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梦顶着青竹热烈崇拜的目光有点头皮发麻地走了走了一路,终于回到当初做暗号的地方。
看到几个衣衫褴褛年纪相仿的小乞丐坐在那里,幽梦一眼看出当初那个拥有小狼崽眼神名叫谢格非的小男孩,幽梦松了一口气。
一群十几岁的小乞丐看见一位漂亮的姑娘从前面走来,其中那个拥有小狼崽眼神的谢格非很机灵的喊道:“小姐小姐,行行好,我很多天没吃东西了…”
其他听了,也机灵跟着喊。
幽梦心里暗赞:真聪明,果然没有选错人。
幽梦脚步停顿一下,望了一眼那些带着殷切期待的眼神的小乞丐,迟疑了一下,又抬脚走了。
一步,两步,三步…
“小姐…”青竹站在原地喊住幽梦,转头看着那些可怜的小乞丐,眼里尽是怜悯。
幽梦心想,青竹啊青竹,果然是深得我心呐!
这声音,也足够那些小尾巴听见了吧!
幽梦料到青竹会开口,所以没有停留。青竹涉世未深,单纯心地善良,当初所有人都欺压小幽梦,唯有青竹愿意护着小幽梦可以看出。
自己不停留,也是有原因的。若是自己一开始殷切的帮助他们,等背后小尾巴向幽枫报告时,反而会让幽枫怀疑。幽梦可不会留下一点让幽枫怀疑的种子,因为幽枫这个人,可比幽兰这些人很难缠。
“青竹,怎么不走?”幽梦疑惑看着欲言又止的青竹,声音大了几分。
“小姐…奴婢…”青竹眼神踟蹰,看到一直等她开口的人,咬了咬唇,终于再次开口:“小姐,他们好可怜,可不可以…”
“不行!”幽梦声高了几分,语气带着肉痛。
那些没有靠近小乞丐,听了这句话,眼中热切的眼神如同被水浇灭,恹恹的。
只是谢格非看到幽梦向他隐晦眨了一下眼。
“奴婢…是奴婢多事了…”青竹被幽梦这声吓到了,说话怯弱了几分。
“那走吧!”幽梦冷血的说完,毫不犹豫走了。
一步,两步,三步…
只见幽梦停了下来,转身,肉痛摸出银两,“别难过了,帮就是…”
青竹听了,脸上绽放一道惊喜的笑容,心想:小姐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
幽梦不理青竹所想,走到一个最小的乞丐身边,给了十文钱,听到小乞丐连声道谢。
幽梦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连续几个也是如此,最后走到谢格非面前,幽梦用身子背对后面的小尾巴,左微摊开。
谢格非一看,眼里惊讶,又惊喜,看到幽梦暗示,立刻低下头,把眼中情绪收回来:“小姐…”
“喏,这个给你!”幽梦在给铜钱时,暗中夹了一个小纸条递给谢格非。
谢格非用手去接铜钱时,感受到幽梦手心纸的存在,迅速地把铜钱连同纸收入掌心后,连声道谢。
幽梦点了点头,站起来,看着青竹,嗔怪道:“青竹,你看小姐已经帮了,开心了吧!”
青竹像小鸡啄米地点头:“嗯,奴婢就知小姐不会不管的。”
“嗯…”幽梦好笑的看了一眼青竹,没有看那群小乞丐一眼,毫不停留,转身就走。
幽梦走了不久,谢格非看见有几个人鬼鬼祟祟跟在幽梦背后,谢格非突然明白幽梦为什么这么做。
想起那天,他遇到小姐的那一天。
自己被一个小混混和弟弟在数祈祷回来的钱,突然被被一个小混混抢走了铜钱,心里又气愤又焦虑,这是给弟弟救命的钱啊!
他毫不犹豫扑过去抢回钱,可是自己身材瘦小,怎么打得过小混混,他被小混混种种殴打,弟弟见了,跑过来帮忙,可是弟弟只有九岁,比自己足足小了四岁,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个小混混,看到弟弟被一脚踹倒在地,毫不犹豫扑过去,抱住弟弟。
他死了无所谓,可是父母在临终时嘱咐自己,一定要照顾好弟弟。他只能紧紧抱着弟弟,任弟弟在怀里挣扎哭闹,也不放开;任拳头如如雨密集,也不能放开!
那时候绝望极了,期望有人能救他,可是人来人往,无人伸出援助之手。
他感到自己快不行了,眼睛瞥到即将往自己头的拳头,那一瞬,他想了很多,最后却只有一句话:弟弟,父母的仇,只能你来报了,哥哥先走一步了。
只是,拳头许久没有下来,睁开眼。只见一个面目丑陋无比的人,扼住那个欺负自己的人的手。
即使那个面目丑陋的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身体很瘦小。可是却拥有什么力量一样,扼住小混混的手腕,小混混怎么都挣不开。
最后小混混发狠,想要和眼前这个丑陋的男孩拼命,只是,丑男孩不知道做了什么,小混混直愣愣砸到地上,不省人事。
看到丑男孩这么厉害,自己抱着弟弟忍不住退后几步。
心里出现很多不好的预测,难道他来打倒这个小混混,他自己来占渔翁之利吗?怎么可以,他已经做好再次拼命的准备!
