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飞白带着晦明一行走了两天,穿过翠岭,来到峦茂城中,城中守卫见是剑宗之人,不敢多问,别放行通过。此时,有一剑宗门生,早早在城门等候,见印飞白,上前作揖说到:“禀告师兄,我乃剑宗上官仙人门下弟子季凯,师傅差我在此等候,说是近日是云启内臣外臣同朝议政的日子,十年一次,宗主不得不出席,现已经离开宗门,去了启明宫,让师兄带着梵音寺的师傅们直接去见宗主,这是令牌,可让你们畅行无阻。”印飞白回敬道:“原来是上官师叔的弟子,令牌我收下了,替我谢谢上官师叔”而后见随行的和尚面露疲态,便提议到:“晦明兄,师傅既在这峦茂城,皇宫就在眼前了,要不我们先行休息,明日在进宫去见我师傅,你看如何”晦明回头看了看一路随他的众师弟们,心有不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样甚好,飞白兄可否先安顿贫僧的师弟们休息,而我身负师命,既已到峦茂,自是早早见到宗主为好,免得耽误大事。”。印飞白笑了笑:“既然如此,季师弟,你先带禅师们去休息,我带晦明去见师父”旁边一人点头称诺。:“阿弥陀佛,飞白兄,若是在皇宫中见了你师傅,是叫宗主好呢,还是叫启相好呢?怕失了礼数”印飞白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们佛门中人竟会为了这等凡尘缛节所困,你放心,师傅不会计较这些的,你若为国事而来,则称启相,若为江湖事而来,便称宗主,你看如何。”晦明灿笑,“这样甚好甚好。”
二人来到启明宫下。启明宫建造至今已有八百余年,凿山而建,历经几次翻修。宫门自绝壁开凿而出,高百于丈,大红朱色,门上嵌着麋鹿腾云数百,神态形色各不相同。麋鹿乃是云启的图腾,传闻当年大雪漫天,开皇云逸身负重伤,被追兵追杀,幸得一麋鹿相救,舔舐伤口,后又带其逃脱追兵找到族人,并带领其部众来到峦茂城下,遂开百年基业。自宫门向上看,绝壁被开凿无数门窗、阳台,其上花繁叶茂,人影绰绰,山腹内已是被掏空,有房屋不下数千,山上泉水自山顶流下,经木槽引导,自高出向低处,泉水充沛,四季不竭,从山崖缝隙喷涌而出,流入半月形的护城河,此番绝景,美不胜收。春夏绿树环抱,秋冬冰雪掩藏。启明宫又分内外宫及中庭,皇庭子嗣皆生活于内宫,十二司三十六堂皆在外宫,而中庭,则是七部议事之地。城下百姓,每日对着启明宫,三拜九叩,为皇帝、启相祈福。而今的启相,便是这位大师兄口中的师傅,剑宗二十一代大宗主-----------扬川。
印飞白、晦明二人,经宫卫搜身之后,进入朱门。朱门之内,又有层门六重。层门之间,皆为外宫,楼梯扶摇直上,通上顶端房间,墙壁皆是各种字画、书籍。每层层门之间都有数百间房。跨过六重层门,得见通明殿,但门户紧闭,有侍卫数十戍守,正要上前盘问,印飞白亮出启相腰牌,便放二人通行,二人不敢正门跨入,走左侧扶梯,上至二楼小门,轻轻推开门,算是进了这云启的中枢。晦明从未到过这里,俯视四周,只见殿堂前后左右尽有千平,左右两壁皆为座椅,座椅上满是锦衣华服之人,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却又不敢大声喧哗。这些人是十二司三十六堂的管事以及驻外将军,分布而坐,仅仅有条,主次有序,越往下者,则职位越高,权利越大。座椅前设有栏杆,栏杆及地面又有十余级台阶,殿堂正中有一橡木桌,十平有余,桌体通红,镌刻着身形百态的麋鹿。木桌左右各摆四张太师椅,坐有七人,左边一人单手托腮,垂垂老矣,而剩下的三个均是中年,侧身危坐,右边只有三人,一人拨弄着扇穗年纪不大,一人扶刀靠在椅背上,满头银发,还有一人也已年近古稀,抱着一本大部头的书,众人皆望着正中跪下之人。晦明见右起第一张座位空着,古云无出其右,以右为尊,想必那位置上坐的,应该就是这七部之上的当朝启相,为何不见其人。抬头望去,见一十二三岁少年,正襟危坐于金巢之上,两旁侍婢低头站立左右,毫无生气,缓缓摇着蒲扇。“想必这就是云启的十五代云皇了,为何一个少年,双目如此浑浊。一会,我该是先拜云皇,还是先拜启相?”晦明欲要开口问印飞白,却见印飞白扭头看向他,食指立于唇前,意思是让他不要讲话,且看发生何事。
