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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乡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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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舐犊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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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回:乐极生悲:刚过立秋,孙家香又生了一个儿子,取名秋生。婆婆又要照顾孩子,又要伺候月子。正琴在生产队里干活,有空就跑家里哄孩子。虽说生产队里活少了些,正琴家里地里两头跑,也忙的头不是头脚不是脚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过了年春暖花开了,春桃春生眼看就一生多了,衣服一减,俩孩子都能满屋跑了。这段时间,正琴的肚子也明显见长,她又怀上了。割完麦,打完场正琴也到了预产期,六月底正琴又生了一个妮子,妮子刚生下来,正琴就慌着看小孩身上有无缺陷,她深怕生出来个小板凳脸来,一看小妮子完好无缺,心里才像一块石头落了地。因是夏天生的,又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故取名夏荷。昭同家里地里两头跑,忙的不可开交。要不是老娘在家里,伺候着正琴和孩子们,昭同自己真是吃不消,正琴在婆婆的照料下,顺利做完月子。正琴能下地干活了,就把三个孩子放包里,让婆婆照看着,为了秋后能多分点口粮,正琴只得含泪撇下孩子,到生产队里出工挣工分。秋后的一天下午,外面下起了大雨,昭同正琴都没能出工。要不是下雨真难得空闲,正琴在屋里照看孩子。昭同拿出来自己的二胡,拉起了自己熟悉的名曲《二泉映月》,那幽怨的曲子委婉动听,连春桃、春生都听得入了迷。正琴听着听着就泪流满面了,随着那铿锵有力的音符,正琴的思绪像长了翅膀,又飞回了那久违的故乡,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那么亲切,仿佛就在眼前晃荡。自己和弟弟天真烂漫的童年生活都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想起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对她的关心爱护,让她念念不忘,回味无穷。昭同看到正琴伤心流泪,赶紧换了一个欢快的曲子。过了好久正琴才回过神来。这天夜里,昭同、正琴睡得正酣,忽然听到父亲喊门:“小三快起,快起,你娘昏倒了。”昭同、正琴听到喊声,连忙穿衣起身,开开门,两口子赶紧往东院跑,来到父母房内,一看老娘已昏迷不醒。董正兴说:“我去喊赤脚医生满启鹏,你赶紧去叫醒你哥嫂。”正琴守护着婆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昭金、昭银、满其爱、孙家香都来了。董正兴也喊来了五队的赤脚医生满启鹏,满启鹏挂上听诊器听了听,连忙给昭同娘打了抢救针,满启鹏说:“快点组织人,抬二婶子去公社医院,这鬼天气,恐怕马车都不能用,别陷路上了,就绑个小床抬吧。”昭金、昭银赶紧出去喊人。董家的男女老少及左邻右舍都来了,大伙七手八脚,忙着找棍棒、塑料布,把南屋的小床,扎上棚子铺好,昭同把他娘抱床上,董正兴往床头上挂上马灯,董昭同堂兄弟八人,有穿雨衣的,有戴蓆夹子穿薛衣的,抬起床顶着狂风暴雨,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公社医院赶。这地方的土质不好,号称英雄坷垃孬种泥,一下雨,路上就粘的拔不动脚,弟兄几个都没穿鞋,赤着脚丫子在泥里趟。东望湖大队离公社只有六七里路,堂兄弟八人顶风冒雨,抬着昭同的娘,愣是用了近一个小时才到公社医院,在医院找到值班大夫一检查,昭同娘早已停止了呼吸,昭金、昭银、昭同哭得死去活来,众弟兄把昭金、昭银、昭同拉起来,流着眼泪把人抬了回来。一进家门,全家男女老少哭声一片。正琴更是悲痛欲绝,心里愧疚不止,想起婆婆连日来,不仅替自己带着孩子,还顾着一大家子人的日常生活,成天没日没夜的忙碌,最终积劳成疾,落下病根,才会走的这么快。正琴越想心里越难受,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婆婆。自从自己进门以来,婆婆对自己百般呵护,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婆婆一走,对昭同、正琴来说,真像塌了半边天一样。天还没亮,董家老少爷们都到齐了,董正全、董正兴安排侄子们给亲戚送倒头信。虽然雨不下了,道路还是泥泞难行,连自行车也骑不了,不论三十里,二十里的,都得步行去。所有的亲戚都来吊唁完毕,正全、正兴留下东孔庄的昭同的舅舅孔令军、孔令国商量丧事。第二天董正全找人看了日子,定到七月二十六日发丧。七月二十日,董家就忙着请预席,大孝子董昭金挨家去磕头,把大队、生产队的头面人物都请到。