只是那个丑男孩很奇怪,歪着的嘴咧开,还吓得弟弟钻回怀里,他不由得瞪着他。
丑男孩也意识到自己吓到人,便没继续咧嘴,于是开口说话:“我不是来打劫你的,想找你帮个忙!”
声音很奇怪,似乎像捏着鼻子说话一样。
“什么忙!”他想到丑男毕竟帮了自己,力所能及还会帮的。
丑男孩靠近自己,吓得他连忙喝道:“你要干嘛,不要过来!”
丑男似乎无奈:“这里很多人,跟我来吧!”
他迟疑跟着他,看到他从小摊买了纸笔墨,然后进去一条无人小巷,看着无人,暗黑的小巷,心里有几分害怕,“就在这里了,我不会再进去的。”
“好吧,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写完东西跟你说。”
只见他趴在地上写东西,样子真的很难看!如果自己这样写字,肯定被阿爹骂死。
只是,他发现,这个人竟然用左手写字,而且写的字让他惊讶,锋利雅正,一勾一捺带着一种凌厉气势来。心想:这么丑的人,居然能写出这么好的字!
看他的字根入迷,都忽略纸上的内容。许久见他写完,问自己:“你看得懂字?”
“看得懂,你写的字漂亮!”他由衷赞道。
“这样,你把这和卖给说书人!懂吧!”
他看到这丑男向自己眨一下眼,突然发现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如果脸没有这么丑,会是怎样的风采,恍然一过:“明白!”
“你靠近点,我跟你说件事!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好,好吧!”他把早就在惊吓过后疲惫不已睡过去的弟弟放在地方,走了过去。
那丑男说话了,他隐约闻到一股清香,也像花香,又像药香。这让他觉得很奇怪,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香味!
心里有点鄙夷。
丑男孩,说话很干脆,三五句话,把事情说明白:“明白吗,找些人,传出去…”
“这么做会害人吗!害人的事我不会做的!”他依旧记得父亲的教诲,做人要端正,不可行差踏错,伤天害理。
“害人?不,我只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听他的话,似乎真的没有那种心思,而且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摇摇头,甩去思绪:“可以!”
“作为报酬,我可以帮你!”说完就向自己弟弟走去,吓得他惊叫道“你要干什么!”
他没有理自己,蹲在地上,抓起弟弟的手,转头对自己说:“要害你们早害了,留到现在?稍安勿躁,等下你就知道了!”
道理也是,像他手段那么厉害,若是想对他们不利,早就害了。
只是他还不放心自己的弟弟被一个陌生人的手握住,而且,听说哪里是死穴啊!
他着急看着他,却不敢上前,怕惹得丑男孩心生不喜,伤害弟弟。只是他没有多余动作,他很熟练把弟弟的手,轻放在腿上,半跪地方,把起脉来。
他似乎真的没有伤害弟弟,把脉的姿势和多年行医的大夫一样熟练,而且那只把脉的手很白,像陶瓷一样,奇怪,真奇怪!
这么好看的手,怎么脸这么丑!
半会,丑男把弟弟的手轻轻放回去,让他心生好感,原来丑男也是心思细腻的。
“你弟弟生病已经七八天了吧,高热,伴有呕吐,腹泻…”
他听了当时惊讶不已,顿时对丑男佩服多了几分,“是的,你怎么知道?”
“会一点医术…他呕吐物是怎样的?”
他知道可不是会一点这么简单,他带弟弟去看大夫,大夫可没有诊得那么准确。
“弟弟的呕吐物,呈现淡绿色蛋花状!”
只见他听了皱了一下眉头,摩挲下巴,看到这里,心里不由纠起来,“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能不能治好?”
“你弟弟得了病毒性慢性痢疾,拖这么多天…而且你是找过人给你弟弟看过病,吃过药吧…”
“是的,当时那大夫说是风寒…现在怎么办!”
他懊悔极了,差点害死弟弟,虽然不知道病毒性慢性痢疾是什么,还有那一句“你这个时代”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痢疾,可要人命的病,当初他和弟弟流浪到一条村里面,村里好几个人因为痢疾死了!这是瘟疫啊!
他没有照顾好弟弟,让弟弟生病,危在旦夕。
懊恼痛恨不已,最后眼睛通红。
他突然意识到,能救弟弟只有眼前这个丑男了,他毫不犹豫跪在地上恳求他救弟弟一命。
“不用跪,我会救你弟弟,当是给你们的报酬。”
丑男把自己扶起来,他感受道丑男手很柔软,拉自己上来很动作很轻。
“只要你能救弟弟,你让我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下火海都愿意!”
