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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风折柳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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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无功而返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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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继光身处高处,但也只是看到事情的表面,道:“尘缘兄弟似乎和敌人打斗起来了。”

    彭近岳道:“这些瓦剌人果然是无情无义之人,刚才尘缘兄弟还帮助他们,现在他们却对尘缘兄弟如此?”

    李成梁听了心下奇怪,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下令道:“敌人未走,不知道在弄什么花招,我们先在此坚守,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柳尘缘和阿图鲁打斗越来越快,拳风带起的声势极为骇人,如此之下众人根本看不清两人的招式。

    阿图鲁不想柳尘缘的拳法与自己如出一辙,想罢又觉得不对,自己习练《道衍兵术》多年,柳尘缘怎么可能马上就学会?但是柳尘缘使出的拳招的的确确是出自《道衍兵术》。两人眼神交汇,柳尘缘明白了阿图鲁的疑惑,阿图鲁也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阿图鲁道:“尘缘兄弟,你果然是学武奇才。”

    柳尘缘道:“大哥过奖了。”柳尘缘此时在拳招上没有让着阿图鲁,但是在内力上柳尘缘不敢使出全力,生怕伤到了阿图鲁。柳尘缘和阿图鲁过招几十,对其内力深浅心里已经有数,他的内力高于阿图鲁,招式也不输阿图鲁,所以此时他是完全主动的,只是柳尘缘刻意想让,所以看起来两人的差距并不明显,都认为两人的武功平分秋色。

    花楚楚见柳尘缘和阿图鲁的激战正酣,她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柳尘缘施展武功,柳尘缘使出的很多巧妙或刁钻招式花楚楚是从未见过的,她心想道:“师兄武功过人,今日我算是真正地见识到了。”

    一边的巴图对格根道:“大汗,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么?”格根道:“看出什么?”巴图道:“阿图鲁已经用尽了全力,而柳尘缘看起来似乎有所保留。

    ”格根被巴图这么一说,就开始留意起来,他看了一会,道:“好像真如你所说的那样。”

    但见柳尘缘双手化拳为掌,不再与阿图鲁生生比试拳法。阿图鲁也感觉到了柳尘缘的心思,阿图鲁心道:“他已经这么做了,我如此打斗下去可是不应该。”说着阿图鲁收回拳头,站不动。柳尘缘也如是而行。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了笑容来,阿图鲁牛头对格根道:“大汗,阿图鲁已经用尽全力,但根本胜不过他。”格根怎么会不知,他虽然武功不懂,但是刚才巴图跟你自己说了那句话之后,对于两人的打斗自己看得很清楚,道:“阿图鲁,你已经尽力,此人武功极高,所以让你一直斗下去也毫无意义。

    柳尘缘,你可以离开了。”柳尘缘来到花楚楚的跟前,见花楚楚面色苍白,身子虚弱的她已经坚持不住了,其对柳尘缘微微一笑,就昏迷过去了。

    柳尘缘心知花楚楚此时身体境况,他紧抱着花楚楚,对阿图鲁道:“大哥,可否借一匹马给我。”

    阿图鲁道:“当然。”说着马上就让一士兵将一匹战马给了柳尘缘,柳尘缘没有他话,直接带着花楚楚翻身上马而回。因为此时格根大军还没有离开,所以那李成梁等人一直在城墙外严阵而待,此时见柳尘缘和花楚楚骑马而回,李成梁身处平地,不像戚继光站立城墙上,将情况看的清清楚楚,而且刚才戚继光所言更是让他一头雾水。他对骑马而来的柳尘缘问道:“尘缘兄弟,这是怎么了?”

    柳尘缘道:“说来话长,赶快快打开城门,我要找去大夫。”李成梁见状,道:“尘缘兄弟你莫着急,我军中有大夫,这伤势看起来似不打紧的。”说罢让戚继光打开城门,戚继光早已经让人准备开门,柳尘缘就在一名士兵的带领之下骑马而入。

    且说柳尘缘带着花楚楚来到营中,那士兵找来了大夫,大夫一看花楚楚的伤势,道:“无关性命,只是肩胛骨受了伤而已,只要调养一些时日就好了。”

