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秦晋之好:二月十二日一早,董国春就骑着自行车,去小李庄村头接李凤菊了。董国春在小李庄村头东张西望,不一会,李凤菊就闪亮出现了,只见李凤菊穿了一身崭新的鸭蛋绿西装,外套红格子呢子大衣,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脚上的高跟皮鞋乌黑发亮。董国春都看呆了,小声说:“风菊,你今天真是太漂亮了,太迷人了。”李风菊说:“别贫嘴,赶紧走,别让村民看见。”董国春用自行车驮着李风菊,心里的高兴劲自不必说。来到镇上,国春把自行车扔到粮所里,就和风菊坐车进城了。国春和风菊来到城里还不到八点,大小商场都还没开门呢。国春就找了个包子铺和风菊一起吃早点,二人边吃边聊,国春说:“看不出来,你还真有本事,这么快就把你爸搞定了,你是怎么说服他的?”风菊白了国春一眼说:“你想听实的还是想听虚的。”国春说:“当然想听实话了。”风菊说:“实际上我爸老封建,嫌你和你爸妈是戏子,名声不好。他想把我许给别人,就是他生意上的好友,王口村的船老大陶志强的儿子,在你和我见面以后,他让陶志强的儿子来过我家,我一看那人长的五大三粗,跟李逵似的,我没相中,我爸磨破嘴皮,硬想让我答应,说他家好几艘大钢板船,家里富的流油,即使我爸说的天花乱转,我没相中人,也坚决不同意。爸爸想逼我就范,我就在床上躺了几天,不吃不喝的,我爸拿我没办法了,才推掉的。”国春说:“我好感动啊,没想到你为了我都绝食了。”风菊笑着说:“别自作多情了,绝食也不是为了你呀,要是那男的比你受看,早和你拜拜喽。”国春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看起来我还是幸运的,幸亏陶家那小子长得不咋地,要不然,我就成单相思了。”风菊说:“想给你好,也不是因为你比别人多出色,其实,主要原因就是你这人太坏了。”国春说:“你怎么这么看我,我坏你还给我好啊?”风菊小声说:“不是吗?本来我还犹豫呢,那晚你跟乐队到我村吹笛子,闺蜜看到你,去给我说,我还不相信,没想到还真是你,我是带着气去见你的,和你在村后见面,你可真够皮脸的,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强行亲了我,你就是坏蛋一个,都让你亲过了,再好的男人我也不能交往了,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国春笑着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一点不假,这么看,那天我胆大妄为的亲了你,真是太伟大了,如果让别的男人先下了口,我可就欲哭无泪了。”风菊瞪着眼说:“谁敢?你就是个花疯,你这么花,不可能只和我交往过吧,老实说,你以前有过心仪的姑娘吗?”国春笑着说:“你愿意听真话还是假话呢?”这时,桌子上又坐过来一个陌生人,国春付完钱,连忙和风菊起身离开了。二人边走边聊,李风菊接着原来的话题说:“当然是想让你说真话了,看我对你多真诚,你有事也不能瞒我。”国春说:“那就实话实说了,其实,我去你家相媒的时候,是我妈逼着去的,那时,正好我刚刚失恋,才勉强见的你,没想到你这么漂亮,我一见到你就被你迷住了,你要不吃醋,我就把我的初恋和你聊聊。”风菊说:“快点老实交代。”国春就把他和满玲玲的故事,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李凤菊听国春说完,突然站住不走了,风菊说:“这么看,我还真不能跟你订婚,如果哪一天满玲玲反悔了,或在城里过不下去了,再回来找你,不知道你是要我还是要她。”国春一看风菊生气了,忙说:“天地良心,既然我和她断了关系,以后绝不会再往来,既然答应了你,我这辈子绝不会负你,不信的话我给你起誓。”国春又面对风菊发下重誓,风菊方才信他。国春笑着说:“你还挺狡猾的,绕来绕去的,把我绕进去了,其实在我和家人看来,不论身材、身高、长相你都比满玲玲强。”风菊说:“既然这样,今天订婚你打算给我买点什么啊?”国春说:“那得看你需要什么了?”风菊笑着说:“不知你身上带来多少钱,今天得让你多出点血,反正过了这一村就没有下一店了。