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飞风折柳记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三十五章:西湖盛宴 中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毛海峰对胡宗宪道:“胡大人,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就直说,我毛海峰定会帮你完成,纵然要毛海峰粉身碎骨,我也万死不辞。”

    胡宗宪道:“我已经说了,没有什么事情要海峰兄弟去做,今天我们只消在此纵情欢乐就是。哪会让兄弟你粉身碎骨呢?”

    胡宗宪不理会毛海峰的话语,只是跟其喝酒,毛海峰心情大好,连喝了好几杯,有了些许醉意。胡宗宪对毛海峰道:“现在该我回敬来客了,你先自己慢用一会。”

    毛海峰一愣,心道:“之前众人已经轮番前来敬酒,胡大人也一一受之,此时胡大人若是一一回敬,这酒量实在过人。”

    却听胡宗宪道:“众位朋友前来,是给我胡宗宪面子,有人要问今日到底何事,让我办了这西湖盛宴,因为我邀请之前从未明说,是以人人心里揣测,知道也好,不知也罢,如今我就在此明言,以让大家不必胡乱揣磨。”

    毛海峰听罢心道:“不是要敬酒么?怎么说这事情?”

    众人皆道:“是啊,胡大人到底何事却不明说,若有事情相求我等自当鼎力相助,何必如此耗费?”

    胡宗宪道:“此事自然需要大家鼎力相助。”众人几杯酒下肚,坦荡之气豪起,都觉得胡宗宪不够朋友,有人开始嚷嚷道:“胡大人你也不太痛快了,什么事情但说就是了,怎么如此卖关子。”此话一出,就听见众人在附和喧嚷,胡宗宪则微笑间示意众人安静。

    柳尘缘听见一边的王本固道:“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当时我被请来,心里真是莫名其妙,心里还以为胡大人有事情要责罚。一直忐忑不安。”徐渭道:“先敬酒,皇上,百姓,士兵,后死之人。”

    柳尘缘三人听得一愣,徐渭莫名其妙地说出这一句话,这三人都不晓得其中意思,易真真道:“徐先生,你在说什么呢?”

    王本固也道:“徐先生,什么皇上,百姓,士兵,后死之人。”

    徐渭道:“待会就清楚了。”柳尘缘本想一问,此时听见胡宗宪道:“我敬在座的各位,我们先要先敬四杯酒于他人。我胡宗宪是嘉靖十七年的进士,虽然我首先官职乃一的县官,但是这也感谢当今皇上的信任,所以我胡宗宪的第一杯酒,自然要敬给当今皇上。”

    柳尘缘三人才明白过来,易真真道:“哦,原来胡大人是要先敬四杯酒,皇上,百姓,士兵和后死之人。”此时胡宗宪饮下了手中的那一杯酒,众人皆道:“敬给当今皇上。”

    说着也跟着其一道饮下。胡

    宗宪再道:“当年边关行事,蒙元骑兵扰我疆土,害我百姓,然边疆百姓从未退缩,全心全力支持我大明的军队,我大明士兵得以全意出战,这第二杯酒,当敬我大明的百姓。”

    众人跟再饮一杯酒,胡宗宪又道:“这第三杯酒,当敬我士兵,其浴血奋战,护卫国疆,实在可敬可敬。”

    众人附和道:“实在可敬可敬。”第三杯酒又是一饮而尽。

    胡宗宪道:“这第四杯酒,当敬后死之人。”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议论这“后死之人”到底是何意?

    只听胡宗宪道:“我一路辗转,到了浙江巡抚之职,如今大家知道,沿海倭患实在严重,然这些年倭患频频,我大明将士浴血杀战,效功难得,此非我胡宗宪不为也,细细而思,或是不当不力之缘故,我胡宗宪一心报国,今日我胡宗宪在此立誓,誓与倭贼不两立。”王本固喊道:“好,胡大人说得好,誓与倭贼不两立。”

    众人附和道:“誓与倭贼不两立……”

    王本固性情耿固,对倭寇之患可谓满心怒火,本来其对浙江巡抚胡宗宪满是恼恨与不满,怪其不力,今日听来,王本固心里对其再无埋怨。

    胡宗宪道:“此后定会有为此事而死之人,这杯酒当敬之。”众人明白了胡宗宪的意思,饮一杯而道:“当敬之。”

