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施杰倏地睁开眼睛,屋子里已经亮堂堂。
柔软的席梦思大床,落地的纺纱窗帘,天花板上的荷花中式吊灯,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老刘的家在西城区,如果昨晚的梦是真的,那么我是如何横跨整个凤来县,跑到东城区的朝阳小区的?”
可是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仿佛亲身经历一般。
走廊里的脚步声,403房间的女孩,五颜六色的便签,一身红衣的安娅!
“难道我昨晚所见到的都是真的?”
施杰的眉头紧皱在一起,视线在屋里环顾一圈。
除了被子稍微凌乱了些,其它物品的摆放基本上没有变化,也就是说房间里从始至终只有施杰一个人。
“地板上的血迹不见了?”
施杰记得很清楚,当时差不多夜里十二点,那种血流成河的场景一闭上眼睛,就能在脑海里浮现。
然而现在却跟大变活人似的,地板上别说血迹了,干净的连跟毛都没有。
施杰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以前看新闻,上面讲有些患有严重臆想症的病人,会把身边的亲朋好友想象成已经死去的鬼。
然后趁鬼不注意,把它们通通杀死,造成大量的人员死亡。
此类报道播出后引起社会的一片恐慌,并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最后还是多国首脑联合声明、暗处施压,才把舆论的导向给引入正途。
“难道我患有严重的臆想症?”
施杰被这个猜测吓了一跳,如果被有心人听到,肯定把他押到实验室,送上手术台做切片研究。
用力地摇晃几下脑袋,施杰心有余悸地抚摸着胸口。决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下床进洗手间戴回玉佩,终于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深呼吸几口气,推开房门离开。
刘志刚的房间里再度变得死一般的沉寂,忽地一张便签纸从床尾的镜子上飘落。
上面画着个小人。
仔细辨认,正是躺床上的施杰。
这时,一缕阳光终于照进窗户,驱散屋里的阴冷。
厨房里,老刘正忙着做早餐,见到施杰热情的打招呼。
“小杰,昨晚睡得香吗?”
“还行,老刘,我上班赶时间,就先走了。”
“哎,你等等,喝碗稀粥再走不迟。”
“不了,待会路上怕堵,我一会路上随便买点吃的就行了。”
在老刘絮絮叨叨的埋怨声中,施杰离开小区,坐上去县人民医院的公交车。
施杰两眼愣神地望着车窗外,蓝天白,秋高气爽,周围的吵闹声让紧张的情绪有所缓解,果然人还是适合群居生活。
“县人民医院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下一站凤祥公寓。”
施杰下车后没走正门,而是拐进东门的老街。
进门禁的时候,岗亭里的门卫大爷忽然手一哆嗦,刚沏好的茶水一下子全洒地上。
“老王,烫着没有?”
施杰热心肠地从兜里取出纸巾,帮老王吸附桌子上的茶水。
“没,没事,施……,你别管我了,赶紧进去吧。”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说话都不利索了,要不要上里面找医生给你看看?”
施杰的手刚伸出一半,对面的老王如避蛇蝎似的跳来三尺远。
岗位亭里空调开的26度,正是人体最舒服的温度,老王却跟感染了风寒似的,满头大汗淋漓。
“我好的很,一点事都没有,施杰,你赶紧去上班吧,快去!”
“老王,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子哄了,你现在这个状态像没事的样子嘛。
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你呆在这里别动,我过去叫别人帮忙。”
“哎,等等施杰,”
老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浑身透露出古怪。
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施杰,你昨晚去哪儿了?”
施杰一听这话就来气了。
“嘿,我说老王,昨晚上我去老刘家做客,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现在还明知故问?”
“不是,你别误会,我就是随口一问,呵呵。”
这笑声听着有些勉强,老王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真的哪里也没去?”
“神经病。”
施杰没好气的丢下一句话走了,不过心里却莫名的紧张起来。
常说老人和小孩阳气不够重,因此可以看见一些特别的东西,那不成老王发现了什么?
从施杰一进门,老王的样子就特别反常,一直畏畏缩缩的,不敢直视施杰。
就好像,好像。
老王在害怕着什么!
难道……
施杰咽了口唾沫,还是感觉嗓子发干,头皮仿佛快要炸了一般。
“安娅!”
这个名字施杰没敢念出声,只在心里默念,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凌晨12点,从西城区跑到东城区的朝阳小区,和安娅共处一室整个晚上。
天呐,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抓狂的事吗?
想起刚才老王的眼神,难不成她现在就在……
卖药房里的其他同事还没来上班,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耳朵里传来吭哧吭哧的喘气声,施杰感觉心跳到嗓子眼,手跟得了帕金森综合征一样,颤抖个不停。
右手摸了一遍左手胳膊。
“这是我自己的皮肤,绝对不会错的!”
“还好,不是她的。”
“哈哈哈——”
施杰虚脱的瘫软在靠椅上,嘴里发出怪异的笑声。
“我艹,施杰,你丫的有病吧,大清早的在这里发什么疯,笑的这么吓人。”
门口的同事骂骂咧咧的一阵,手里的煎饼瞬间不香了。
其他几个踩点的同事也都脸色发白,昨天晚上医院里可是不太平。
听说值夜班的护士已经自离了,事情经过多方的传播,出现了许多版本。
其中最恐怖的就是那个红衣女孩,还有洒满走廊的便签纸……
“真踏酿德晦气,我在想要不要辞掉这份工作,这医院整个透露出一股诡异,给人感觉阴森森的。”
“朱文宇,闭上你的乌鸦嘴,大清早的先是被施杰吓得够呛,现在你又给我整这么一出,害得佬资都跟着打退堂鼓了。”
“真对不住啊彭凡,我不是故意说这些的,工作虽然重要,可是哪里有命值钱,要是医院以后还是这样,那我马上辞职走人。”
“哎,谁说不是了,毕竟这也算个铁饭碗,先看看情况吧。”
……
听着几个同事的抱怨,施杰沉默不语。
一个计划在脑海里悄然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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