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挑崖前,四下无人,印飞白这才开口:“师傅,您等的人,弟子带到了。”晦明双手合十,躬身行礼:“梵音寺主持内侍弟子晦明,拜见剑宗宗主。”启相难得面露喜色,全然没了刚刚的严厉,扶起晦明,“哈哈,晦明啊,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上次我去梵音城时,你连佛杵都拿不稳,现在已经是梵音寺的外游禅师了。”晦明毕恭毕敬道:“让宗主见笑了,家师一直挂念宗主,此次特命我捎来一封书信,要我亲手交给宗主。”说完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启相接过信封,抬头瞟了一眼晦明,问道:“为何不传音给我,而是命你千里而来,?”晦明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家师怕传音被外人所知,引起慌乱,故命我一定亲自带到”。印飞白在一旁直愣愣的看着师傅,见他本来舒缓的脸庞突然眉头紧锁,乌云密布,启相合起书信,喃喃道:“原来是他来了,看来老夫启相的名头要放一放了。飞白,晦明与我速回宗门。”一旁的飞白一脸疑惑,点头称是。
剑宗宗门,创立已过千年。前身是翠岭背处深山的一些散修互相切磋交流之地。此处又名曰涛云,位于翠岭与北川末支的交界处,半峰茂林密布,半峰白雪皑皑,相互交错,令人神往。涛云峰下的山门,巍峨气派,匾额上刻着“剑道师表”四个鎏金大字,由十一代宗主黄琛亲自书写。山门两旁有两颗醉卧松,松下站着几个剑宗的弟子,把守山门。这时,见一中年人骑鹿而来,身后跟着一个白衣剑士和一个和尚。三三两两的剑宗众弟子速速排成两排,拱手参拜。来者正是剑宗二十一代宗主扬川,身后跟着的是剑宗二十二代弟子中的翘楚印飞白以及梵音寺的外游禅师晦明。扬川抬腿而下,胯下神鹿摇摇硕大的犄角,而后跑进了一旁的密林中,不见踪影。扬川看向众人:“都起来吧”,又指了指两旁“这两棵醉卧松都快千岁了,还有这松下的梅花,兰草,也都近百年了,我不在时你们要好生打理剑宗的一草一木,不可怠慢。”众人称诺。扬川又转向印、晦二人,说道“飞白,你待会安排晦明先行住下,而后从众弟子中挑选三十个武功较好的,随晦明一起赶往梵音城,告诉他们三日后动身,务必二十五日内赶到,我明日动身,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就有你打理剑宗,至于云启,我自有安排。”印飞白拱手称是。扬川微微点头,身形一动,化作一道白光,从山门贯入,向上飞去,霎时不见踪影,留下一地落叶,众人叹服。晦明抬头,目光从山门穿过,宗主流影之下,是望不到头的白玉阶梯,直耸入云。晦明面露尴尬,手捋佛珠,印飞白见他如此,一脸不解:“晦明可是有什么心事?”和尚不言语,稍后还是说道:“这阶梯可是一眼望不到头,若不用佛家的玄武步,缩地为寸,怕是要走上一天一夜,要是用了,又觉失礼,毕竟是剑宗宗门,怕剑宗弟子觉得我在显摆。”印飞白听闻此话,忍俊不禁,一手勾搭住晦明的一肩说:“禅师啊禅师,看来你这些年替梵音寺在外游走,该是见过中州不少酸儒,我剑宗向道,道在无为,最见不怪这些繁文缛节,你要施展玄武步,尽管施展就是,我剑宗开山立派已过千年,底蕴之厚,绝不亚于梵音寺,弟子没有那么眼狭。哈哈。”晦明尴尬之色更甚,“飞白兄误会了,贫僧绝非此意,那我们赶紧上山吧。”随后一人御剑而上,一人龙行虎步,少时便不见了踪影。