    柳尘缘听了松下一口气,心当年李云晴死了,不久前滕碧玉也死去了,今日花楚楚若是再有什么不测,自己恐怕无法承受这苦楚。大夫很快就开了药,然后跟柳尘缘叮嘱了几项日常注意。此后柳尘缘每日按照医嘱精心照料花楚楚,熬药、敷药、换药、饮食、歇息都是柳尘缘一人帮花楚楚弄好安排。花楚楚本就对柳尘缘钟情,对于柳尘缘的照顾也不害羞,这段时间里柳、花两人接触较为亲密,众人都认为这柳尘缘和花楚楚本就是一对。花楚楚有时候想要对柳尘缘表露心事,却又觉得柳尘缘对自己似乎没有此意,这些日子里他没有丝毫越矩,弄得花楚楚心里无比纠结。

    到了此时了花楚楚这才明白,自己是真正地喜欢上了柳尘缘,兴许喜欢一个人便是自己这样,想说而不敢说。

    花楚楚暗忖自己总之都在柳尘缘的身边,不说也无妨,只要自己不离开他就好了。又是花楚楚想起扶桑的家人,想起汪直交代的事情,就会想到自己此刻在柳尘缘的身边,总会感到莫名的喜悦和满足,且越来越烈,那些事情就随他而去吧!自己甘愿一直受着伤,让柳尘缘永远这般照顾着。

    十天后,花楚楚的伤势还没有痊愈,柳尘缘正在给花楚楚换药,就听见戚继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道:“尘缘兄弟,现在可方便。”柳尘缘给花楚楚换好药,闻言回道:“已经弄好了。”柳尘缘这几日将花楚楚外敷的药制成了药膏,此时用起来比较方便。话音刚落那戚继光就走了进来,其神情无比喜悦,柳尘缘道:“继光兄弟,莫不是有什么好事?”

    戚继光道:“当然,尘缘兄弟,我有一个好事要告诉你。”柳尘缘见戚继光喜形于色,道:“是什么好事情,让继光兄弟如此高兴?”

    戚继光道:“对于那日和瓦剌的作战,朝廷已经来了嘉奖令,表彰了我们十天前的那一战,嘉奖了五十万两白银。”原来李成梁在此战后,就想朝廷报功,朝廷大喜,嘉奖五十万两白银以犒军。戚继光说着让人拿来一千两银子的银票,道:“给。”柳尘缘道:“那确实是好事。可是这嘉奖的银子我还是不要了,十天前一战,追根溯源还是因为我的烂主意。”

    这个时候李成梁从营帐外面走了进来,道:“可不能这样说,没有尘缘兄弟,就没有此战,而且尘缘兄弟出使瓦剌,也是有功劳的,就算没有功劳,苦劳也是有的。”说着李成梁将这银票硬塞给柳尘缘。柳尘缘道:“好吧,但柳尘缘真是无功,此受之有愧。”

    李成梁道:“尘缘兄弟,明日我们就要分别了。”

    柳尘缘道:“怎么了?那继光兄弟呢?”

    戚继光道:“我知道尘缘的家在南方,我应当会跟尘缘兄弟一道南下。”柳尘缘更是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成梁道:“朝廷来了新任命,我要去镇守辽东,而继光兄弟要南下去担任俞大猷将军的偏将。”柳尘缘听这是朝廷的调动,笑道:“我还以为是重听怪罪下来,原来是人员调动而已。”

    戚继光道:“我们明日就出发。不知道……”说着啊看你这花楚楚。柳尘缘知道戚继光担心的是花楚楚的伤势,花楚楚却先道:“师兄,楚楚的伤势如何了?”柳尘缘道:“你这伤可是伤筋动骨的,没有长时间可好不了。”

    花楚楚道:“那可怎么办?”戚继光道:“没事,我让人准备马车,那朝廷调令中也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去俞大猷将军处报到,我看就算晚些日子也没事。”

    第二天,戚继光让人准备了马车,让花楚楚安坐车中,还在其中备了软垫以尽量减少其车马劳顿。戚继光一行人只有不到二十人,一路上白天不断赶路,仅吃随身的干粮,只有柳尘缘要熬煮汤药的时候才会停下,然后到了晚上才会找客栈歇息。

    柳尘缘和虽然和花楚楚同处一室,但都是住在两床的房中。这日,戚继光等人来到一客栈,却只有单床房间,店二见柳尘缘无奈苦笑,不解道:“二位不是夫妻么?怎么这般哩?”柳尘缘不愿和店二多说,道:“好吧,就这间屋子。”夜晚,柳尘缘如常给花楚楚换药敷药,忽然窗外有异声,柳尘缘心想此处而二楼,怎么会有人在窗外?然那个声音确实无错,柳尘缘拿过一个短棍,来到窗口边,这时猛然间窗口打开,两个蒙面人把剑而来。