再说,万一你要悔婚,退婚时也让你心疼这钱。”国春笑笑说:“今天一定保你满意,你说的很对,万一你要退婚,今天多买点,就能多敲诈一下你爹那个肉头了。”风菊瞪了国春一眼说:“你刚才说的什么?连我爸你都不尊敬,赶紧滚蛋吧,我不跟你走了。”国春见风菊杏眼圆瞪,忙解释说:“风菊你误会了,我怎敢不尊敬老泰山呢,话粗理不粗,我是说你爸财大气粗,是在夸他呢。”风菊说:“混,有你这么夸长辈的吗?我要和别人一样,说你爸是板凳脸,你不生气吗?真是没大没小。”国春只得陪着笑脸说话,平时看风菊少言寡语的,没想到今天话这么多。国春看到前边一对进城买衣服订婚的新人,在小摊前买包袱皮子,就和风菊围了过来。只见那对新人要了一对包袱皮子,问摊主多少钱,摊主说十二元,那男的也没敢讲价就付了钱走了。风菊说:“咱不买两个?”国春说:“到里面看看再买吧。”国春拉着风菊的手,边走边说:“这些摊主专门坑订婚的新人,你看那些进城买衣服的,男的怕女的说他小气,只要女方相中的,卖家要的再贵,男方也不敢讨价还价。你能配合配合我吗?别让这些摊主坑我们。”风菊说:“你就不怕我说你小气。”国春说:“该花的钱一定花,该省的咱也得省,别让这些摊主抬咱们的憨好吗?”风菊笑着说:“小气鬼,随你吧。”国春拿出妈妈开的单子,看到包袱、皮包都是必须买的,就来到另一个卖包袱的摊位前,挑了两个,问老板价格,老板看了他们一眼说:“一口价,两个十二元。”国春说:“人家刚在那个摊位买的两个六元,我没相中花型,才到你这里来买,你怎么张口就砸人啊。”那摊主往那边瞅了瞅说:“不可能吧,六元还不够本呢,你去买他的吧。”国春拉着风菊就走,还没走几步,那摊主又喊:“来吧,来吧,六块就六块吧,赊本卖现钱。”国春说:“要不是相中你的花型,真不要你的,你太坑人了吧。”国春付了钱,拿了包袱就走。风菊笑着说:“你可真够抠的,明明人家十二买的,你硬说六块。”国春说:“不赚钱摊主能卖给你吗?你如不讲价,挨了砸,摊主还得骂你是晕蛋。”国春又陪着风菊去商场里买了衣服、皮鞋之类的,风菊又给李书江的小儿子要了一身运动服,其余的都没要,国春又自动给她买了坤表和一辆自行车,国春样样都砍价,风菊在一旁只是笑,其实,风菊心里挺佩服国春的,他和别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实惠。不像别的新人进城穷大方,要虚面子不敢砍价。眼看到晌午了,国春和风菊的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了,都也跑累了,国春就邀风菊到饭店吃饭,国春要了一个单间并点了四菜一汤,国春想开啤酒喝,风菊说:“你还有闲心喝酒,你爸不是让国强哥请了书江叔在家等着吗?咱别磨蹭了,简单吃点赶紧回吧。”国春说:“他们不等咱,恐怕这会已开席了,咱先在这歇歇脚,吃完饭再回去也不迟。”风菊听到国春这么说,心里就没那么急了。两人逛了半天了,也饿了,就边吃边聊,风菊说:“你脸皮真厚,你没看到摊主听到你讲价,都撇嘴,人家恐怕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小气鬼。”国春笑着说:“他们都看惯了头一次领女友进城的冤大头,不敢讲价,看见我这样的,当然不适应了,只要能把想要的东西买到手,省钱才是真本事。”风菊说:“真有你的,你不怕我回去卖你的消包(丢人现眼的事)。”国春说:“随你便,只要你愿意跟我就行。”风菊说:“算算一共花了多少钱。”国春说:“算它干嘛,你又不给我报销。”风菊说:“那可不好说,就你这小气鬼,说不定哪天就给你拜拜了,退媒的时候,我就给你报销今天的全部花销。”国春说:“这么说那更不能给你算了,到时候我好多坑你点。”风菊说:“你可真够坏的,不管谁你都坑。”国春说:“这就是我的魅力所在,你既然上了我这条贼船,就别想轻易下船了。”风菊白了国春一眼说:“干嘛,我又没卖给你,就你这样的,也就是个备胎,等我找到好的,立刻放你学。”国春小声说:“那就先给我生几个孩子,再放我的学好了。”风菊瞪了国春一眼,端起茶碗就要泼,国春笑着躲开了,趁凤菊不注意抱住就亲,风菊半推半就,一会就麻木了。吃过饭后,两人又去商场买了糖果,风菊一看表都一点多了,就催着国春赶紧回去,国春看到东西多,不好拿,就直接打的回来了。这时候,国春家大门口早已人满为患了,大伙翘首以待,正在街上张望呢。