涛云峰巅,云蒸霞蔚,仙光弥漫,碧树环抱。坐落此处的涵剑宫乃剑宗的中枢,此宫占地千顷,高百丈,分为前后两殿,二者之间有一广场,名为游剑坪,亦有百顷,皆由汉白玉雕砌而成。剑宗弟子每日三课,皆在此处。正对宫门有一条甬道,恰好将游剑坪分为东西两半,甬道上皆为麋鹿石刻,身形百态。前殿之下,便是直下宗门的三万三千步玉阶。玉阶两边,皆有宫殿,是剑宗弟子平日居住之地。游剑坪上,数千弟子正在操练,突然听到一阵呼啸,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白光一晃而过,等到众人回过头,白光已是稳稳的落在了宫门前正督促他们练剑的中年人身旁。这中年人乃是执法堂长老,宗主扬川的同代师弟上官宗。而站在一旁的正是扬川。殿下众人皆是右手持剑,左膝单轨,异口同声道:“弟子参见宗主。”一旁的上官宗也是微微作揖,面无表情。扬川点点头,丹田下沉,腹膈上提,一开口,连涛云峰两旁的山谷亦是有回响,“十年来,我鲜有露面,苦修本宗无上法门青元真功,而今神功已成,既昭告天下,天罗剑阵重现世间。”众弟子皆面面而觑,一旁的上官宗也是一愣,而后众人齐齐高呼:“宗主神功盖世,扬我剑宗。”扬川从腰间拔出述竹,直直指向空中,顿时风云变幻,雷电相加,惊得山谷里飞鸟走兽四下逃散,只见涵剑宫背后有一座高山,形似锅炉,从山顶的敞口中,飞出无数把宝剑,有的已成青锋,有的尚为熔铁,一眼望去密密麻麻,鱼贯而出,不知有多少柄,剑群如银河落天,滚滚而来。扬川挥剑所指,剑群须臾辙至,有冲破一切阻挡之物的气势。剑群在绕行游剑坪两圈之后,居于正中,拥在一起,扬川双臂平开,剑群便分散开来,一柄柄,垂锋向下,坪上功力稍强的弟子勉强抬起头,不见天日,弱一些的只能匍匐在地上,被这威势压的动弹不得。扬川大氅飞舞,提剑一挥,剑群便如士兵一般,齐刷刷横起,飞向后山。天空中乌云仍未散去,山谷中的飞鸟走兽探出头来,依然不敢走动,这一日,翠岭内外,半个东原以及附庸云启的七八个州城,皆有震动,百姓走上街道,远远看见北川那边,云啸雷鸣,仙人出世的传闻,不胫而走。
待扬川收了神通,剑宗的众弟子皆是目瞪口呆。剑坪上一个伏地不起的少年问道一旁艰难爬起的胖子:“嘿,我叫蒋斗,你叫什么?”“干嘛?”胖子被剑气震的浑身疼痛,满脸的不赖烦。名叫蒋斗的少年咧嘴一笑:“说嘛,我上个月刚来剑宗,交个朋友,你叫什么。”胖子面色稍缓。问道:“我叫汤傲,你也是刚收的二十二代弟子?”“是啊,诶,我问你啊,宗主刚刚使得那招叫什么啊,好神气啊。”汤傲满脸皆是得意:“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这是本宗的镇门剑阵,天罗剑阵,乃是濮阳举所创。”“濮阳举是谁?”蒋斗一脸疑问,胖子确是满脸黑线:“你连濮阳举都不知道,他是本宗的第十代宗主,提剑屠皇的那个。”“哦哦,原来是他啊,我以后一定要练成天罗剑阵,将剑宗发扬光大”蒋斗目光坚定“就你?”胖子一脸的不屑,“且不说你连把剑都没有,就是有了,催动天罗剑阵必须要有极强的内力修为,只有炼成本门青元真功,才有希望,真功练得越深,剑阵就越大越强,你一个刚进剑宗的瓜蛋子,别说大话了。”蒋斗并不搭他的话,而是从地上爬起,满脸遐想的看着宗主,双目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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