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山,北崮大陆最北端,高逾数千丈,凡界的海拔最高点。相传此处灵气充沛,雨水多,又加之海拔高,气候高寒,因此富足的灵气便凝结成大小不一的灵,凡有虫鸣兽啼,无不荡出层层回音,因谓之空灵,即空境灵幻之意。
另外,还有一个传说,说这座山壁立万仞,是凡界离灵界最近之处,在此山山顶,会有机率被自然翕合的灵界风洞吸入,从而不用飞升直接进入灵界,这是多少修真者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
因为这两个传闻,去往空灵山的修真者络绎不绝,大多是奔着丰沛的灵力去的,少部分境界高深的修真者,则是奔着寻找飞升机会去的。
但灵界风洞罡风极为凌厉,化神以下的修真者直接会被撕碎,连元婴也逃不出去,化神及以上修真者如果长时间逗留,也很难活下来。所以,空灵山山顶遍地都是碎尸残躯,很多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当然,渡劫期的大修士是可以耐受罡风的,但他们完全可以从飞升台飞升,没必要冒这个风险。自古以来,从这里成功进入灵界的,据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魔族的青衣魔尊,另一个是人族的邪修阴风鬼叟,两人都有着不低于渡劫期大圆满的修为,只是没有飞升台可用,便另辟蹊径。除此之外,再无传说。
空灵山山顶正中心,还有一个一丈见方的洗髓池,据说是浓缩了天地灵气之精华,池中沉淀着凡界最精纯的灵液,在池中沐浴,可改变根骨、身体属性,重塑灵根。唯一的限制是,洗髓只对没有修炼过的凡人有效,而且必须未满十六岁,一旦修炼了某种功法,哪怕只是练气初期,或者年龄超了,进入洗髓池也必会经脉尽断而死。更何况,如没有化神以上修真者护法,凡人别说去空灵山山顶了,就是山脚都无法靠近,因此,能有幸洗髓的人少之又少。修真界的法则严苛却又不失公平。
司空颠一行三人一路向北,刚才那一战,司空颠以扮猪吃虎之计轻易斩杀吴慈,虽无灵力损耗,但对猝不及防进入体内的那根血色丝线颇为忌讳。那根红丝像是化神后期或者炼虚期修士种下的某种血咒,即便他以化神初期的强大的神识去阻挡,仍不能阻碍分毫,直接没入他的神念中,消失于无形。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血咒对自己有什么损害,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随着时间的增长,这血咒必会反噬自己,甚至影响修为的进阶。
司空颠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随即,他面色转冷,回头直直看着身后两个吓得面无血色的年轻人,就这样看了半柱香的功夫,直看得两人腿脚发软。半晌,他才温声道:“刚才你们都看见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到!”两人头像拨浪鼓一样摇着。
“那,可听到了什么?”
“师父,您与杀害百姓的恶人决斗,救下了我们,这就是我们看到的、听到的全部。”陈风一个机灵,急于表忠,顺便扯了一下叶浩的袖子。
“是,是,这也是徒儿想说的。”叶浩赶紧附和。
“如此,便最好。修真界的事你们不懂,你们只需知道,为师是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带你们去洗髓的,也只有洗了髓,你们才能踏上修真这条路,明白吗?”司空颠语重心长地说。
“师父大恩,徒儿无以为报。浩,还不赶紧去给师父拿酒!”陈风道。
初秋的晚风伴着夜色徐徐袭来,不沾微霜,深红色的栎叶随风摇曳,不时片片零落,天空中疏星闪着清辉,将疾行的飞舟映得柔白。师徒三人盘坐舟首,觥筹交错,醉清风的香气四下飘散,给北崮大陆留下了绝美的迷影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一座壁立万仞的巨大山脉出现在视线中,绵延数千里,远看像一座巨大的空中堡城,待抵近时,才发现山上郁郁葱葱,灵出岫,一派仙境的样子。此山正是北境仙山——空灵山。