国春和风菊一到家门口,大伙就围了过来,两人下了车,董家人都帮着拿东西,风菊哪经过这阵势,羞的脸彤红,国春忙给风菊一一引见,大伙看到风菊长的如此漂亮,都不停的夸赞。风菊给院里院外的长辈打过招呼后,国春又叫她一起去东面堂屋里给书江叔见面,堂屋里一桌子人都喝的面红耳赤的,主陪是村支部书记满启明,王志堂是副主陪,董家就董国强自己把席口,端茶倒水的伺候着,其余的也都是村里各姓的头面人物,大伙陪着李书江推杯换盏,正在兴头上,风菊和他们见过面后,就被国强媳妇拉到西面堂屋里坐席了。陪风菊的没有外人,除了夏荷、雪梅和昭玉的闺女荷香外,其余都是国春的几个嫂子,夏荷、雪梅、荷香倒茶提水,招呼嫂子们坐下后,忙招呼厨房给她们上菜开席,国春帮她们打开红酒,姊妹几个说说笑笑、好不开心,风菊被几个嫂子劝的没办法,几杯红酒下肚,小脸白里透红,更显丰韵了,风菊不敢多喝,连忙要饭吃饭,众人拗不过她,只好吃饭。吃过饭,国春帮国庆撤了桌,夏荷、雪梅连忙奉上茶水,姊妹几个陪着李凤菊喝茶拉呱,昭同和正琴过来和风菊说话,夏荷、雪梅忙起身让爸妈坐下,正琴掏出来五百元钱说:“风菊,这见面礼虽少了点,也能代表你叔和我的一点心意。”风菊再三推让,嫂子们都说见面礼是该给的,风菊拗不过,只好收了起来。东面堂屋里散席就五点多了,李书江和风菊就告别昭同家人及来陪客的外姓乡亲,国强让他爷俩上了粮所的客货车,国庆、国梁把国春进城买的衣服礼品全部装上车,昭金、昭同看着车走远了,忙招呼满启明、王志堂他们回屋里喝茶,陪客的乡亲们一阵寒暄后,也都告辞回家了,昭同就把董家爷们全部叫回来,让昭朝、昭庭又准备了两桌家宴,他们一直喝到半夜方才散去。
国春订了媒,昭同一家人都十分高兴,生活也恢复了正常。淮阴淀粉厂多次往粮所里打电话,要董国强供货,国强一再要求对方打回货款,对方只承诺,送货后,可以一并把货款带回,国强把国春叫过来商量,两人决定再收一船送过去,看看行情再说,下面的玉米少了,又让养殖户搅的提高了收购价格,国强和国春把价格定到每斤两毛五,都不好收,一百吨玉米,收了一周才勉强够数。国春跟船去交货,在淮阴住了三天,还是只要回来上回的货款。国春回来后和国强商量对策,国强说:“看起来不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如果再收,也得找找别的出路,现在玉米也不好收,咱们也别占着粮所的粮库了,租个房子收吧,眼看上面就要来验收粮库,为夏季公粮做准备了,不如早搬出来,省的别人搬弄是非。”国春说:“能找到这么合适的房子吗?”国强说:“我看了一家的房子,特别合适收购。”国强就领着国春来看房子,这是一个靠近公路和码头的院子,此院子五间主房、两间配房,东门靠近公路,主房后门直通码头。国春看房后,非常满意,就和国强一起找房主租了下来。回到粮所,国强和国春一起算了算以前的账,淮阴的欠款不算,现款还赚了三万五。国强给国春说:“眼看粮所就要忙了,我也抽不出身帮你了,这三万五都给你当本钱,你自己单干吧,反正收购的量也不大,你和雪梅也能忙的过来,如能要回以前的货款,我的那部分也都借给你当本钱,多少挣点还比打工挣的多。”国春不愿意单干,国强一再坚持,国春没办法,只好同意了。国强又帮国春在银行开了户头,并把国春家里投入的钱一并打到该户头上,以方便国春使用。国春就买了磅秤,开始单独收购玉米了。昭同、正琴听说后,有空就来帮忙,国春开秤收了七八天,才收了十几万斤玉米,国春就找国强借了粮所的麻袋,租了只六十吨的船,装船去淮阴交货,家里让雪梅继续收,爸妈有空就来帮她。淀粉厂每斤又降了五厘,国春在淮阴过了三天,要钱的客户涌满了淀粉厂财务科的门,不发货的,欠款再多也不给一分,国春死缠烂磨,终于要回了以前的欠款。虽然淀粉厂里还欠这次的三万多货款,国春暂时也不敢再发货了。国春回来后,又到洪县火车站联系买主,他联系到一家用火车发玉米的货主,货主张光银是往上海、苏州饲料厂发货的,价格压的特别低,每斤只给两毛六,除去装车费、短途运输费还赚不到四厘钱,国春也不敢压货,只要张光银通知他,他就给张光银上货。国春往车站上发货,虽挣钱不多,但不要爸妈看夜了,他和雪梅完全能应付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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