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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季和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拿起函中美玉预作收回状,叹道:“严兄,其一其这少年便是小二口中的草大黄了,草大黄一听“东海龙王”,反而来了精神,大笑道:“徐海那厮不就是一个倭寇嘛,还敢自称东海龙王,我看他与陈东那厮倒是二虫争春。”
华服男子听罢又是一愣:“什么二虫争春?你这小狗既然认得两位大人,见识不少,胆子也是不小,就不怕到时候落到徐海大人手中,叫你好受。”
草大黄笑道:“我问你,春下二虫是什么字?”
“蠢…”华服男子刚一出口便知着了道,又气又急之间一想这嘴舌之争绝不是这小鬼对手,忽而怒极转笑:“哈哈,很好很好,你这小狗自寻苦头。’’说罢猛地举起右手向草大黄抓去,草大黄算盘功夫虽然了得,却是手无缚鸡之力,当下闭眼愣在原处。
草大黄见这久久没有痛楚感,缓缓睁开眼睛,却见到华服男子双手僵在半空中,脸上毫无血色。随着华服男子瞧去,门外不远处立一男子,一袭白衣,端的不凡,正是西财神王二狗。只见王二狗右手悬空,手上银丝环绕,致使华服男子双手动弹不得。
王二狗右手一挥,华服男子臂上银丝尽然散去,不由地后退几步,待平复少许后忽见一干人望着自己,觉得脸面无光怒喝道:“你这厮又是谁?今日不要命的真多,逞凶如此,你可知我主子是谁?”华服男子虽故逞凶相,但明显底气不足,说话之间已连退了好几步。
四周的小二看客无不察觉,却碍于华服男子淫威,不敢笑出声来。
王二狗笑道:“你家主子前日便已到了扬州城,你可知他为何迟迟不敢现身?又为何推迟东海聚会?”见王二狗句句属实,华服男子听得一身冷汗,心想自己今日听得传闻,不禁哆嗦道:“莫非你是…”不待他话音未落,只见王二狗右手凭空一抓,华服男子便朝他的方向飞将出去,这老城的青石板路已有些年头,凹凸不平,被丢在上面,一时间摔得华服男子头昏脑胀,痛的呼天叫地。华服男子爬将起来,已是鼻青脸肿,生怕王二狗再下狠手,也算识相,当下无话,站在原处直哆嗦。王二狗忽而笑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他的好日子不多了。”华服男子如获大赦,拾起玉扇,头也不回,一路向西窜去。
帐房少年初见王二狗出手不凡,乃是西城绝学“天丝罗网”,当下推断此人定是敦煌西城的厉害角色。不待自己细想,王二狗已经向自己瞧来。王二狗双目如炬,将少年上下打量一番,暗忖这少年虽衣着平凡,气度却是不凡,特别是那一双手,十指修长,细白无痕,端的可疑。虽是可疑,却难再看不出什么名堂。帐房少年故作常态,呼过一旁小二道:“王二,还不招呼客官。”王二也算机灵,抄起小本上前笑道:“大官人里面请,客官打尖还是住店?”王二狗笑道:“先来点招牌小菜,一坛女儿红。”王二见此人颇为平易,忙下去置办去了。
王二狗自寻一空位,待酒菜上来后,先自泯一口,脸上无限懈意。原来自从敦煌被吐蕃占去后,这十年来,王二狗旧居关外,如今喝一口女儿红,回想起前半生风起云涌,一时感慨万千。草大黄此时正不知所措,忽听王二狗笑道:“小账房过来坐,老夫有事问你。”
草大黄见此人神通广大,不好迕逆,当下硬着头皮坐在王二狗身旁。王二狗见草大黄如此拘谨,笑道:“你这小账房,凭的无礼,老夫救你一命,你竟不谢老夫?”草大黄一愣,不想此人如此好说话,便笑道:“前辈教训的是,多谢前辈相助。”王二狗一笑置之,端起酒杯又是一杯下肚,笑问道:“如今嘉靖老儿昏庸不堪,倭寇猖獗,老夫岂能置之不管,小子叫什么?”
“晚辈草大黄,双木林,寻觅的寻。”草大黄答道。
“草大黄?”王二狗忽而脸色一变,又问道:“林季和是你什么人?”王二狗先前就见草大黄双手不凡,如今草大黄告知姓名,更是多疑草大黄身份。
草大黄被赫然一问,心想此人深不可测,一般谎话俱是无用,便如实答道:“他是我叔父。”
“哦?怪不得,噫,以贤侄草家里人的身份,竟然在此做个帐房先生,岂不笑煞天下。”
草大黄只笑不语,王二狗瞧在眼里,自顾笑道:“好吧,如今看来凤阳草家里真的大势已去也。”
草大黄笑道:“前辈使的可是天丝罗网?”
