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清冷月色允泽终于瘸着腿回到了天师府,府中丫鬟小厮看到只穿里衣,还一瘸一拐的二公子着实被吓了一跳。一个小厮赶紧将允泽背起送到了杏园,不一会儿听闻消息的雪靖柔也赶了过来。
雪靖柔看着允泽被鲜血染红的小腿,大吃一惊,“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出去,却这样回来了。”雪靖柔蹲下身拉起坐在凳子上允泽的小腿放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的剪开已经与伤口亲密粘连的里裤,看到里面结痂的狞恶伤口不由的心痛落泪。
“母亲,您不要难过,我这事说来话长,简单来说是被狗咬了。”允泽解释的风轻淡,伸出脏兮兮的手擦掉雪靖柔脸上的泪水,顿时雪靖柔绝美精致的俏脸上晕开两团黑雾,允泽尴尬,慌乱收回手,雪靖柔没注意到允泽动作,只看到允泽脏兮兮的手,心中不禁又多了几分疼惜。
拉住他试图藏在身后的“罪恶之爪”,“你看看,手都成黑炭了,指甲里都是泥垢,哎呀,这儿还破了,你只出去一天,就如此狼狈今后我怎能再叫你出去。”雪靖柔又急又气,用自己绣着淡黄色百合花的雪白丝绢仔细擦起允泽的手来。
“母亲,父亲说好给我一年时间的,允许我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只是去找了小乞丐。”允泽急忙解释道。
“那你找到了吗?”雪靖柔仔细的擦拭允泽的脏手。
“找到了,是宇文大哥帮我找到的,小乞丐状况不好,我又没带钱无奈只能用母亲做的衣服换了些吃食,还请母亲不要怪罪才好。”
“衣服有什么打紧的,我再多做两件就是,那女孩还好吗?”
“吃了东西好些了,我明天再去看看她。”
“什么明天还去,你都伤成这样了,你想气死我吗?”雪靖柔神情不悦。
“母亲有傅叔在,我就算快死了他也能给我救回来,唔。”听了这口无遮拦的话雪靖柔心惊连忙用手堵住允泽的嘴。
“我这出去一天茶都没喝一口,二公子就将性命托付与我,在下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刚刚采药归来的杏园主人悬壶大师听到允泽的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幸亏被出去寻找悬壶大师的佩儿及时拉了一把,这才没有出丑,不过背篓里的草药却是倾斜而出落了他满身一地。
“咦,傅叔您回来了。”允泽心虚的看着慌乱收拾药草的悬壶大师。
佩儿和一起采药回来的小药童努儿也忙着收拾,“你别动,让努儿收拾,别给我弄坏了。”悬壶大师看着佩儿不专业的手法,满脸黑线赶紧喝停。
佩儿赶忙起身,不敢在动,这位可是药痴,要是弄坏了他的宝贝药草他可是会生气的,佩儿尴尬抬头看向自家夫人,顿时眼珠子差点飞出眼眶。顾不得其他快步来到雪靖柔面前,掏出娟帕轻柔的擦掉与自家夫人气质相冲的可疑黑雾。
“怎么了?”雪靖柔疑惑。
“您看。”佩儿低声道,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
雪靖柔看着镜子里的脸吓的站起身来,赶忙用手中丝帕遮住脸,只是这一下更糟糕了,本来雪白的帕子擦了允泽脏兮兮的手后,已经黑乎乎的了,这下雪靖柔脸上的脏污更多了。
佩儿想帮自家夫人擦掉,可越擦越糟糕,这些泥垢十分顽固,就是不干净,雪靖柔看着镜子里“面目全非”的自己,平日最注重仪表的她顿时火气上涌,低头瞪向“罪魁祸首”。
允泽赶紧低下头去,抱着自己的小腿,“啊,啊,啊呀,好痛,母亲我的腿好痛。”装起了可怜。
雪靖柔心软了无奈说道,“大师快来看看允泽吧。”
还在心疼药草中的悬壶大师这才想起正事来,赶紧三两步来到伤者允泽面前,“子岳失礼了,还请夫人勿怪。”悬壶大师拱手行礼,悬壶大师本名傅岳,虽不是修炼体质,但看起来仙风道骨,俊逸非凡是海著名郎中,因医德高尚,悬壶济世所以人称悬壶大师,喜欢四处游因此常常置身于险境偶然被上官天翊所救,两人脾性相投,故此长期居住于天师府。
“大师您快给看看吧。”雪靖柔背着身温和的说道。
“是,是。”悬壶大师只瞟了一眼,“这山中妖兽打的差不多了?又跑去跟狗玩了?”悬壶大师有些戏谑的问道。
允泽低着头没有回答,实在也是没脸,天师府所有人加起来还不如他一个来杏园来的勤快,以前顽皮被妖兽伤着了要是悬壶大师在,每次都是他给治疗的。
“徒儿拿药来。”悬壶大师微微一笑,不再刺他。
悬壶大师先是仔细清洗伤口,又将结的痂刮掉,疼的允泽龇牙咧嘴的,然后在伤口上撒了些白色粉末,取来一株药草放在手心细细揉碎,轻轻的敷在伤口处,最后用纱布仔细缠好。
“老规矩,不能见水,不能见脏污。”悬壶大师拿过努儿递来的擦手布边擦边说。
“放心吧”对于伤后事宜允泽早已烂熟于心。
“麻烦了您了大师。”雪靖柔还是背着身温柔道谢。
“小事一桩,夫人不必挂怀。”悬壶大师看着举止怪异的雪靖柔有些疑惑,试探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舒服吗?”悬壶大师低头看着略微狼狈的自己,以为是自己有什么不得体,轻轻拍拍沾了泥土的衣衫。
“呃,没什么不舒服,我们先告辞了,大师您歇息吧,有什么需要尽管打发孩子们来。”雪靖柔转过身把头埋的低低的,伏了伏身,还没等悬壶大师再次开口,就与佩儿溜掉了。
悬壶大师不明所以的看着雪靖柔离去,又看看允泽,允泽努力挤出灿烂笑容,悬壶大师看着脊背发凉,忽的抬手在允泽额头猛弹一下。“嘶”允泽双手护住额头。
“说吧臭小子,又想从我这儿搜刮什么?”悬壶大师悠哉悠哉的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茶。
允泽向比自己小三岁的努儿招招手,他会意上前扶着允泽,单腿跳到悬壶大师旁边,允泽笑眯眯的说道“傅叔,您真是聪明睿智,英俊潇洒,我确有事向求,有没有治风寒之症的药丸,我的一个朋友病了,我想要帮她。”允泽这番话前面阿谀奉承,后面真挚诚恳。
悬壶大师又泯了一口清茶,“你的朋友,上次我给诊过的那个小女孩?”
“嗯嗯,就是她,我感觉她病的很重。”
允泽想起小乞丐冰凉的身体不禁心中焦急。
“如果我说她并没有什么病,她生来就是体寒之人你信吗?”
“体寒?可那未免也太寒了”允泽有些惊异,悬壶大师膝下有一大弟子,性情温良比允泽大三岁,两人相交甚好,又加上多受伤的缘故允泽也算浅知医理。
“这个我也说不上,我平生也没见过如她一样的病人,据我观察那女孩确实没病,相反她的生命力要比一般人旺盛,所以她的体寒之症不需刻意用药,只要正常吃饭就可。”想到小乞丐怪异的“病状”,药痴悬壶大师陷入沉思,不由的在满是药草清香的屋里无规律踱步,他一生研究药理,可那女孩却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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