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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流汤大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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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汤走廊,唯一出入沙汤的路径,说是路径,其实只是柴桑丘脉和兰琪丘脉之间的一条峡谷,居沙汤正中。峡谷内流沙分布均匀,砂砾质地圆滑细腻,东西走势每年随两季季风顺势而下,每年西北风时,西高东低,适合东行,东南风时,则反之。而出入流汤唯一的工具,就是沙舟,亦称土行舟。不过也曾传说有人骑骆驼穿越过沙汤,但并非走的流汤走廊,而是北边一条极其凶险的路径,世人不知,也不敢轻易涉足。沙舟不同于水上行船,水行舟多用柞木、樟木,经得起浸泡。而沙舟则要挑剔的多,无论龙骨、船桅,船身都只能由产自沙漠边缘的巨型胡杨制造,胡杨质地极其坚硬,木质又十分粗犷,树干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狭小间隙,当沙舟行进在流沙之上,细腻的流沙会嵌入这些间隙中,就像无数的车轮,而一般的木头,根本经不起砂石的磨砺,动辄蚀断。沙舟外形迥异,前后分别为地舟、天舟、随舟,相互串接。地舟一般高二十余丈,俯瞰呈菱形,船底狭长,船头重,船尾轻,尾部高高翘起,头部由铁甲包裹,倒栽进流沙,吃沙很深,行进时犹如耕犁,用以破沙,开拓道路。船工都在船舱内干活,上有穹顶形似龟壳,坚硬无比,后有刨栅,形似木梳,滤去粗石及沉船残渣。天舟比数倍于地舟,弦高五十余丈,主要负责熨平道路,计算航道风向,为船队提供动力。天舟上船帆厚重密实,没有弹性,比一般水行舟的船帆要大上很多,纵向隔成数以万计的细褶贯通而下,细褶下又有粗褶,粗褶四周有避风的帷幕,下设沙槽,狂沙拍在船帆上,砂砾无法弹起,每时每刻都有数百斤的砂砾顺帆而下,由细褶汇入粗褶,由粗褶流入沙槽,四周的帷幕避免了沙槽中的砂石又被狂风扬起,而后砂石经沙槽的筛选,细沙经船尾排出,落进流沙之中,为后续舟船铺好道路,粗砂则经甬道排到很远的地方。船舷两侧有桨,配有数百船工,用以划沙。地舟与天舟之间用铁杵相连,吃得很紧,由天舟推动地舟行进。天舟之后跟着一串一串的随舟,皆以铁环相连,一般随舟弦高十余丈,前后船头弯起,船身扁而平能容货物,上有坊廊可住人。平时只有地舟和天舟会开帆,随舟虽有帆,只是应急之用,以免开帆后小船过快,撞上前面的大船,全靠天舟拉扯前进。正在众人交谈之际,前方传来一声巨响,地舟竟被顶起,有颠翻之势,众人一阵慌乱,漫天黄沙,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见一个巨大无比的黑影,从流沙中一窜而出,激的沙浪滚滚,气势滔天。待沙土稍作沉静,众人定睛一看,好一个百丈巨虫,遍体通红,身副鳞甲,没有腿,整个头如一张圆形巨嘴,巨嘴边缘嵌着密密麻麻的利齿,嘴里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细舌蠕动,像是蛇窝里刚产下了一窝小蛇一般,令人作呕。地舟上的人不知何时,从船舱跑上穹顶,一见这等景象,顿时慌了神,有的急忙赶回船舱,有的一个惊慌,从穹顶掉下,陷入流沙,不一会便没了踪影。天舟上的人也是乱了阵脚,穆赫将军从夹楼里一跃而下,拔出腰间的弯刀,喃喃道:“真他娘乌鸦嘴,想不到真在这里见到沙蚰”随即高声断喝:“你们这些家伙,要命的话别再甲板上乱跑,掉入流沙会死的更快,把船给我稳住了,遇到这种大虫,自有人去应付,保你们性命无忧。”众船工听完,略有镇定,在他们眼里,害怕穆赫的程度比这沙蚰差不到哪去,舀沙的舀沙,拉帆的拉帆,算是稳住了舟队。“妈的,地舟肯定乱做一团,老子还得去救他们,也不知后面那位什么时候出手,这沙蚰,可不是沙里的小爬虫,妈的,回什么娘家。”说罢穆赫一个健步跃上船头,将弯刀插入刀鞘,别入腰间,爬上地舟与天舟之间的铁柱,顶着风沙,缓缓向地舟船尾爬去。沙蚰,沙漠里最大的生物,成年沙蚰多数十丈,在沙中筑巢群居,有人说他是大蛇化龙失败之后,怨气所化,也有人说是是沙汤边缘有一种奇异果,凡虫吃了后,就变得体型巨大,弑杀成性,母虫又比一般沙蚰要大上许多,梵音寺的和尚为保一方太平,曾几次猎杀母虫,令其几近灭绝,没想到在这里,竟有一头。沙蚰于地舟正前方高高立起,舟众人跑进船舱,便用头撞击穹顶,奈何地舟极其坚固,几次尝试都未能撞破,转而窜入沙中,向天舟移动。它这一翻身,又是滔天的沙浪,穆赫顿感一阵晕眩,但毕竟他久经沙场,急忙从腰间拔出弯刀,横于铁柱之上,双手抓住刀鞘,在风沙中飘摇欲坠。于此同时,随舟上的四皇子乌兰,也是目瞪口呆,他自幼受母亲教导,习中土之书,明白身为皇子,定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范,但毕竟是十二三岁的少年,哪里见过这等凶恶之物,一时竟神游万里,不知所措,幸得婢女速尔善不断地拉扯他的皮袍,他才回过神来,大喊道,“那老头儿呢,快去叫那老头儿”,但身边人乱七八糟,厨子吓得跪地抱头,浑身哆嗦,一时竟无人搭理他。正在众人慌作一团之际,从廊坊里走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灰袍长褂,看不太清,身边一左一右跟着两人,这两人有意思,一人上身肥膘横流,圆目厚唇,扎着一堆麻花辫,下身却瘦弱不堪,两腿纤细无比,另一人却又恰恰相反,上身胳膊犹如苇杆,肋骨尽现,颧骨高耸,双目深陷一副弱不惊风的样子,两腿却粗壮有力,甚是雄武。老者微微抬头,望了望前方作恶的大虫,脱下帽子,众人才看清,老人满目慈祥,鹤发童颜,袍子是灰色,头巾亦是灰色,高高盘起,内里裹着一十二角铜盘,头巾上挂着各类金银珠宝,更有提弥至宝的转轮明珠。乌兰满脸惊慌,穿过慌乱的人群,两眼尽是急切:“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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