    胡宗宪道:“这第五杯酒,就敬在座的各位。”胡宗宪敬酒罢,众人开始喧闹起来。

    柳尘缘心道:“这胡大人为何要做在这里说这些话?”他一看徐渭,想起刚才徐渭所说的话,再忖:“徐先生知道胡大人要说什么,看来胡大人所说所做的事情,都是徐先生在参谋,看来胡大人此时说这话,自然有他的道理。”

    易真真道:“缘弟,你在想着什么?”柳尘缘回过神来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易真真道:“好啊。”

    柳尘缘拉着易真真的手,起来走到了甲板上,柳尘缘看着不远处的一只宝船,道:“看到那只船了么?”

    易真真道:“看到了,怎么了?”柳尘缘道:“敢不敢跟我过去?”

    易真真道:“我可不会轻功。”柳尘缘道:“跟我来就是了。”柳尘缘拉着易真真,如飞针下落,其脚尖两点水面,然后飞身而起,两人无声无息地来到了那只宝船的尾部,易真真大觉好玩,问道:“缘弟你来这干什么?”

    柳尘缘道:“随我去看就是了。”两人来到这宝船的大厅后面,这大厅分为两边,中间一条略宽的行路,两边则是桌子,柳尘缘心道:“这桌子怎么分成这样。”

    易真真一看,见到了最前面的张水牛和婉妹,道:“他们也在这里?”然后看见有两人在正前方站着,似乎在争吵什么。

    柳尘缘示意易真真道:“真姐,我们先不要说话,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易真真声道:“你看,他们好像是在争吵。”原来柳尘缘本来想要跟张水牛打个招呼,但听胡宗宪与张水牛两人的对话,柳尘缘就想也许其中并没有什么,不想此处看来,红门的确有事情发生。柳尘缘打算静观其变,所以他就在其后看着。

    只听一人扬声说道:“代充,既然你借着酒意说到了这件事情,那今日我们就此好好说说,你代充先前可是红门的大师兄,如今却打算自立门户,可惜师父天平子不在了,不然还不会被你气死。”

    代充怒然喝道:“潘海,你还有什么脸面说这些话,我代充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不想我们双方总是以为一些武学上的事情而起冲突争斗,我自立门户也是不得已的。”

    一边的婉妹对张水牛道:“水牛,此时情况已经这样了,你也不说说他们?”

    张水牛道:“我才不说,让他们说够。”

    婉妹一脸不解,张水牛道:“你看他们两人借着酒意,正好可以把事情都说透说好说明白了,干嘛要说他们,你我在此听着就是了,若有什么大事,我自然不会在此不动。”

    此时听潘海道:“这么说来,反倒是我潘海等人逼迫你的?那好,今日我们就来个了结吧?”

    代充哈哈一笑道:“潘海,怎么说我们都是以帮兄弟,何必要在这里自相残杀,让别人笑话怎么红门之人?想我红门第一人门主天平子开创红门之意,我红门之人之所以会在江湖上一直隐姓埋名,只是为了对付宁王而已,当时你我在张掌门手下,共同对付宁王,那时我红门是何等威风与荣耀,深得朝廷赏识,我很高兴,因为我以为我们双方之人会因为一起对付宁王,因为同生共死,为分而复合而从此再无隔阂,不想到了平定宁王之乱后的那几年里,我们再起波澜,如今已成水火不容的态势,但是师父天平子创立的红门传到今天,宁王已经不存,想来我等理应继承其心志,又怎么能够如此行事?师父若有在天之灵,该是如何伤心难过。”

    代充的这番话说的大义盈盈,很多人都对其语表示赞同。潘海冷笑道:“你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可惜不该由你这样的人口中说出来,你代充红门的大师兄,竟然分裂了红门,自立门户。居然还敢提起师父天平子的在天之灵?你试想弄出什么事情来么?”

