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月吃惊得说不出话。
绝雾聪明睿智,史书、兵法,几乎看过一遍便印在了脑子里,这在以后他成为一国之君后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但偏偏在女人这个问题上,他的表现却相当无知。
因皇后不喜他的缘故,说是养在皇后宫里,但其实大多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宫里有何大型的活动也极少叫他,绝雾在宫里的存在感极低,宫女们经常是一年半载见不到他人影。
太子的身份是后来加上去的,因了皇上身体有恙,而绝雾又是唯一的皇子,太子的身份便自然而然落到了他的名下。
皇后不关心他,很多生活上的细节便疏忽了。
比方绝雾年龄已到,应该找个通房的丫头教他通晓人事,比方男女之事的书籍是时候让他看了。
绝雾日日与白降、白术待在一起,对女人这种生物所知甚少,就更别提男女之事了。
绝雾看出纪凌月的震惊,稍事犹豫说道:“男人到风月场所去找乐子,便是男人花钱在女人身上收获乐。”
一字一句,清晰认真。
简单的一件事情,被绝雾说得相当无趣。
纪凌月还在惊着。
绝雾这句话,说了等同于没说。找乐子,自然是找乐啊。
绝雾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明白,继续解释:“具体是指女人们的才艺或者身体。”
纪凌月:“……”
绝雾是在给她授课么?
跟她讲这些是何意?
纪凌月从始至终只给出一个反应:震惊,绝雾稍显尴尬,他背手而立,眼神望向波光粼粼的水面,“我说得对吗?”
纪凌月眼神转来转去,思及刚才绝雾跟秦雨欣之间的交流状态,她大着胆子猜测,“殿下,难不成是请教过秦姑娘?”
绝雾不自在地咳嗽了声,“是。”
纪凌月再也忍不住,她双手捂着肚子站起来,放开嗓子哈哈笑将起来。
这个绝雾,太有趣了。
竟然去问秦雨欣这种弱智的问题。
而秦雨欣偏偏回答了。
答案是如此官方和正式。
纪凌月第一次碰到这种有些幼稚的事情,感觉非常可乐,她弯腰狂笑,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银铃般的笑声被风传出去很远很远。
绝雾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笑。
她笑得有多张狂,他看得便有多认真。
纪凌月弯腰笑了不够,屁股一扭,转着圈,继续笑。
像只春天的百灵鸟,叽叽喳喳个没完。
绝雾也不打断她,她笑多久,他便看多久。
纪凌月终于是笑累了,笑够了,她直起腰,抬起手指擦拭自己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眼角瞟到面无表情的绝雾,她使劲咳嗽两声,让自己表情尽量肃然起来。
绝雾一直等到她恢复常态,才眉头微蹙,轻声问:“你,笑什么?”
纪凌月怔了下,这要怎么解释?
难道说自己笑他傻么?
她搪塞道:“就是,就是觉得秦姑娘的解释,蛮有趣的。”
不能承认是笑绝雾,就只能把原因归咎到秦雨欣身上。
“怎么,她的答案不对吗?”绝雾似好宝宝般,眼神执着地盯着纪凌月,好像非要她给一个准确答案不可。
纪凌月慢慢点了下头,“对!”
“既然是对,你笑什么?”
“这个嘛,”纪凌月咬唇,实在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理由了,她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殿下,通常这种问题,就不要问询外人了,你可以问白降、白术,万一有他们不知道的问题,让他们买书回来就是。”
书自有黄金屋,有什么知识是不能从书获取的?
要说绝雾的书籍里缺了什么?那便是缺了生活常识。
绝雾深深地看了纪凌月一眼,“知道了。”
声音冷冷清清的。
夜色降临,纪凌月和绝雾吃罢晚膳准备休息了。
纪凌月心有事,老是心事重重的。
她不说话,绝雾就更无话可说了。
两人待在同一空间内,犹如两个哑巴一般,空间安静得出。
白术打外头进来,恭恭敬敬地问道:“殿下,现在洗浴吗?”
