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另一面,冯蹲守在潇湘宾馆附近已有两个时辰。当郑平驾车从身前经过,他忍不住从无标示的老普桑里探出头来:好家伙,这么晚是从哪里来?但是片刻,他又将注意力集中到宾馆门口。据某夜店人称,曾扰事并胁迫店里付出金钱的几个混混眼见进了这家宾馆。真是太岁头上也敢动土!但于公于私都不好太张扬,毕竟夜店也不是光明正大的行当,自己也在里面有些东西。冯叮嘱手下,呆会看见出来,只需亮出证件拿住,后面的事情到了所里再说,有些事情在局里办还是不方便。
这时候,就有几个邋遢角色摇摇摆摆地从宾馆晃出,眼神望天直直地荡过马路。还是冲老普桑方向而来。冯便起身飞出,他着便装,但是眼神就已令对方胆寒,他们分辨得出。好比鬣狗遇见雄狮,立刻就有一些瘫软。无论混黑道的,或者所谓混黑道的,平常对百姓有恶鬼那么凶狠,但见到公安就做好束手就擒的准备。
他们不该去动冯势力下经营的店铺,即使不知道,也不能冒冒失失就去讹诈,没有哪一家夜店能够平白无故存在于市井。夜间的叫声显得格外凄楚,如鬼哭狼嚎,或者有板凳砸碎的声音,随即响起更加凄楚的哭喊。令附近一些居民能够听到,但他们只是说,犯法的人就该这样下场,并告诫怀中心惊胆战的子孙,要做个好人,否则就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天光放亮,一切黑暗的、苟且的,都将隐藏。
褚则叙跨出自家小院,司机已将车辆停在门口,随行的还有栾秘书。看见领导出来,他便匆忙从车里起身,将褚则叙刚刚披起的长衣解下并挽起。
“褚市长早!”
“嗯,小栾啊,等会李书记家停下,老领导了,有两斤好茶叶……”
褚则叙絮叨着,本市市委李书记是他的老领导,也是他父亲的老战友。曾在多次政治考验中站稳立场,是他的处世典范。提起李书记,下辖海河市的同僚们也就必须给他站一个立场,换届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书记任上。
褚则叙的爱人胡茵来自上层,也是他父亲一位战友的千金。胡家算得上是军人世家,官至少将,某军区司令员,其子也就是胡茵的兄长,目前已是某团政委,上校军衔,按年龄推算,他这辈子成就应该能超过其父。所以褚则叙的仕途相当稳固。但就一点不好,胡茵相貌像她老父,严厉而刻板,褚则叙在她面前总觉得自己是个跟班,时常要忍受她的大小姐脾气。恩爱方面,就逊色于郑平、王岚夫妇太远了,日常毫无亲昵。褚私下里曾说,与妻子分房而睡已是好几年前的事。早先家庭聚会,总会因为胡茵的傲慢而显得冷场。
郑平也曾私下里拿这事与王岚调笑,言外之意,老夫老妻激情早已全无,而像他这么迷恋王岚的身体,深耕从不厌倦,简直是老天赐予她的一份礼物,太珍贵了。王岚也能觉出丈夫的深情厚意,所以郑平做什么,她也从不会去过问,她只知道都是为了她好,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也没有什么坎是郑家、王家以及亲朋好友们过不去的。郑父培养的人才,如今已有几人是在厅级任上。郑平提出离婚的计划,其深意她心里明白,戏要演,事也要做到场,即使离了,她也还是郑平的妻子。甚至郑平与大学生仓促新婚,她也是安心守着自己的家。郑平做什么,她总是愿意去理解,这大概也是郑平资产总是往她名下集中的原因吧,并不完全因为是幼子归在她的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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