“我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你只要帮我这件事,而且继续留意风向就行…”丑男笔画了一个很奇怪闻所未闻的符号,给自己看:“记住这个符号,每次这个符号出现,就是我会来找你,地点就是刚才碰见你的地方,两个时辰内我不来,你就可以离开了。”
“恩人,我一定不负所托!”他感激得说道。
“嗯,你弟弟的病,还能治,只是拖太久了,痊愈并非易事,这样吧,我给你弟弟写三个疗程…”说完又趴在地上写字,这次他觉得这个动作虽然不雅观,但是却有点不拘一格的豪爽有点可爱。
不一会儿,眼前的恩人写好了药方:“过来,我给你说,第一副药,当你弟弟不呕吐腹泻,就不用服了接着服第二副药。当你弟弟,高热已退,体温正常,就服用第三副药,这副药是给你弟弟调养身体的,你弟弟身体因病摧残,已经很虚弱的,不能因为似乎好了,就不服第第三副药,明白?”
“明白!谢谢恩人!”他那拿着药方,这是弟弟的救命珍啊,太过激动一时忘记了什么…
“哦!还有,第三副药,你也要服用,虽然你没有显示病灶,但是不可疏忽大意,痢疾在你们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小病,而且传染性很强。你没有生病,算你运气很好了…”
听到恩人的叮嘱,很感激,只是他明白了刚才意识到漏掉的东西,虽然他抢回了钱,但是手里只有七个铜钱,可远远不够,给弟弟一个人供药他都…
“恩人,我身体很好,不用服了!”
“呵!真以为你身体是钢筋铁打的么!喏,给你!”
他颤抖握着钱袋,感受到钱袋的沉重!足足有三十多两…当初在家里还没有出事之前,三十两银子又算什么,可是如今自己一无所有,勉强活下来都已经很艰难了…
恩人知道他囊中羞涩…
这份恩情,太沉重了!
“恩人,这银两太多了!”
“没事,都是赢别人的,收着吧,你弟弟生病吃药和生活的钱,需要这么多…”
虽然恩人这么说,但是他知道,只需要里面一半,已经足够,只是,他希望弟弟能像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样生活,他忘不了弟弟看到别人吃葫芦糖、看花灯、可以去书孰读书那种渴望的眼神…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噗通跪在硬石板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是他觉得这一跪,值得!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他情不自禁!
“唉,起来吧,帮你也是有私心的,大不必如此…”
他知道恩人有私心,但是当他跪在地下卑微求人帮帮自己,救救弟弟,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哪怕问一句也好…
只有恩人愿意,只有他明明只要给他救命的药方,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明明大不必帮得那么全替他考虑齐全,却帮自己到底。
他同样有私心,拿走了多出一半的银两!
他明白“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个道理。
即使他人富甲一方,只要别人不想帮你,就算酒肉臭,扔了喂狗也不会可怜一分无关重要的人。
恩人是何等慷慨!
自己又是何等幸运!
自从那天开始,带恩人去找了几个信任的兄弟,初次把所托之事,传开后…
他天天都在原地等着恩人来找他,他期盼自己可以为恩人效力。
他卖力的组织一群信得过的小乞丐,利用手中的余钱,把恩人所托之事传开。
他做得很小心,生怕给恩人惹麻烦。每次跟人接触,他都利用恩人交给他的“易容”之术,变脸后才和其它人接触。
川街小巷,凡有水井处,皆有他和他们的踪迹。
最后半城风雨。
他知道,里面的主人公,和恩人必定有一定联系,不然恩人不会这么上心。想着里面的主人公,真的惨,不比自己幸运多少,心里有种通病相连之感,便更卖力几分,把恩人说的,更夸大几分传了出去…
他很好奇恩人易容背后到底,长怎样,他除了做任务,其余时间,都会在原来地方等着,期盼那个符号出现。
一天两天…
足足六天,恩人都没有出现过,他想,如果自己再努力一点,是不是恩人,就会出现了。
直到今日,看到那个梦寐以求的符号,惊喜若狂。
他从那一刻,就在哪里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将近两个小时了…恩人,还没有出现,心里有点失落。
当他准备想走时,看到两个人走走来,定睛一看,是两个年轻女孩,其中一个,不得不说,是和美人胚子。
眉若远山,眼似琉璃,鼻子小挺,肤堪琼脂,只是太白,反而有点苍白,显得不太健康。
虽然是个美人,却心底凉薄,还比不上背后的丫鬟那么心善。
心里有些失望,她不是他!
只是那一眨眼的动作,那一双眼睛,太像了。
或许这是恩人的亲人。
只是当看到她的手摊开的符号,他惊喜,他肯定这是恩人派来的人,和恩人关系匪浅…
当她手放在自己手中的时候,那种熟悉的触觉,他知道,这就是恩人!
那之前种种违和终于说得清了,奇怪的嗓子、瓷白的手、清香的味道…
惊喜无以复加,原来恩人真正样子是这么好看!
一时激动,情绪暴露,他差点坏了恩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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