吃完预席,大队会计王志堂给各姓的人头分派了任务,不论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茶壶茶碗,以及搭棚的站柱、横梁、苇箔、苇蓆、塑料布、篷布等丧事用品都分派下去,让各姓人头想办法办齐,提前送来。七月二十三日,董家爷们开始搭丧棚、厨棚、客棚。二十五日中午全场,昭同的仁兄弟也带着乐器全部出动,准备送伯母最后一程。各乡邻按照大总的吩咐各就各位,按部就班。烧茶的、提水的、帮厨的、接盒子的、挂帐子的、写帐芯的、迎客的、挑花圈的、放炮的、挖坑砌墓的、外柜上收钱记账的、上酒上饭的、端大盘上菜的、递香酒的、架孝子的,大伙按分工各尽所能,有条不紊。丧事再大总有一人做主,董家请来王志堂任大总,丧事的一切事务有他全面负责安排。从清早六点内塘子吃饭到晚上六点出殡,昭同这班子仁兄弟戴着大孝吹奏哀乐,在场的人们无不伤心落泪,送殡途中男女孝子都哭的死去活来,正琴更是几次晕倒。沿途的乡亲无不流泪相送。第十五回:舐犊情深:董家兄弟发送完老娘,一周都没出门,他们暂时还不能在悲痛中解脱出来。特别是昭同、正琴整天以泪洗面,去了老娘就像丢了魂似的,经常坐着发呆。人死不能复生,日子还得过,大人孩子还得吃饭,眼看就要到三秋了,正兴给孩子们做工作,让他们尽快到生产队里出工。做完工作就带头去队里干活了。第二天昭金、昭银、昭同也去上工了。正琴为了去生产队里干活,把三个孩子喂饱后,都放进包里,锁屋里就走了。一到休息赶紧往家里跑,夏荷还好,她小没出包。春生、春桃都一岁半了,睡醒后都在包里呆不住,爬出来了,对着门缝哭着、闹着找妈妈。正琴来到家,春生正哭着晃门呢,正琴心如刀割,打开门一看,春桃、春生浑身滚得净屎尿,春桃可能哭累了,又趴地上睡了,春生也不敢吱声了,他和夏荷都瞪着俩眼瞅妈妈,正琴心里甭提多难受了,但她又有啥办法呢?家里本来口粮就不够吃,发送老娘又花了不少钱,再不到队里挣工分,秋后分不到粮吃什么啊?(其实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后农村出生的孩子,有几个没在包里躺过,有几个没在黑屋子里哭过闹过,有的孩子在包里睡醒了,找不到妈妈,爬出去在门枕、匝板、门框上碰破头、碰破脸的比比皆是,那时候家里穷,孩子多,大人根本照顾不过来,首先得去挣工分,保证一家人的口粮最重要)。正琴先哄夏荷吃完奶,换了尿布,又把春生、春桃身上的脏污简单处理一下,给他们冲了炒面喂下,然后分别把她们放进各自的包里,也顾不得她们的哭叫,又锁门走了。生产队里为了照顾家里有吃奶孩子的妇女,让她们提前放工。正琴一放工就赶紧往家跑,打开门只要看到孩子们没磕着、碰着就知足了。三秋生产一个多月,正琴就是这么过来的。秋后地里基本上活不多了,生产队里的男劳力大多都去湖地割苇子了,昭同在生产队里干点杂活。有时满军接了活,他就跟着去拉二胡。除管吃管喝外,事主还每人给二斤白馍馍、两盒烟,红事还给喜果子喜糖。正琴在家里照顾孩子,有昭同拿回来的馍馍、果子糖给孩子们当零嘴好多了。董正兴年龄大了,不能跟着割苇子去,除了到生产队里出工以外,空里就在湖里下网,捞点鱼虾给孩子们补充营养。虽然日子过的不怎么宽裕,但也其乐融融的。生产队湖里的苇子割完运回来后,昭同家按工分分到六十多个苇子,一入冬生产队里没活啦,昭同除跟着满军出门外,就在家里和正琴一起编蓆、织箔,老爹帮他们打打下杂,昭同有时也在附近村子里转悠,做他的扒盆糊撸锅的生意。正琴在家里虽然苦点累点,但能守住三个孩子,也就心满意足了。过了年,春暖花开了,春桃、春生眼看就两岁了,都会叫爹娘了。生产队里的农活也慢慢增多了。队长王慎合觉得董正兴也年龄大了,又一个人,不适合再赶马车了,就安排他当饲养员。牲口院有两间闲屋,队长让他搬过来,早晚喂牲口也方便,自己也方便,董正兴觉得队长说得有理,就搬过来了。另外生产队里的会计张金龙,被提到大队当民兵连长兼治保主任了,记工员刘传彬当会计了。生产队里缺个记工员,王慎合就与昭同商量,想让正琴当记工员,昭同与正琴商量此事。正琴心里明白,这是王慎合在补她的情,正琴考虑到当记工员有时间照顾孩子,就答应了。起初正琴要把三个孩子都放包里,锁屋里然后去队里、地里给社员们记工,记完工回家看看孩子再回去。后来慎合偷偷跟正琴说:“你可以把孩子带到牲口院里来,放你公公屋里,你忙的时候,你公公可以帮着看看,不忙的时候你就过来照顾,这样就不要总往家里跑了,也省的社员们看到你总往家里跑有意见。”正琴觉得慎合说的在理,就与公公、昭同商量,他们也同意这个办法。这样昭同、正琴每天出工前,就把三个孩子放到牲口院老爹房里,在屋里铺张苇蓆,让春桃春生坐蓆上玩,把夏荷放包里,吃的喝的都带来。正琴忙的时候,董正兴帮着照看照看,牲口院是生产队的后院,正琴有空就回到队里来,别人也不好说什么。生产队里没有事,正琴就到后院照看孩子。后来孙家香看着正琴的孩子不受委屈,就和正琴、公公商量把秋生也抱来了。这样董正兴屋里就有四个孩子了,真够他和正琴忙活的。还好,夏荷和秋生都在包里,一般不让他们出包,只有春桃、春生有时在牲口院里乱跑,得有人照看。正琴看到春桃、春生时常不乖,乱闹腾,就吓唬他俩说:“你俩再不乖就放包里,锁家里不带你俩来了。”春桃、春生一听到要把自己锁黑屋子里,就不敢再闹腾了。生产队里另一个饲养员王志东会木工,他见正琴、昭同每天抱孩子来回的不方便,就让正兴找了点木料,让昭同买了四个小推车上用的橡胶轮子,给做了辆小儿车,让夏荷、秋生躺前面,春桃、春生坐后面,正琴上下工来回推着,她也不累,孩子们也高兴。就这样正琴出工、看孩子两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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