贤侄好眼力,不错。”王二狗夹了口菜,眯眼笑道。
草大黄笑道:“倭寇之乱对于草家里,不过是蚍蜉撼树,晚辈出走是另有原因。倒是严家旧居关外,岂不算是亡了大明严家?”
王二狗平生最恨他人讥讽敦煌之事,对关外关内之分深恶痛绝,前日才被林季和讥讽一番,如今又被晚辈嘲笑,任他再好的修养,也是气极。此时气混了头,当下将财神玉佩扔在桌上,冷笑道:“贤侄,可认得此物?”
霎那间翠光四泻,店内众人均瞧了过来,几个员外富豪方一细看,倒吸一口凉气,立即纷纷起身上前,忙向王二狗作揖道:“财神驾到,既昌永寿*。”
(*既昌永寿:源于传国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因历朝皇帝都自命天子,这些商客虽知这王二狗并非东财神,但知道认物不认人的理,如今此人手握财神玉佩,便是自己万万得罪不起的。
“财神驾到,既昌永寿。”店内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靠来,楼上楼下的员外富豪都顾不得吃酒了,忙下来拜见王二狗,皆作揖呼道:“财神驾到,既昌永寿”。
这杜家酒楼本就是扬州颇红的场子,常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名震一方的豪绅来谈生意会客,就是秀才儒生前来吟诗作对。此时平日里耀武扬威的金主均站在王二狗面前低头不语,一些不明事理的秀才坐在原位笑道:“奸商相会,何必以礼相待?”这句话本就是借士农工商来嘲笑商人地位不高,又奸诈无耻,却用士礼来会面,有伤大雅。在场的商人何故听不出这些书呆子的冷讽,碍于王二狗还未发话,不敢发作。
王二狗见谈笑者是几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转而笑道:“士非士,子非子,却与士同贪,却与子同酸。”王二狗这话是笑指这几个读书人还未考取功名,算不上士,故而士非士;道子非子,是指他们虽也是儒生,却远远比不得孔子孟子;却与士同贪,却与子同酸,又是笑嘲他们虽然还不是官仕,却和贪官一样贪图名利,虽不是孔孟之辈,却与他们一样迂腐不堪。
几个秀才听得此话,不由怒火中烧,喝道:“你这厮有辱圣贤,理当告到官府,治个有辱斯文罪。”
“哦?有辱斯文罪?大明律令可有此罪?老夫知洪武先帝立大明法,大律令五十五条,小戒令一千七百二十项,赏罚包罗万象,普天同庆,却不知有个劳什子有辱斯文罪。如今你等穷酸却敢擅改大明律令,莫非是有造反之意?倒是该判个欺君之罪?”王二狗冷笑一声,一脸正色,看不出半点玩笑。一旁的富商豪绅却是暗暗笑道,今日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定要遭大殃。
几个秀才平日里见这帮富商趾高气昂,挥洒金银,自己却不曾考得功名,心中大有嫉妒之意,本想教训一下这帮富主儿,却被这神秘人反讽一番,大大不爽也罢了。如今更是被扣了一顶欺君之罪的帽子,大明盛行,若是真追究下来,自己岂不株连九族?当下几个秀才被吓得冷汗四起,神魂不定,又不愿当众人面求饶,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见王二狗开口道:“今日老夫心情不错,汝等滚吧。”几个秀才听罢当下纷纷上前作揖道:“多谢壮…”,话一出口却不知如何称呼,忽记起起先这些商客拜见的话语,忙改口道:“多谢财神爷。”谢过之后匆匆离去,生怕又被王二狗戏弄一道。
待几个秀才走罢,王二狗道:“都坐吧,你们可都是扬州人?”几个员外大都娇生惯养,体态虚肥,立即寻了座位坐下。其中领头的红袍商人道:“回财神老爷,小的姓秦名崇,祖籍来自徽州,但现在在扬州安家,打理扬州几个小码头。”其余几人都自报名号和生意,王二狗点点头,看了一眼草大黄,又对众人笑道:“你们回去好好打理一番,吹吹风,说下月扬州会账,有差错者,老夫严惩不贷。”一众员外忙点头称是,纷纷散去。众人都知道自己产业的账簿都不大干净,如今见王二狗要会账,恐怕这一月都睡不好觉了。
待众人散去,王二见此人当真有莫大神通,忙上前问道:“老爷还有点别的酒菜吗?”王二狗不语,挥手示意不用。
草大黄见四下无人,低声问道:“前辈为何会有财神玉佩?”
王二狗见草大黄多有敌意,笑道:“嘻嘻,老夫说过草家里气数已尽,宝物易主,再寻常不过了。”
草大黄见他不肯多说,反而故意贬低草家里,说道:“前辈如此强势,怕是有违东西和气吧。”
王二狗笑道:“东西?东西既是事物,本是一体,又何来和气一说?”草大黄见王二狗端的不讲道理,自己明明说的是东西两财神,却影要偷换概念,也冷笑道:“前辈如此强词夺理,晚辈也不好多言,晚辈还有账没算完呢,就不打扰前辈的春秋大梦了。”说罢正要起身,草大黄却感觉四肢被勒的吃痛,定睛一看手腕上银丝环绕,血痕弥布,盯住王二狗道:“前辈这是何意?”