纪凌月一听绝雾要洗漱,自动自发地让了出去。
这种忙她帮不上,也不守在跟前碍眼。
她在外头转悠了一大圈,看到白术等人抬着木桶往外走的时候,她才转转悠悠地回来了。
跟白术擦肩而过的时候,纪凌月站定,说了句:“白术,麻烦你再送些热水来。”
白术同样站定,“纪姑娘……”
纪凌月犹豫了下,说道:“我想洗洗头发。”
她来秦府几天,从未认真洗浴过,都是简单打盆水擦拭下即可。身体可以勉强凑合,可这头发不行,几天不洗,头皮便痒得慌,做事老容易分散精力。
想了想,她又道:“打一木桶热水即可,顺便带两个盆子来,放在外间地上。”
白术速度,纪凌月回屋没多久,他便差人抬了一大桶冒着热气的水进来了。
吭哧吭哧放到了外间,一行人鱼贯而出,关门的时候,白术往里间瞟了眼,说道:“纪姑娘,奴才就在外头,您有需要随时吩咐。”
门吱呀关上了。
纪凌月不放心,还靠上前,咔哒一声,落了门闩。
锁的是外头的人,但锁不住的,是里间的人。
纪凌月往里间探了下头,“殿下。”
绝雾一身浅黄色衣坐在床榻上,轻轻“嗯”了声。
“凌月在外头洗洗头发。”
绝雾还是嗯了声。
里外间没有门,只有一张帘子。
纪凌月把帘子拉上,人便走到大木桶前。
从里头舀了两盆子温水,依次摆放在旁边。
她找出提前准备好的皂角,解了长发,低头浸入盆里。
发量多,刚一浸入,盆里的水便满溢了出来。
唰啦唰啦,有水溢到了地上。
纪凌月蹲在盆子旁,慢悠悠地洗这一头的青丝。
洗完一遍,在第一个盆子里冲洗遍,差不多了,头抬起来,手握发丝,轻微控了下水,双腿在地上挪蹭了下,移到下一个脸盆前。
漂洗过第二遍,盆里的水稍微干净了些。
纪凌月挤了挤发丝间的水,终于直起身,走到齐腰的木桶旁。
长发一甩,低头,将长发浸到木桶里。
甩的力度没有拿捏好,脚下一个踉跄,纪凌月整个身体竟然栽进了水里。
她嘴巴只发出了“哎哎”两声便没入水里。
正看书的绝雾,耳聪目明,在发觉纪凌月声音不对的第一时间,他便赤足踩到地上,撩开帘子,几个剑步冲到木桶前。
纪凌月是倒栽葱进到木桶里的,脑袋朝下,两脚朝天,两条细嫩的腿儿正蔫蔫地往桶里滑,吓得绝雾一个激灵,两只大掌伸出去,抓着她的细腰便把人给提拎了出来。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背,她青丝长垂,脸上身上全是湿漉漉的水。
她被他那样托抱着,两条腿悬着空,两只受惊的眼睛,惊略略地望着他,脸色煞白煞白的。
绝雾安慰她,“没事了。”
纪凌月表情还懵着,从她栽入水里到被绝雾给抱出来,这个时间极其地短,也许连三秒钟也不到,但她还是多多少少受了点儿惊吓。
两只眼睛露出微微惊恐的表情。
深深喘息两下,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两只纤细的胳膊伸出来,身子往上一倾,搂抱住绝雾的脖子,她轻柔地叹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可吓死我了!”
栽入水里,如果一个呼吸不畅,立马就会被呛死。
她这也算是万幸了。
他只穿着薄薄的衣,而她身上衣服皆透,比不穿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抱到一起的刹那,纪凌月感觉到了男人的瘦。
她手掌摁到他的肩背处,感觉到了硬邦邦的骨头,毫无肉感可言。
而他的感觉,却恰恰与她相反。
温香软玉满怀,是异怪妙的。
像新世界在他面前打开了一扇窗。
原来,除了坚硬之外,人类,还有柔软的一面啊!
似是为了确认他心的那份认知,绝雾在呆愣片刻之后,忽然很大力地抱紧了她。
身体被很紧地一勒,纪凌月差点儿岔了气,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刚咳嗽完,紧勒她的两只胳膊突然就一松,纪凌月身子一晃,颤颤悠悠站到了地上。
她手摁到自己的脖子处,重重咳嗽了几声。
身上水气太重了,她重新走到木桶前,头发试试探探地没到水里,两只手轻柔地抓洗着。
绝雾身子湿了一半,立在一旁。
纪凌月被水淹了下,简单一漂洗便从水里抬起头来。
抓过一旁的巾帕覆到头上,擦拭。
擦拭得差不多了。
她才折转过身,“殿下,刚才谢谢你了。”
她垂眸,发现衣衫尽湿之下,自己的样子是很狼狈的。轻薄的衣料浸湿后贴伏在身上,似有若无,把她身为女人的优势凸显出来。
她不知道绝雾看到了多少,急忙把手的长巾子掩饰般地覆到了胸口处。
绝雾转身,已经往里走了。
帘子被撩起又被放下。
纪凌月那颗悬起的心才慢慢落了回去。
她缩到角落,眼睛盯着帘子,窸窸窣窣地脱衣换衣。
手下动作非常之。
她在这边慌乱换衣,已经稳稳坐到里侧床榻之上的绝雾却很突然地开了口。
“以后,诸多不懂之处,还是向凌月学习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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