    柳尘缘以棍作剑,与两人相持几招。立时知道这两黑衣人的剑招平平。柳尘缘拦在花楚楚跟前,道:“我柳尘缘自问没有得罪人,你们这是那般,请把话说清楚。”

    其中一黑衣人道:“这里实在狭窄,我们出去说可好。”

    柳尘缘道:“这有何不好。”柳尘缘正打算把事情问清楚,便跟着两人而去。

    三人来到一空地上,柳尘缘道:“说吧,你我到底有何过节。”那两个黑衣人道:“你我没有过节,是那女子和我们的过节。”说完两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柳尘缘大悔,心知这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了。他立刻往回跑,来到客栈所居的屋子中,花楚楚已经不知所踪了。柳尘缘瘫软在地,不知道花楚楚会有怎样遭遇。

    且说柳尘缘中了调虎离山计后,花楚楚被两个黑衣人掳走。花楚楚心下揣度一番,暗想定是汪直派来的。果然不出所料,花楚楚被掳到了一个不知道处于何方的屋子里,那汪直就在其中等候,其身边坐着一位容丽端庄的美艳妇女。

    汪直道:“我废了不少心思总算是找到你了,看你的样子并不惊讶。”

    花楚楚道:“花楚楚何必要惊讶,以汪帮主手下之人的神通广大,人手之众多,想要找到花楚楚并不难。”原来汪直见花楚楚迟迟不归,便派人暗中来寻,终于在京城中遇到了李成梁派去朝廷报功的几个士兵,从那几个士兵口中得知了柳尘缘之事,辗转几番后终于找到了花楚楚和柳尘缘,于时就一路跟随。

    汪直道:“我便直说了,那《洗髓经》的内容你可得到?”

    花楚楚道:“花楚楚费尽心思,依然没有得到。”

    汪直冷笑道:“费尽心思?我看你是爱上了那家伙,是不是?”

    花楚楚不接此话,道:“花楚楚虽然没有得到《洗髓经》的内容,但是却得到了这东西。”说着将手抄本《道衍兵术》拿了出来。汪直看也不看道:“这是什么东西,我要的不是这个。这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花楚楚也不多说,将《道衍兵术》手抄本放在身上。这手抄本的《道衍兵术》是那几日里花楚楚偷偷而为,连柳尘缘都不知道。既然汪直不屑于此,花楚楚也不去多说。

    汪直道:“现在我要你去办一件事情。”

    花楚楚道:“帮助我花楚楚干什么?”汪直拿出一瓶子,道:“这是你们扶桑的软骨散,你现在就回去,给那柳尘缘服用。”

    汪直尽管不再往下言说,但也明白汪直的用意,花楚楚深知这软骨散的厉害,不管武功如何高强之人,一旦服用,便浑身无力,内功尽失。到时候柳尘缘会遭受怎样的苦楚可想而知。

    花楚楚道:“我不去。”汪直对身边的秦若烟道:“你看,我就说此人爱上了那个家伙。不然怎么会如此。”

    花楚楚道:“花楚楚受了伤,他每日尽心照料,花楚楚怎么能够做这样的事情。”汪直对身边的雷衡、邓秋成、李庆扬三人道:“既然如此,那就把她关在这屋子里。你们三人轮番照看。他什么时候愿意了,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花楚楚道:“你关上花楚楚一段日子,那柳尘缘就不知所踪了,到时候就算花楚楚想要做也做不了。”

    汪直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柳尘缘的动向我会让人时刻打探,你想通了之后还不愁找不到你的这位俏郎君。”汪直说着转身走出了屋子。而花楚楚则被雷衡、邓秋成、李庆扬三人关在了这间屋子里。

    花楚楚心下一凛,这汪直已经想好怎么对付柳尘缘,自己此时要怎么办才好。

    那汪直走除了屋子后,对妻子秦若烟道:“刚才我听花楚楚说他身上有伤,你去看看是什么伤,不要此时没有做成,她反而弄出什么事情来。”

    秦若烟一脸嗔意,道:“你这次来找我是顺便的对不对,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吧?”