    代充骂道:“潘海,现在究竟谁要弄出事情来?红门自创立以来,就没有不能自立门户的规矩。”

    众人细细而思,当年天平子朱祈钲创立之时只说了四条规矩,其一是红门之人必须善良平正,不得为恶事;其二是红门之人必须全心练武,不做他想;其三是不得参与江湖之事受得住隐姓埋名的生活;其四是需听从掌门人的各种调令,不得异议。

    潘海自然清楚这四条规矩,此时也就看掌门人张水牛的意思了,便是说张水牛同意了,那么代充之事就无过。若是张水牛不同意,那自立门户就是大逆不道之事。潘海和代充不约而同地看向张水牛,张水牛不打算理会,只是自顾自喝酒,对此完全是闭口不语。

    代充道:“我一方之人自立赤炎门,也算是红门开枝散叶了,不是么?”代充此话是说给张水牛听了,却见张水牛还在顾自吃食饮酒,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见。

    潘海道:“代充,看不出来你真是心计满腹,既然想当掌门人那就直说便是了,何必自立门户?”

    潘海此话也是说给张水牛听的,但张水牛仍是一如之前。代充道:“潘海,你说此话,到底是何居心?”潘海道:“大师兄,你在问此话之前,当说说你自立门户,到底是何居心啊?我红门之人,怎能够这样分裂了红门呢?”

    大厅之后的柳尘缘见状,心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桌子会摆成这样子,两人嘴上斗得如此激烈,可是水牛叔怎么还无反应,我想水牛叔定是不知道怎么办了罢,想来红门身为名门,分裂终究不是好事,况且实在这个时候,既然水牛叔不知道怎么办,那就由我来,”柳尘缘将身上的官服脱掉,易真真道:“缘弟,你怎么把衣服脱了?”

    柳尘缘道问易真真道:“真姐,你说水牛叔会认得我么?”

    易真真道:“如今你化妆成这样,恐怕他不会认得你了。”柳尘缘道:“那就好。”

    易真真惊讶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呀?”柳尘缘道:“你难道看不出来,红门是要分裂了,我要马上阻止他们。”

    易真真道:“此时的情况你怎么去阻止?”

    柳尘缘道:“我自有办法。”易真真道:“你哪有什么办法?这是人家的事情,我们何必要管?”柳尘缘道:“行就行,不行就不管了。”

    易真真道:“那你可不要起了冲突。”柳尘缘笑道:“大事化事化了,若起冲突,我岂不是火上浇油了。”

    柳尘缘往前走了几步,道:“连红门的武艺都没有学全学精,若是自立门户岂不是丢人了。”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其看来,脸上尽是疑惑。众人正听着代充和潘海两人的互怼,不知道这柳尘缘从哪里冒了出来,都不知道柳尘缘属于哪一方。

    张水牛扭头看去,见了柳尘缘却根本认不出,只道是一门人,张水牛道:“你此时言说,不知道有何高见?”柳尘缘见张水牛认不得自己,他露出微笑,恭敬道:“在下于红中,见过掌门人。”

    红门之人听柳尘缘自报姓名,都不知道有于红中这么一人,却只道是对方的人,都不敢多说一句。代充以为柳尘缘是潘海的人,说道:“于红中,想来你是辈,可是刚才说的话,试问你有这个本事么?”

    柳尘缘道:“不知道大师兄说的是什么本事?”众人心里都是一凛,皆想道:“此人如此说话,要么其是真有本事,要么便是找死了。”

    代充道:“你说‘连红门的武艺都没有学全学精,若是自立门户岂不是丢人了’,试问你学全学精了么?”柳尘缘道:“这么说来师兄定也没有?”

    代充道:“习武到了这个年纪,将《道衍兵术》学全倒是简单,但是要学精实在太难了,何况还有个《北斗龙元功》,想要望其项背都很难。”

    柳尘缘心下一惊,暗道:“原来他们洪门之人学的是这两门武艺,怪不得水牛叔的武艺我觉得如此熟悉,想来是这样缘故。”想罢又忖道:“这么说来,我既然学了这无疑,也可以说是红门的弟子了。”

    柳尘缘道:“习练完全之人尚且不敢如此,试问你为何要如此呢?”代充打量了柳尘缘一番,道:“听你讲话的意思,难道有人将我红门的两门绝世武功部学全学精了么?哼,要说此人也有,便是我们的掌门人。”