桌前下跪之人,四十来岁,蓬头垢面,身体微胖,双手缚于背后,脖子上驾着两把银白大刀,满脸怨恨之气。四下交头接耳之际,单手托腮的老者先行开口,对着拨弄扇穗之人说道:“乔丰茂,肃王乃是皇亲,但行僭越之事,此事该由你礼阁掌管,你先问话吧!”只见那人捋了捋脸上一撮山羊胡,放下手中折扇,嘴角弯弯翘起,说道:“曹阁老,此言差矣,肃王私制军械,招募兵士,按道理,这是兵阁之事,当由兵阁审理,您说呢,陈阁老?”说完,侧头看向扶刀之人。扶刀之人越摸六十来岁,虽未穿军甲,但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人,声如洪钟,冷哼道:“兵阁掌管启国各地以及交、睦、浒、宛等十四个附庸州的用兵事宜,什么时候轮到我们来审犯人了。”山羊胡确是一脸不屑,侧脸说道:“不会是陈老将军与肃王交好,不好意思审问,亦或是参与其中,不敢审问吧。”老将军速来见不惯这山羊胡,大手拍的木桌一震,惊得四下皆静,站起来骂道:“乔丰茂,你不要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老夫戎马一生,为云皇尽忠,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乔丰茂握起手中折扇,似要起身,争上一争,那抱书之人见老将军怒目圆瞪,乔丰茂又面露愠色,曹阁老不言不语,余下三人刚刚掌管工部、吏部、户部,这泼烫水怎么都浇不到他们头上,于是拉了拉老将军的衣袖,说道:“陈栩啊,你我都六七十岁的人了,动辄生气不好,坐下来,好好议议”。老将军挥开衣袖,指着抱剑老者骂道:“冉峰,你这酸儒,别在这里当什么和事老,我看这就该是你们刑部的事,我是和肃王交好,若他真犯了罪,我绝不饶他,但谁要是冤枉了他,那也不行。”说完,大手一挥,扫视了众人一眼,气冲冲的坐下。“要是一般的人,是该刑部审判,但肃王毕竟是亲王,云皇的叔叔,又是被告谋逆,这等大事,又岂是刑部一部审的了得,我看啊,还是要禀报启相。”壁上所坐之人,听闻冉阁老此言,皆是点头附和,觉得有理,老将军仍是一脸不爽:“启相?启相都十年不曾上朝,去哪里找他”。冉峰拉着陈栩,急忙捂住他的嘴,让它不要乱说话。晦明在一旁不解,低声问道印飞白:“审讯一个犯人,就算是一个皇亲,也不必这么推三阻四的。据我所知,云启皇室不下数千人。为何。。。。?”,印飞白俯身贴耳,悄悄说道:“晦明兄有所不知,所跪之人,乃是十四代云皇的亲弟弟,当今云皇的亲叔叔,算是至亲,因被人密告私募军队,意图推翻云皇自立,但此事大家心里都明白,肃王之意,不在云皇,而在启相以及七阁,此事接了云启的过往伤疤,又不好当面说穿。谁都不想碰这个烫手山芋”“刚才老将军说启相十年不朝,这是为何,濮阳举屠皇之事天下皆知,此事是非功过,早有定论,有何不好说穿”印飞白无奈的摇摇头:“师傅虽名为启相,骨子里却还是江湖中人,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至于你所言过往之事,晦明啊,你到底是佛门中人,雍明主持让你修入世佛,看来光学礼数不够,人情世故更要研习。”晦明抓抓头皮,仍是一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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