    汪直道:“若烟,要知道我可是千辛万苦才找到你,你却这么说话。”

    秦若烟笑道:“好吧,夫君要求的事情,人家怎么能不做,我这就去看看。”原来汪直这几日也没有白白干等花楚楚一事,而是同时派人去打听秦若烟的下落,找到了秦若烟后,汪直大喜不已,不料相见之时却不见孩子。当时秦若烟将自己把孩子流走之事说了,汪直万分不解,道:“为何要如此?”

    秦若烟只好对汪直解释道:“当时人家得了一场大病,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无父无母的孩子是多么可怜,所以将孩子流走了,不料若烟病情逐渐好转,当想要找回孩子的时候却不得了,也不知道哪位人家收留了我们的孩儿。”说着抽泣了起来。汪直没有见过那孩子,心里对此也没有几多在意,见秦若烟如此伤心,便没有再提。汪直将秦若烟带着,前来找寻花楚楚。秦若烟苦苦思郎多年,一朝得见,心下万分欢喜,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汪直说要如何就是如何。

    秦若烟将所有人支走,然后进入到屋子里,见花楚楚在床上歇息。秦若烟道:“你叫花楚楚?听你说自己受了伤,可否让我看看?”

    花楚楚起身,道:“楚楚的伤在肩后。”说着眼睛四顾不止。秦若烟道:“放心把,外面的所有人我都已经支走了。”

    花楚楚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眼前的女子充满信任,她转过身去解下罗裳,秦若烟站起身来,来到花楚楚的身后,见花楚楚的右肩胛骨上有一创口,看起来愈合态势不错。秦若烟忽然一愣,见花楚楚的身后有一个“一”字型的胎记。

    秦若烟自语道:“我儿子的左手臂上,也有一个“一”字型的胎记。”花楚楚不知道秦若烟在说着什么?花楚楚问道:“你在说什么呢?”秦若烟把刚才所想再说了一遍,花楚楚道:“那你的儿子呢?”

    秦若烟叹气一声,花楚楚心里已经明白,她神情若有所思。秦若烟以为花楚楚此时是在替自己难受,勉强笑道:“没事,我没有说什么。对了你的药在哪里,我正好给你敷药。”花楚楚拿出一个药瓶,道:“这是外敷的药。”秦若烟拿过药瓶然后就给花楚楚敷药,她看了看伤口,说道:“你的伤口很快就会好的。你好好歇息,我得走了。”

    花楚楚突然道:“你那儿子若是今年,会有多大年纪。”

    秦若烟道:“若是今年,已经有二十二岁了。”花楚楚心道:“师兄的左手上就有那样一个胎记,难道这是真的?”

    秦若烟问道:“你问我这干什么?”花楚楚道:“我兴许知道你儿子在哪里,只是……”她话没说完,头一低走到一边的床上歇息了。

    秦若烟心里一阵大喜,继而却寻思道:“莫非她真的知道我儿子在哪?抑或是她在骗我,一位她要我带她离开这里?”终是想念儿子的情绪上了头,秦若烟来到花楚楚的床边,问道:“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见花楚楚背对自己也不说话,又道:“花楚楚,你是不是甚么为难之事,你跟我说就是了。”

    花楚楚扭过身来微微笑道:“花楚楚并没有什么为难之事,只是怕自己猜不对,到时候让你失望了,那时恐怕你就会认为花楚楚在故意骗你了,你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秦若烟心道:“这女还真是聪明,连我这心思都让他看出来了。”

    秦若烟见花楚楚言语有礼,此时心里也有些许喜欢,秦若烟柔声道:“看你是个好姑娘,向来也不会有意骗我,你带我去看看。”秦若烟凭直觉认为花楚楚不会故意欺骗自己。花楚楚勉强笑道:“若是你带我走,到时候你怎么交代。”

    秦若烟道:“你有所不知,我是他妻子,他已经找了我多年,今日之举也是为了找回他儿子,他若是生气我也不怕。我这些年最记挂的是我的那孩儿,不知道在梦里梦见了多少,若是你带我去见的那人就是我儿子,那该有多好。”说到这里,秦若烟想起这些年对失去的孩儿的思念之苦,不由得略带哽咽。

    花楚楚起身道:“那我们走吧,若你们不是母子,我便和你回来,以免到时候你实在难做。”秦若烟见此时已经天明,便毫不迟疑道:“好,我们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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