    柳尘缘道:“那可未必”代充道:“敢问此人是谁?”柳尘缘道:“就是在下。”代充大怒,道:“口出狂言。我便来一试。”

    代充身子一晃,是《道衍兵术》中与拳法相得的步法“流星偏北”,在出几拳,便是《道衍兵术》中的拳术,柳尘缘以拳对拳,他抬起右拳,直击而出,乃《道衍兵术》拳术的一招“锁喉夺命式”,这一下看似平淡,却比代充快了几步。

    代充道:“我习武多年,却还不如你一个晚辈,想来你是有些本事。”张水牛看着两人的过招,这“于红中”的拳法巧而迅速,已深得的其中要领,确实到了学精的地步。张水牛心道:“此人是谁,红门之中若是有这样的人物,我为何会一直不知道呢。”

    此时一直跟随代充的两兄弟何时何地两人走出,何时道:“在下何时,钻研剑法多年,间日就来领教你的剑法如何。”说着将一罢长剑扔给了柳尘缘。

    柳尘缘接过长剑,道:“请吧!”何时出手便是一招狠辣至极的“琴挑文君”,虽然剑速甚快,但在柳尘缘眼里却不是,他长剑一扫,使出的是天穹剑法,将内力使到最足,“当”的一声,何时手中的长剑被斩断。

    柳尘缘道:“这是《道衍兵术》之中剑术的最高境界,你可习练到了?”

    柳尘缘说罢将长剑扔给代充。柳尘缘是有意撒了谎,刚才那一招使的是天穹剑法,其天穹剑法到了最高层方才有此,而这《道衍兵术》之中的剑术,无论习练者怎么修习,只是招式上足够狠辣快速和融会贯通,根本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他之所以撒谎就是为了让洪门之人永远不得分裂。

    代充见柳尘缘这出手的这一剑招,可谓轻描淡写,只是平淡无奇的一招便让何时败下阵来。看来此人拳法和剑法已经无人可以比敌,正如这“于红中”所说的那样,自己有什么资格另立门派,但转念一想此人说的是学全学精,这拳法和剑法并不能够完全说明。潘海则忖道:“看其说话之意,是针对代充的,可是我从未听说此人啊?此人到底是谁呢?”代充对柳尘缘道:“于红中,你的拳法和剑法确实过人,但是你如何证明你一句学全学精了《道衍兵术》和《北斗龙元功》呢?”

    柳尘缘道:“不错,我只是使出了两招,不足以证明,所以我就来给各位看看吧。”说完对着旁边的立柱打出一掌,是为“天枢掌”,这‘天枢掌’打出的真气似刀,劲力醇厚,柳尘缘再打出一掌,是为‘天璇掌’劲力锋锐。那立柱上留下了两道刀劈剑侃的痕迹。易真真见柳尘缘已经掌控了局面,她第一次见柳尘缘使出这样的武功,心道:“缘弟的武功如此玄妙,平时不显山露水,还真看不出来丝毫。”

    柳尘缘对代充道:“这就是《北斗龙元功》里的两套掌法,分别以刀剑衍生而出,不知道习练如何,还请赐教。”柳尘缘不知道这两掌的名字,只好说是“刀剑衍生而出”。代充说不出话来,心道:“也许此人是掌门悉心教导出来的,看来掌门的意思是不要我另立门派了。”此时听见潘海有意揶揄代充道:“兄弟,他连这掌法都未曾习练,如何跟你赐教。”

    何地道:“那我便来领教棍法。”何地也不管那么多,不像何时在打斗之前还把长剑给了柳尘缘,他直接攻去,根本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柳尘缘以手出棍招,张水牛一边看着柳尘缘与何地的打斗,一会见柳尘缘身子高出,使出了“六龙回日”,一会则是身子低落,使出“蟠龙入海”,何地招招狠辣,不想柳尘缘以指代棍,对付自己尚且是游刃有余,何地心道:“我之前从未遇到这样的人,此人到底是谁,是我红门之人么?”正想着只见柳尘缘顺势一记“玉衡掌”打出,何地大惊,急忙躲避。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