到了山脚处,收起飞舟,司空颠指着几乎笔直的汉白玉石阶,说:“喏,这是空灵山八十万阶升仙台,凡炼虚期以下修士,一律步行从升仙台登山,否则会触动守山大阵,魂飞魄散。”
顺着司空颠所指的方向看去,升仙台犹如一条流苏裙从山顶垂下,山脚处约有五丈宽,越往上越窄,据说山顶最窄处只有一尺宽。升仙台极为陡峭,几乎与地面垂直,看之令人生畏。
“师父,这升仙台需要走多久才能到达山顶?”叶浩迫不及待地问。
“嘿嘿,你个小鬼!若是为师一人走,仅需三天,带上你们两个小累赘的话,差不多半个月吧。”司空颠笑着说。
“啊,半个月?我还从没爬过这么高的山呢。”叶浩惊讶道。
“浩,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一年来,我们跟随师父进入修真界,遇到的不可思议的事还少吗?”陈风叱责道。
自从跟司空颠踏上洗髓之路后,修真界的种种风物已经让他惊讶了无数次,他已经见惯不怪了。
“陈风啊,你越来越有为师年轻时的风范了,处变不惊,虚怀守正。好小子!”司空颠听完陈风的话,不禁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陈风讪讪地笑了笑,一旁的叶浩则低头不语,小脸燥红。
一连祭起了十八道禁制,司空颠才放心招呼他俩登山。
沿着升仙台拾级而上,两个年轻人别有一番愉悦心情。空灵山虽地处北部边陲,气候寒冷,但因灵气充裕,所以植被相当茂密。并且其植被随着海拔的提高分成不同的层,最下面是梧桐等阔叶林,中间是小叶杨、松柏,再往上是矮灌木丛,最顶处据说是雪莲花、松茸之类的抗寒植被。不同的植被层中生活着不同的鸟兽,有些灵长类野兽因长期在此吸纳灵气,也逐渐有了灵根,经过数万年的进化,它们也有了不弱于妖族灵品境的初级修为。与妖族妖修不同,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他人,它们的修为只用于防御或救治同伴。
走到第三天时,两人的体力渐感不支,司空颠给了他两人一人一颗同元丹。服用此丹后,两人感觉自己与这仙境融为一体,仿佛鱼在水中,不时还有灵托举着他们的身体,身轻如燕。
雪白的野兔、棕色的浣熊在石阶两边欢呼跳跃,空中,火凤凰、七彩孔雀低空盘旋,一招手,乳白色的灵团团飘至,带来甘霖般的露珠。虽偶尔有雪球和裂石从山顶滚来,但都轻易被护体结界挡在外面。徜徉在这梦幻般的仙境,两个年轻人数度停下脚步,要不是司空颠一直催促,他们真的想在此终老一生。
一天两天五天
师徒三人昼夜兼程,终于在第十五天的丑时抵达山顶。
阔约十丈的峰顶,处处是碎肢残躯,还有凌乱的打斗痕迹,一片狼藉,与途中的美轮美奂的仙境十分不协调。空中,乌四处飘荡,如手臂粗壮的闪电不时从虚空中划开一道口子,直击而来。山顶正中,矗立着一块儿高约两丈的石碑,银光流转,上书“封灵台”三个篆体大字。石碑正后门,就是一个丈余尺寸的椭圆形的池子,里面是个巨大的冰床,冰床上覆盖着厚厚的灵气结晶,这就是洗髓池了。
迅速祭出冰蝉,在平台上方撑起了一个冰封结界,又猛地喝了一口不知名的绿液,司空颠急促地说:“快,跟着我去洗髓池,这是一天中灵界罡风最弱的时刻,我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两人听到此言,赶紧加快脚步。
罡风类似于黑洞,从很小的口子吹出来,但却具有超强的吸力,炼虚期以下修士无一能逃脱,而雷劫只是伴着罡风而释放的次威力攻击。冰蝉因具有阴寒属性,其冰封结界能够从山顶冷冽的灵中汲取灵力,因而可以抵挡一阵儿。
艰难地踱步到洗髓池,司空颠从储物镯中拿出四色旗帜,分插在池子四角,再催注灵力到四面小旗上,红、黄、黑、蓝四种光柱同时从四角射出,在冰床上方形成了一个穹顶法阵。
司空颠水袖一挥,陈风与叶浩稳稳地飞到了冰床上,洗髓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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