一些草药的话——”
“我这儿照单全收!”韩三重打断她的话,笑呵呵地道。
“谢谢韩大爷!”季思思激动地给韩三重鞠了一躬,又给钱素芬鞠了一躬。
老两口看着季思思,都和蔼地笑了起来。
照顾这丫头的“生意”,不单单是因为她身世可怜,聪颖又会来事儿,季思思采来草药质量的确不错,何况他们药房的确缺这几味药。
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韩三重没有告诉季思思。
眼下他并不准备告诉季思思,而是想借着收草药的机会,多观察观察这个女孩子,品一品这孩子的心性到底如何。
钱素芬知道丈夫的心思,所以,也就任由丈夫去了。
季思思捏着九角钱回家了,心里无比地感激老两口的照顾。
如果采草药的活儿能干下去,那即便不倚靠季强民和朱氏施舍的那一口饭食,她和冯秀荣也能生活下去。
一天九角钱啊,馒头才三分钱一个,够她和冯秀荣吃的饱饱的了!
季思思算了一下,她全身上下现在一共有五块九毛八分钱,这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家里的米粮买的足够,这几天除了给冯秀荣买药应当也不会再有什么花销。
粗略按一天九毛钱的收入算,不超过十天,她就能将欠给那个好心男人的钱还上,没准自己还能攒下一些钱来。
只是,她要怎么找那位好心的男人呢?
季思思一路想着,一路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看到空了许久的邻居家大门敞开了,能看到屋子里面有许多人走动的影子。
而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跃进载货汽车,季思思心里一跳,忙去看那车牌。
不是他的,车牌虽然都是辽南01开头,可后面的尾数却不是他。
季思思有些失望,却还抱着希望。
正巧这时候邻居家的屋里走出任来,一个接一个地都是男青年,有说有笑地往门外走。
季思思看着他们,并没有发现那位好心的大哥。
她摇摇头,进了自己的家门。
“祝浩,你看到刚才那个姑娘一直看你了没?”男青年里,一个人开玩笑地说。
叫祝浩的是个戴眼镜的青年,他文绉绉地向上推了一下自己的镜片,“女孩儿现在都喜欢文质彬彬的男人,看起来有文化!我就是么,有什么好奇怪?”
“你就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要是顾行哥在这儿,姑娘哪儿顾得上看你呀?”霍山嘲笑道。
“……”祝浩脸一红,“我哪儿能跟顾行哥比?好了好了,你总埋汰我干什么?今天是来帮顾行哥搬家的,又不是帮我!好像我欠你人情似的……”
“开玩笑你也当真,真是个娘们!”霍山大大咧咧地说着,先跳上了跃进汽车。
汽车轰隆隆的驶远,原地只留下滚滚的尘土。
季思思早已经进了屋,见到冯秀荣还在桌上糊着纸盒,连她进门都没发觉。
她过去将冯秀荣手里的纸盒拿走,“妈,你歇会吧!”
“思思,你回来了!”冯秀荣惊呼一声,才抬起头来,向她笑了笑,“妈不累,坐着糊纸盒,不比去田里干活轻巧么?思思,这个给你。”
冯秀荣从衣兜里摸出一把水果糖来,全放在季思思手里,“吃糖。”
“糖?哪儿来的?”季思思新奇地看着手心里的糖果,那花花绿绿了的糖纸十分的鲜艳好看,阵阵糖香包裹不住地从糖纸里冒出来。
冯秀荣笑着说:“隔壁几个伙子搬家,给咱们发的。”
季思思想起方才几个说说笑笑的伙子,忍不住笑道:“搬家还发糖?好大的手笔。”
“听说是从县城里来的呢,不知怎么在这儿住下了。”冯秀荣说着,问她,“从药房回来了?还顺利吗?”
“顺利!”季思思这才想起来跟冯秀荣报告好消息,拿出了韩三重给她的九角钱,“妈,这钱,你帮我收着!”
“这么多!”冯秀荣看的一愣,“你一上午采的那些,卖了这么多?”
季思思忍不住笑了,“是呀妈,我运气还很好的,药房的大爷为人很好,直接就收了我的药!”
“那是遇上好人了,”冯秀荣拉着季思思的手说,“昨天那个好心的伙子,还有今天这位好心的大夫,都是咱们的贵人,思思,过几天妈得跟你去看看这位大夫,好好谢谢人家!”
季思思这倒是没拒绝,她先点了点头,又说:“行,妈,但是先把你的身体养好,等你能走远路了,咱们就去好好谢谢韩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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