王二狗不急不慢的又喝上一口,笑道:“贤侄,既然你和林季和一样好舌辩之术,那老夫就来和你论道一番,如果老夫满意必不难你。”
草大黄也不挣扎,笑道:“前辈如何才能满意?晚辈若是负于前辈,岂不是不和前辈之意?可若是胜于前辈,又岂不是坏了前辈雅致?”
王二狗复笑道:“公道自在人心,老夫虽强横,却岂能逆天而行?自古以来,愿赌服输。”
草大黄双目一亮,顿时来了精神,笑道:“那前辈想要论何物何道?”
王二狗右手一抓,空中银丝若隐若现,似断似连,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浑然天成。只见王二狗五指腾挪,草大黄双腕上的银丝齐飞,收于掌中。王二狗把右手摊开,笑道:“就论老夫掌中之物,天丝罗网。观我泱泱华夏,丝绸闻名天下,关外夷狄,无论皇室富商,或是平民奴隶皆喜爱无比。我西城天丝罗网便是西商前辈受那大财神沈万三之教,取其之意,为求自保而创立的绝学,如今更是睥睨天下。”
草大黄暗忖,此人端的无赖,且不论这天丝罗网乃是西城严家绝学,论此物本对自己就不公平。光是这丝绸,历来都是西方丝绸之路为主,海路为辅,对自己是大大的不妙。所谓论道,便是格物致知,王二狗出生敦煌,对丝绸的理解已登峰造极,草大黄自知不如他,当下答道:“前辈所言不假,不过晚辈认为丝绸一物不过是财富与权力的附属品,与平民奴隶却是无缘,倒是丝绸一物通胡商,渡西洋,引得四方夷狄虎视眈眈,乱我华夏,孰知是功是过?”
王二狗笑道:“非也非也,所谓南宋之后无汉人,却唯独这丝绸流传千古,丝既如此,人何以堪!青铜已蚀,陶瓷即废,良人不贞,唯独这丝绸一物看似软弱无骨却长存不衰,所谓道家有言,以柔克刚,方是正理。”
草大黄一时苦笑,举杯道:“所谓祸患遗千年,此物诱惑百官敛财,致使百姓疾苦,如今流毒不消,西城可谓功不可没也。西城如此偏袒此物,大发丝绸横财,岂不是助纣为虐?”
“好大的罪名,如此一来,我西城岂不是华夏兴衰的罪魁祸首?俗语道,衣食住行衣为先,百虫吐丝,百丝聚线,百线成衣,何罪之有?若是以偏概全,历来改朝换代,起于莽草必因粮草之乱,那天下之乱根源岂不是这米粟?”
草大黄顿时语塞,王二狗心道,此子定非池中物,须趁他一时失势乘胜追击,以免此子再生诡辩,令自己失了面子。王二狗正下身形笑道:“所谓功过,皆起人心,小子,你输在立意上了。”说罢右手一分五指,数根银丝齐飞向草大黄,草大黄躲闪不及,心想这老疯子莫非要杀人灭口?当下正要张嘴呼救,口型虽对,却发不出声来,只听得王二狗笑道:“小二,结账。”说罢掏出一锭白银,王二忙上前接过笑道:“老爷可吃够了?”又问道:“草大黄小弟,这账多少?”草大黄此时却说不出话来,王二狗忙接过话道:“不用找了。”
王二见手上银锭足有十两,远远够了菜钱,忙笑道:“是是是,多谢大老爷。”王二狗起身,草大黄也不得已起身,形似木偶。原来王二狗用天丝罗网封住草大黄的声穴,令他发不了声,又控制草大黄的经脉操纵草大黄的行动,只见二人均要出门之时。王二呼道:“嗨,帐房,哪儿去?”王二狗笑道:“你家帐房与老夫有事,需得外出一趟。”王二见草大黄不言,顿时生疑道:“这不好吧,需得等掌柜吱一声啊。”
王二狗不耐烦的扔出一物,道:“告诉你家掌柜就说,既昌永寿。”王二杵在门前,定睛一看,乃是一锭金元宝直插桌面,当下咽了咽口水,答道:“遵大老爷吩咐。”
王二狗与草大黄一路向北出了城门,只见一颗老樟树下停着一辆破马车,马夫衣裳破烂不堪,见王二狗走来,忙上揖首前道:“主人,车马已备好了。先到凤阳河港再坐船西去,到益州再换马车回敦煌,完全避开了南北交通线。”王二狗点头笑道:“不错不错,南北财神必定会来找老夫麻烦,老夫要避开他们,速回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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